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狗
- 摘星星的人
- 李艾軒
- 1053字
- 2025-06-12 09:41:32
小時候,我本來是喜歡狗的。喜歡它光澤柔順的皮毛,喜歡它傻乎乎的表情,喜歡它總是搖晃著表示開心的尾巴。我對一條狗的喜愛,沒有什么深刻的道理,只是浮于表面的。這樣淺薄的喜歡也不會有想養一條狗的念頭,不用負責它的一生,只需要在路上贊美幾句別人家的狗,趁機上去摸一摸,便心滿意足了。
后來有一次,我遇到了一只陌生的狗,它突然向我撲來,我驚慌失措地逃跑,差點被它咬傷。從那以后,我對狗產生了強烈的警惕心,對它們乖巧可愛的外表也失去了興趣。或許下一秒,那只看似溫順的狗就會毫無征兆地猛撲上來,狠狠咬我一口。
我開始討厭狗了,或者更準確地說,是害怕狗。狗,不知怎樣受了一點刺激。聽吧,它開始狂叫,拽著脖子上的繩子到處亂跑,好像這是什么游戲,沒完沒了,而并沒有什么理由。有的時候,它不這樣亂叫,可是眼睛直勾勾的,有什么目的似的,一直跟著你,繞著圈圍著你,或伸出長長的舌頭,喘著氣,好像在瞄準時機想要咬你一口。那么不動搖的樣子,使人立刻神經緊繃起來,甚是討厭。
它總是喜歡傻乎乎去搖著尾巴,這也不是什么問題。可是,有時候卻屢教不改去草叢里亂竄,恐嚇膽小的鳥。更可惡的是它遇到另一只狗的時候,它會瘋狂大叫,追著,纏打,狠狠的咬一口。
狗到懷孕的時候,是它最警惕,最兇狠的時候,無論是誰靠近都表現出明顯的攻擊性。就是狗的主人也會被它鬧得退出幾米的距離。
可是,現在我改變了心思,我看見一條生了一窩小狗的母狗。
它就窩在一處,將小狗們圈在懷里,可以保持這個姿勢幾個小時不動,聽著小狗們喝奶的聲音,時不時用下巴推一推小狗們,好讓它們喝得更舒服些。現在,母狗完全散發出母愛的光輝,叫聲也是細聲細氣的,好像一丁點動靜都會給小狗們帶來驚嚇。若是有人來瞧上小狗們一會兒,它便自豪的咕嚕幾聲,將小狗們一個一個蹭了蹭,高興不已,像是在炫耀!
它教小狗們走路,啃食,狗語的精妙,以及看家的本領。它守在門前,柴門、土墻,鐵門、高樓,鄉間小路的泥土芳香粘在小狗們的爪子上,燈紅酒綠的香薰藏在它們皮膚里,風中的煙火氣、母乳的甘甜、狗吠中飛濺的唾沫,與它們交融在一起,永遠不能分開。
在夜間若有什么動靜,母狗便放聲大叫,小狗們也跟著叫嚷,氣勢洶洶、嗚咽綿纏,是母親與孩子的聲音,起伏著,又歸于黑夜。
母狗展現出了無比的忠誠、責任心、慈愛和勇氣,所有這一切都源于她對一窩小生命的關愛。她之所以偉大,是因為她扮演了母親的角色。每一位母親無疑都是英雄。
我再也無法討厭狗了。我所害怕的,只是過去因為懦弱而對未來的未知產生的種種不幸設想。人并非總能戰勝恐懼,但我們仍應努力去面對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