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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破碎之鏡

史萊克學院會客廳內,空氣凝固得幾乎能捏出水來。

比比東端坐在主位,教皇權杖斜靠在扶手旁。她今天沒穿正式的教皇禮服,而是一襲簡單的白色長裙,看上去不像來興師問罪,倒像是私人拜訪。但沒人敢因此放松警惕——尤其是當她身后站著四位封號斗羅的時候。

“教皇陛下親自蒞臨,不知有何指教?“弗蘭德推了推眼鏡,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

比比東的目光直接越過他,落在后排的唐三和小舞身上。當她的視線觸及兩人時,瞳孔驟然收縮,手中的茶杯“啪“地一聲碎裂!

“陛下!“鬼斗羅立刻上前,卻被比比東抬手制止。

“沒事。“她輕聲說,聲音有些飄忽,“只是...手滑。“

唐三敏銳地注意到,教皇說這話時左手正不自覺地按著胸口,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更奇怪的是,她看向自己和小舞的眼神中沒有敵意,反而充滿了...復雜的懷念?

“我這次來,是想邀請史萊克學院參加三個月后的全大陸精英魂師大賽。“比比東的聲音恢復了教皇的威嚴,但語速比平時慢了許多,仿佛每個字都要斟酌,“特別是...這兩位年輕魂師。“

她的目光再次鎖定唐三和小舞。四目相對的瞬間,唐三胸口的銀劍胎記突然灼熱起來!一股奇異的感覺涌上心頭——他認識這個女人,不是作為教皇,而是作為...某個更親密的存在?

小舞同樣渾身僵硬。她手腕上的藍銀草手環正在微微發燙,某種深埋的記憶呼之欲出。在她的視角里,比比東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黑霧,而黑霧中心隱約可見一個∞符號在緩慢旋轉。

“承蒙教皇厚愛。“玉小剛突然上前半步,擋在學生前面,“但孩子們還小,需要更多歷練。“

比比東的目光轉向玉小剛,那一瞬間,她眼中閃過一絲只有唐三和小舞才能察覺的痛楚。

“小剛...“她輕聲呢喃,隨即像是意識到失態,迅速恢復教皇的威嚴,“大師說得對。不過,我相信他們會有出色的表現。“

她站起身,示意隨從準備離開。就在經過唐三身邊時,她的長袖“不小心“拂過少年的手背——一塊冰涼的玉墜悄無聲息地落入唐三掌心。

“當五心歸一,永恒將終結。“比比東用只有唐三能聽到的聲音說,隨即恢復正常音量,“期待在武魂城見到各位。“

鬼斗羅敏銳地注意到這個細節,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但他什么也沒說,只是跟隨教皇離開了會客廳。

直到武魂殿的人走遠,唐三才敢查看手中的玉墜。那是一塊半透明的青色玉石,正面刻著五顆環繞成圓的心形圖案,背面是那句神秘的話。最令人驚訝的是,當他注入一絲魂力時,玉墜竟投射出一幅微縮地圖,標注著五個閃光點——與寧風致帶來的金屬板完全吻合!

“她為什么...“小舞湊過來,同樣震驚。

玉小剛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臉色煞白:“這不可能...那塊玉墜...“

“大師?“弗蘭德擔憂地扶住老友。

玉小剛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但眼神始終沒離開那塊玉墜:“二十年前...我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這句話如同一道閃電劈進唐三腦海。他猛地想起在靈魂印記共鳴時看到的片段——最初時間線中,比比東并非純粹的惡人,而是時空守護者安插在武魂殿的臥底!她愛上玉小剛后背叛組織,導致永恒之主有機可乘...

“小三?“寧風致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能否借一步說話?關于七寶琉璃宗的壁畫。“

唐三點點頭,小心收好玉墜。就在他準備跟隨寧風致離開時,窗外突然傳來一陣奇異的嗡鳴聲,仿佛千萬只蜜蜂同時振翅。

“什么聲音?“小舞警覺地豎起耳朵。

塵心臉色突變:“不好!是海神島的傳訊蜂鳥!“

他一個箭步沖到窗邊,只見遠處的天空中出現一片藍金色的“云彩“——那是數以千計的微型魂獸蜂鳥組成的陣列!它們在史萊克學院上空盤旋片刻后,突然集體俯沖,在操場上空排列成一行大字:

「海神島封閉,勿尋。守護者將至。」

“守護者?“弗蘭德一頭霧水,“什么守護者?“

寧風致和塵心卻面色凝重。塵心的右眼突然劇烈疼痛起來,他捂住眼睛,指縫間滲出...藍色的液體!

“劍叔!“寧風致驚呼。

“沒事...“塵心咬牙道,“老毛病了。每當海神島有異動,這只眼睛就會...“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唐三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他面前,正盯著那只捂住的右眼,表情異常嚴肅。

“能讓我看看嗎?“少年問,聲音里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塵心猶豫片刻,慢慢放下手——他的右眼瞳孔竟然是銀色的,而且內部有一個極小的∞符號在緩緩旋轉!

唐三倒吸一口涼氣。這根本不是普通的眼睛,而是...某種魂導器!而且構造與唐銀的機械左眼驚人地相似!

“七寶琉璃宗禁地。“他斬釘截鐵地說,“現在就去。“

————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海神島。

波賽西站在中央祭壇上,海神三叉戟深深插入地面的裂縫。祭壇周圍跪著十二名紅袍祭司,每個人額頭都貼著一塊藍色晶石,正將魂力源源不斷地注入祭壇。

“還不夠!“波賽西厲聲道,“封印必須維持到守護者抵達大陸!“

祭壇中央的水晶球內,清晰地顯示著史萊克學院的畫面——特別是唐三和小舞的身影。每當兩人的靈魂印記閃爍,水晶球就會劇烈震動,仿佛有什么東西要破壁而出。

“大祭司!“一名祭司驚恐地喊道,“第三封印出現裂痕!“

波賽西看向祭壇邊緣的第三根石柱——上面確實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裂縫,藍光從中滲出。更可怕的是,裂縫的形狀恰好是一個∞符號!

“啟動應急方案。“她沉聲下令,“讓'銀面'小隊立即出發,務必在月圓前找到那兩個人。“

“如果...他們抵抗呢?“

波賽西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必要時...可以清除。絕不能讓永恒之主再次降臨。“

————

七寶琉璃宗的禁地隱藏在宗門主殿下方的天然溶洞中。穿過重重機關,寧風致帶領眾人來到一面巨大的石壁前。

“就是這里。“他點燃墻壁上的火把,火光逐漸照亮了整個壁畫。

唐三和小舞同時屏住呼吸——壁畫中央是兩個人并肩而立的形象,一個藍發少年手持奇異的三叉戟,另一個粉裙少女頭頂兔耳,手腕纏繞藍銀草。雖然畫風古樸,但任誰都能認出那就是他們!

“這...怎么可能?“小舞聲音發抖,“我們從來沒...“

“壁畫存在至少三百年了。“寧風致嚴肅地說,“七寶琉璃宗歷代宗主口耳相傳,畫中的是'時空旅人',會在世界危機時出現。“

塵心上前一步,右眼的銀色瞳孔在火光下格外醒目:“我第一次見到唐三時,就認出來了。不僅因為長相...“他指向壁畫細節,“看他們的手腕和胸口。“

果然,壁畫中的藍發少年胸口有一個銀色劍形圖案,而少女手腕上正是藍銀草手環!

“還有更奇怪的。“寧風致走到壁畫另一端,展示另一組畫面——這里描繪著一場驚天大戰,交戰雙方是身穿銀色制服的人類與胸口有∞符號的黑影。戰場背景赫然是五個閃光點組成的五芒星!

“時空守護者與永恒之主的戰爭。“唐三喃喃自語,記憶碎片在腦海中翻涌。他不由自主地走向壁畫,伸手觸碰那些畫面。

就在他的手指接觸壁畫的瞬間,整個溶洞劇烈震動!壁畫上的顏料突然活了過來,如水流般沿著唐三的手臂向上蔓延,最終匯聚在他胸口的銀劍胎記上。

“啊!“唐三痛苦地跪倒在地,胎記處爆發出刺目的銀光!小舞想上前幫忙,卻被塵心攔住。

“等等!看壁畫!“

壁畫正在發生變化!新的畫面從空白處浮現,展示出更多細節——最初時間線中,比比東作為時空守護者臥底潛入武魂殿,卻意外愛上玉小剛;唐昊和阿銀帶著雙子逃亡;永恒之主通過某種方式污染了時空守護者總部...

“這是...我們的記憶?“小舞震驚地看著這一切。

唐三艱難地站起身,銀劍胎記的光芒漸漸穩定:“不全是。這是時空守護者記錄的歷史。“他指向壁畫一角,“看那里。“

那里畫著五個小人分別站在五芒星的五個頂點,其中兩個已經點亮——正是唐三和小舞的形象!

“五心歸一...“唐三想起比比東給的玉墜上的話,“我們需要找到另外三個人。“

“怎么找?“寧風致問,“壁畫有提示嗎?“

唐三仔細查看新出現的畫面,突然在某處停下:“這里!“

他指著一幅小圖——畫面中是五個不同地點的俯瞰圖,每個地點都有一個特殊標記:冰火兩儀眼的紅藍泉水、殺戮之都的血色城堡、星斗大森林的銀色湖泊、昊天宗的黑錘山峰,以及...圣魂村的藍色草甸。

“五個時空錨點。“唐三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抖,“我們已經去過其中四個,但都缺少關鍵人物...“

“第五個在圣魂村?“小舞疑惑,“可那里只有...“

她的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一名七寶琉璃宗弟子慌張地跑進來:“宗主!昊天宗發布血鷹令,召集所有弟子回宗!“

“血鷹令?“塵心震驚,“那可是最高級別的緊急召集令!至少三十年沒出現過了!“

弟子補充道:“傳令的人說,唐嘯宗主親自出關主持,還展示了一封唐昊留下的密信...“

“父親的信?“唐三心跳加速,“信上說什么?“

“只有四個字——'他們回來了'。“

唐三和小舞對視一眼,同時想到那塊金屬板和玉墜上的地圖。這一切都在指向同一個方向——昊天宗必須去!

“我們得立刻出發。“唐三說。

寧風致點頭:“七寶琉璃宗會全力協助。劍叔,你陪他們走一趟。“

塵心剛要答應,右眼突然再次劇痛!這次比之前更強烈,他直接單膝跪地,銀色的瞳孔中∞符號瘋狂旋轉!

“劍叔!“

“沒事...只是...“塵心咬牙忍痛,“有人在強行激活我的'時之眼'...“

“誰?“唐三警覺地問。

塵心抬頭,右眼投射出一幅畫面——海面上,十余艘快艇正全速駛向大陸。每艘船上都站著幾名戴銀色面具的神秘人,面具右眼位置是一個∞形的開口。

“海神島的銀面小隊...“塵心聲音嘶啞,“他們來找你們了。“

————

夜幕降臨,七寶琉璃宗為眾人準備了臨時住所。唐三坐在窗前,望著滿天繁星,思緒萬千。

今天接收的信息量太大——比比東的雙重身份、海神島的異常行動、七寶琉璃宗的壁畫秘密、昊天宗的緊急召集...還有那五個時空錨點。

“睡不著?“小舞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窗邊,月光為她鍍上一層銀邊。

唐三搖頭,拍了拍身邊的空位。小舞輕盈地翻窗而入,在他身邊坐下。

“手腕還疼嗎?“唐三輕聲問。白天壁畫能量爆發時,小舞的手環曾短暫灼傷她的皮膚。

小舞搖頭,反而伸手輕觸唐三胸口的胎記:“這里呢?“

“好多了。“唐三握住她的手,“只是...記憶越來越清晰了。“

“我也是。“小舞靠在他肩上,“我夢見我們站在一個巨大的∞符號上,四周是無數的黑影...“

唐三心頭一震:“我也做過同樣的夢!“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意識到這不是巧合。月光透過窗戶灑在他們身上,銀劍胎記和藍銀草手環同時亮起微光。在這光芒中,一段新的記憶碎片浮現——

最初時間線中,就在永恒之主即將完全降臨的最后一刻,比比東突然反水!她用盡全部力量短暫干擾了永恒之主的控制,為唐三和小舞爭取了啟動救贖之芯的關鍵幾秒。而代價是...她被永恒之主徹底吞噬。

“她不是我們的敵人...“小舞輕聲說。

“從來都不是。“唐三點頭,“只是...被困住了。“

就像唐昊被異物控制一樣,比比東也被永恒之主寄生。但即使在那種狀態下,她依然在反抗。

“明天就去昊天宗。“唐三下定決心,“如果父親的信真能指引我們找到其他三個'心'...“

他的話沒說完,因為小舞突然捂住他的嘴,眼神警覺:“有人來了。“

果然,窗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兩人立刻進入戒備狀態,武魂悄然釋放。腳步聲在門前停下,接著是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三長兩短,重復兩次。

“暗號?“小舞用口型問。

唐三搖頭,示意她退后。他悄無聲息地移動到門邊,藍銀草已經準備好發動攻擊。

門開了一條縫,一張紙條被塞了進來。唐三等腳步聲遠去后才撿起紙條,上面只有一行字:

「教皇被囚,鬼魅已死,速尋海神島來客。——一個朋友」

小舞倒吸一口涼氣:“鬼斗羅死了?“

唐三想起白天鬼斗羅對比比東異常表現的關注:“他一定是發現了什么,被滅口了。“

“那'海神島來客'是誰?紙條說的就是那些銀面人?“

唐三沉思片刻,突然想起什么:“不一定是敵人。塵心的時之眼也是海神島的產物,但他站在我們這邊。“

他重新展開紙條,在月光下翻轉——果然,背面還有一行用隱形墨水寫的小字,只有在特定角度才能看到:

「月圓之夜,五心齊聚,永恒將現真身。」

月圓之夜...唐三看向窗外近乎圓滿的月亮,心跳加速——就在明晚!

————

與此同時,教皇殿最深處。

比比東被七條鎖鏈禁錮在墻上,周圍是七名紅衣主教組成的陣法。她低垂著頭,白發披散,哪還有半分教皇的威嚴。

“繼續壓制。“為首的紅衣主教命令,“永恒之主需要完全掌控這具身體。“

陣法光芒大盛,比比東發出痛苦的呻吟。但沒人注意到,她的右手正緊緊攥著一枚小小的藍銀草徽章,徽章邊緣已經刺入掌心,鮮血直流...

而在她面前的鏡子里,倒映出的不是被囚的教皇,而是一個胸口有∞符號的黑影,正對著月光獰笑。

“快了...我的容器們...我們很快就會團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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