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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汗水 節(jié)奏與舊日的回響

歸途的閑談

夕陽將五人的影子拉得細長,投在安靜的校道上。最初的沉默被美咲打破,她嘰嘰喳喳地復盤著白天的訓練,尤其對隼人指導的跳高技巧贊不絕口。

“隼人同學,你以前是不是練過體育啊?感覺你示范的動作好專業(yè)!”美咲好奇地湊近隼人。

隼人腳步未停,目光平視前方,只簡短地回答:“……略懂。”

“只是‘略懂’就能跳那么高?”悠真也加入了話題,語氣帶著調侃,“太謙虛了吧?我看你指導接力時的分析也很精準,簡直像教練一樣。”

高橋推了推眼鏡,小聲補充:“……確實,數(shù)據(jù)記錄和分析都很厲害。”他看向隼人的眼神里,敬佩之余仍帶著一絲對高強度訓練的隱憂。

隼人沒有回應這些稱贊,只是淡淡地說:“……基礎很重要。明天的訓練,重點放在起跑反應和交接棒穩(wěn)定性上。”話題瞬間被他拉回了正軌。

燈里安靜地走在稍后一點的位置,觀察著隼人。他看似平靜地應對著同伴的搭話,但燈里注意到,當悠真提到“像教練一樣”時,隼人按在書包肩帶上的手指幾不可查地收緊了一瞬。而高橋的擔憂,他似乎也心知肚明,只是選擇了用更具體的訓練計劃來回應,而非言語安撫。

節(jié)奏的磨合

訓練進入第三天,強度明顯提升。隼人作為總指揮的“節(jié)奏感”開始顯現(xiàn),這種節(jié)奏感并非文化祭時的戲劇張力,而是屬于體育競技的、充滿力量與速度的律動。

接力特訓:操場跑道上,隼人手握秒表,眼神銳利如鷹。他不再僅僅記錄時間,而是精確分解動作:“悠真,第三棒,彎道切入角度再大5度,節(jié)省體力!”“高橋,接棒手高度固定!不要猶豫!”“美咲,加速區(qū)提前十米!沖刺要壓線!”他的指令短促、精準,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隊員們在他的指揮下,如同精密的齒輪般咬合、運轉,每一次交接都力求完美。汗水浸透了運動服,粗重的喘息聲此起彼伏,但沒有人抱怨,一種被嚴格節(jié)奏帶領著向目標沖刺的奇異凝聚力正在形成。

團體項目的“陣型”:在拔河和多人多足練習區(qū),隼人更像一個戰(zhàn)術指揮官。他用粉筆在地上畫出精確的站位點,強調發(fā)力順序和重心配合。“后排,重心后壓,不是用蠻力拉,是用體重!”“中間,穩(wěn)住!腳步同頻!聽我口令,一、二、拉——!”他的聲音不高,卻極具穿透力,在嘈雜的操場上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在他的調度下,原本散亂的隊伍漸漸有了“陣型”的雛形,力量開始擰成一股繩。

燈里負責記錄訓練數(shù)據(jù)和協(xié)調后勤。她看著隼人穿梭在各個項目之間,神情專注,仿佛整個操場的節(jié)奏都掌握在他手中。他的“略懂”顯然是個巨大的謙辭。這份對運動規(guī)律的深刻理解和高效的指揮能力,絕非一日之功。那個在田徑場邊出現(xiàn)過的三浦健太的身影,再次浮現(xiàn)在燈里腦海——隼人的過去,必然與這片充滿速度與激情的場地有著深刻的聯(lián)系。

“舊識”的登場與挑釁

午休時間,當二年B班(隼人所在班級)的同學在操場邊樹蔭下休息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徑直走了過來,正是三浦健太。他穿著運動背心,露出結實的肌肉線條,臉上帶著一種混合著熟稔與競爭意味的笑容。

“喲,這不是我們話劇社的‘最佳男主角’羽生隼人嗎?”三浦的聲音洪亮,帶著刻意為之的調侃,瞬間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注意。他走到隼人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怎么?不玩那些文縐縐的臺詞和表情了,跑來體育祭當指揮官了?真是屈才啊。”話語中的諷刺意味毫不掩飾。

空氣瞬間凝滯。美咲驚訝地捂住嘴,悠真皺起眉頭,高橋緊張地推了推眼鏡。燈里的心也提了起來,目光緊緊鎖定隼人。

隼人緩緩站起身,他的表情依舊平靜,但眼神卻冷了下來,像淬了寒冰。他直視著三浦,聲音低沉而清晰:“……三浦,有事?”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老同學?”三浦咧嘴一笑,目光掃過隼人身后的同學,尤其在悠真等幾個主力隊員身上停留了一下,“聽說你們班這次野心不小,想拿團體冠軍?呵,有夢想是好事。不過……”他話鋒一轉,眼神變得銳利,“指揮別人和自己上場,可是兩回事。別以為在話劇社玩過家家積累的那點‘經(jīng)驗’,就能在真正的賽場上派上用場。體育祭,靠的是實打實的速度、力量和……這里。”他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笑容帶著挑釁,“你,還行嗎?”

赤裸裸的輕視和挑釁!班級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而壓抑。所有人都看向隼人,等待他的反應。

無聲的較量

面對三浦的咄咄逼人,隼人沒有立刻反駁,也沒有動怒。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松。那雙深邃的眼眸里,翻涌著復雜的情緒——有被觸及舊事的冰冷,有面對挑釁的隱忍,或許……還有一絲被點燃的、沉寂已久的火焰?

幾秒鐘令人窒息的沉默后,隼人開口,聲音平穩(wěn)得沒有一絲波瀾,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體育祭靠的是團隊。我的職責是指揮,讓每個人的力量發(fā)揮到極致。至于我行不行……”他微微停頓,目光如實質般刺向三浦,“……賽場上見分曉。”

沒有激烈的言辭,沒有沖動的舉動,只有一句冷靜到極致的宣戰(zhàn)。這份沉穩(wěn),反而比怒吼更具壓迫感。

三浦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化作更深的玩味:“呵,嘴還是那么硬。行,我等著看。”他丟下這句話,轉身大步離開,留下一個充滿火藥味的背影和一片心思各異的B班同學。

暗涌與決心

三浦離開后,樹蔭下的氣氛依舊凝重。美咲氣鼓鼓地:“那個人是誰啊!好討厭!憑什么那么說隼人同學!”

悠真握緊了拳頭:“就是!太囂張了!”

高橋則擔憂地看向隼人:“……隼人同學,你沒事吧?”

燈里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隼人。她清晰地捕捉到了在三浦提到“話劇社”和“最佳男主角”時,隼人眼中一閃而過的刺痛,以及他按在左胸口袋位置那瞬間繃緊的手指。三浦的話,精準地戳中了隼人尚未完全愈合的舊傷疤,也似乎觸及了另一個與體育相關的、不為人知的痛點。

隼人沒有回應同伴的關切,他轉過身,面向自己的班級成員。夕陽的光透過樹葉縫隙,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確切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fā)出的、比之前更加冷峻和堅定的氣場。

“……剛才的干擾,忘掉。”他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下午的訓練,強度加倍。接力,目標是把交接時間再縮短0.5秒。拔河,練習新的發(fā)力節(jié)奏。”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最后落在悠真、美咲、高橋等主力身上,那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要將他們骨子里的潛力都逼出來,“……團體冠軍,不是靠嘴說出來的。用行動,證明給他看。”

沒有慷慨激昂的動員,只有冰冷如鐵的命令和明確到苛刻的目標。然而,在這份近乎無情的嚴厲之下,燈里卻感受到了一種被壓抑到極致的、熊熊燃燒的斗志——那不僅是為了班級榮譽,更是為了捍衛(wèi)自己不容踐踏的尊嚴和過往。隼人,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回應著三浦的挑釁,也點燃了整個團隊的怒火與決心。

悠真第一個跳起來,眼神灼灼:“明白了!拼了!”

美咲也用力點頭:“對!讓他看看我們的厲害!”

連一向謹慎的高橋,也推了推眼鏡,眼神變得堅定:“……我們會做到的。”

燈里看著瞬間被點燃士氣的同伴,再看向那個站在光影交界處、仿佛背負著無形重壓卻依舊挺直脊背的指揮者,心中了然。三浦的出現(xiàn),如同一根導火索,不僅引爆了舊日的恩怨,更將這場體育祭的競爭,推向了一個充滿火藥味和個人情感糾葛的層面。下午的訓練,注定將在一種前所未有的、混合著憤怒、不甘和強烈證明欲的氛圍中展開。而隼人深藏的另一面,似乎也即將在這片充滿汗水的競技場上,被逐漸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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