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破廟驚變，初窺異朝

林小川抱著那身繡著蟠龍紋的小公公服，在破廟里呆坐了足有半盞茶的工夫。雨幕噼里啪啦抽打著廟門，廟內供著的泥塑神像披滿蛛網(wǎng)，在搖曳燭火里投下斑駁陰影，像張牙舞爪的活物。

他終于緩過神，猛地站起身，卻因蹲得太久，眼前一陣發(fā)黑。踉蹌間撞翻供桌上的殘香，火星子濺在青石板上，瞬間熄滅。林小川顧不上這些，扯著嗓子喊：“有人嗎？這是哪片場？別整蠱了成不！”回應他的，只有雨打殘垣的空洞回響。

借著微弱光線，他這才看清自身穿著——除了懷里濕漉漉的小公公服，腳上是雙皂靴，褲腳還沾著泥，活脫脫就是戲里小太監(jiān)的扮相。可這質感、這針腳，怎么看都不像劇組五塊錢租來的廉價貨，倒像是真從哪個朝代古墓里刨出來的。

正發(fā)懵時，廟外傳來細碎腳步聲。林小川心臟猛地一緊，攥著茶盞就往神像后躲。腳步聲漸近，進來的卻是個十四五歲的小乞丐，頭發(fā)蓬亂如枯草，補丁摞補丁的粗布衫破了好幾個洞，卻背著把嶄新的油紙傘。

小乞丐先是被供桌上的殘香嚇了一跳，待瞧見林小川，眼睛瞬間瞪圓，轉身就要跑。林小川忙探出身子：“兄弟！我不是壞人！這到底啥地方？”小乞丐僵在原地，許久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轉回，結結巴巴道：“大、大楚朝應天府城郊破廟……你、你咋穿著內廷公公的衣服？”

“大楚朝？”林小川腦子嗡的一聲，想起穿越前刷的游戲宣傳片，“我……我拍戲穿的戲服，咋就到這兒了？”小乞丐卻像聽見天方夜譚，往后縮了縮：“您別誆我！內廷公公的衣服，只有宮里才有，您要是逃出來的，可得小心……最近京里正抓叛黨，說有內廷奸細逃出宮呢！”

這話讓林小川后背發(fā)涼，他強裝鎮(zhèn)定，把茶盞往小乞丐手里一塞：“兄弟，給我講講這大楚朝？比如皇帝是誰，年號啥的……”小乞丐雖滿臉狐疑，卻架不住林小川連哄帶求，磕磕絆絆講起來：“當今圣上是楚宣帝，年號建安，登基七年啦。京城里……聽說最近六皇子和太子斗得厲害，都在拉攏朝臣……”

正說著，廟外又傳來馬蹄聲。小乞丐瞬間噤聲，拽著林小川往神像后更暗處躲。就聽廟門“哐當”被踹開，幾道粗獷的聲音炸響：“那小崽子定是躲這兒了！內廷叛黨，抓住賞銀百兩！”林小川透過神像縫隙一瞧，進來的是四個彪形大漢，為首的腰挎長刀，衣襟上繡著“應天府衙”字樣。

小乞丐渾身發(fā)抖，林小川卻突然想起拍戲時演過的“智取”戲碼，心一橫，扯著尖細嗓子（模仿戲里太監(jiān)聲調）喊：“大膽！見了內廷公公還敢造次？”那幾人果然愣了愣，為首的剛要呵斥，林小川又道：“六皇子殿下派咱家出宮辦差，你們要是壞了殿下的事，仔細腦袋！”

他賭的就是小乞丐說的“皇子爭權”——拍戲時見多了權謀劇，料想這些衙役不敢輕易得罪皇子勢力。果然，為首的臉色一變，抱拳道：“不知公公在此，多有冒犯！只是……上頭吩咐抓叛黨，還望公公通融通融。”林小川裝模作樣掏了掏懷里（實際啥也沒有），揚聲道：“叛黨？咱家沒見著！若有延誤，你們去六皇子府領罰！”

衙役們對視一眼，抱拳告退。等馬蹄聲漸遠，小乞丐癱在地上，望著林小川的眼神滿是敬畏：“公公……您、您真認識六皇子？”林小川苦笑著扯下頭上歪扭的帽子：“我哪認識什么皇子……唬人的！兄弟，你叫啥？能不能帶我去應天府城？我得弄清楚這到底咋回事。”

小乞丐這才回神，自報家門叫阿福，又撓撓頭道：“公公要去應天府，我、我可以帶路，就是……我快一天沒吃東西了。”林小川忙應下，心里卻亂糟糟的——從橫店片場到這大楚朝，從群演到“內廷公公”，這戲碼，比他演過的所有劇本都離奇。

雨漸小，林小川跟著阿福出了破廟。暮色中，城郊荒野的輪廓在雨霧里若隱若現(xiàn)，遠處應天府的城墻黑影，像頭蟄伏的巨獸。他摸了摸懷里的小公公服，想起穿越前龍椅上的袞服人影，暗忖：這趟莫名其妙的穿越，怕不是簡單的“戲中戲”，那道雷光里的秘密，或許就藏在應天府的水深火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