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站在距離江白不到五米的位置。
江白余光掃過，正好看見林雅臉色微僵，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抬頭死死盯著光能屏幕。
她不敢置信的盯著自己的成績——“0”。
這些天，她可是廢了大力氣，在處理污染源，雖說有莫向南從旁協助，可對于她來講也是非常危險的。
更何況，能讓莫向南幫她，林家花了不少錢的。
可現在……
她連忙轉頭，將詢問的目光投向莫向南。
莫向南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微微搖頭，示意他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林雅指尖發白，死死攥著通訊器，指腹幾乎要把屏幕按碎。
剛接通，她就急切開口：“姐！我的除污積分怎么突然被清零了？”
“清零？”電話那頭傳來清冷的聲音，問道：“你確定沒看錯？”
“千真萬確！”林雅盯著遠處閃爍的光能屏幕，“大屏幕上明明白白顯示著，這到底怎么回事？”
短暫的沉默后，對方語氣嚴肅起來，說道：“你先別慌，我待會就去找李主任，一有消息馬上告訴你。”
掛斷通話，林雅憤憤的把通訊器塞進包，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站在原地，目光死死盯著自己的積分排名，胸口劇烈起伏，眼神里滿是焦慮。
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的江白，不厚道的笑出了聲。
隨即，他又看向新生老師榜。
不出意外，十五個老師，莫向南排在第一名。
而江白自己則和幾名老師，并列最后一名。
距離轉正要求的前十名，并不算遠。
主席臺上，李主任的聲音通過擴音器響起：“下午三點，學院將對新人進行摸底考察，去卜奎大道參加除污活動！那里出現了不少D級污染源，按斬殺數量評級！記住，今天是對學生的考核，除非生死攸關，老師只準救治學生，不允許親自出手斬殺。
還有，如果有同學不想參加考核，可以不去，但是考核成績計零分。”
D級污染源在光變區出現的頻率極高。
它們相對較弱，直接由一團團冥炁構成，沒有宿主，傳染力也較低。
但它們一旦找到活人附身，極有可能化身高級污染源。
對于剛剛入學的新生來說，危險程度并不算低。
江白垂眸，思索著接下來的安排。
畢竟，這是一個提升新我的絕佳機會。
李主任的講話很快就結束了。
散場的人流如潮水退去，江白跟著其他班級的人流，帶著自己的學生拐進標有“二班”的教室。
教室的最前方有桌椅板凳，還有黑板，是理論教學區。
后面還有一大片空地，里面擺放了很多機械器材，是光武區。
學生們魚貫而入，來到理論教學區入座時，椅子腿刮擦地面的刺耳聲此起彼伏。
江白在講臺邊站定，便看見桌上有一個嶄新的老師守則。
上面多是些校規校訓，還有跟老師相關的晉升規則，跟曹龍之前講的差不多。
唯有一條曹龍漏了——學生出現事故，老師連坐扣分。
江白沒怎么在意。
他決定當老師那一刻起，就已經想好要幫助自己的學生，共同向前。
他打心底覺得，學生不是輔助他前進的工具。
江白剛要和大家交流交流。
因為下午他還要率領大家去除污，最好要做到彼此熟悉。
這樣能更好的保證大家安全。
“江老師。”
不等江白說話，前排扎馬尾的女生率先舉手，小心翼翼的說道：“下午的摸底考試…我能不能請個假？”
江白問道：“為什么？”
女生說道：“我的家里出了些事，本來今天上午想請假的，但畢竟是第一天，所以還是來了，但是下午……”
江白點點頭，說道：“好，先處理好家事，需要幫助的話，盡管開口。”
女生說道：“謝謝老師。”
她話音未落，后排男生忙跟著說道：“老師，我前段時間訓練過度，腿部受傷，我下午也想請個假。”
江白微微皺眉，思忖片刻，說道：“好，注意休養。”
“謝謝老師。”
“我……我舊傷突然發作。”后排戴圓框眼鏡的男生佝僂著背，撓頭說道。
“我四大爺住院了，我今天下午得去看看。”靠窗的女生怯生生的說道。
七嘴八舌的托詞在教室里接連響起。
江白垂在講臺邊的手指微微收緊。
如果是一個兩個，那或許是巧合，如果全部這樣……
那就不能用巧合來解釋了。
江白緩緩起身，望著一眾學生，有人摳著課桌裂縫，有人擺弄著衣角，就是沒人敢迎上他的目光。
江白忽然開口說道：“所以，你們覺得我護不住你們？”
這句話像枚石子投進深潭，教室瞬間安靜。
前排女生攥著衣角的手突然繃緊，后排男生頭往回縮了縮，整間教室只剩下頭頂吊扇轉動的嗡鳴。
……
林芝，林雅的姐姐，微光學院高年級生老師，此刻正身著黑色職業裝，立在李主任辦公室門前。
“李主任，是我，林芝。”她的聲音清冷而干練。
“請進！”屋內傳來李主任的應答。
林芝推門而入，目光掃過辦公室內擺放整齊的文件。
李主任抬眼，神色淡然，明知故問道：“原來是林老師，找我什么事？”
“我想了解今年新生林雅除污積分的情況。”
林芝直奔主題，語調平穩，說道：“據我所知，她近期清理了多起污染源，過程均錄像存證，完全符合學院規定。可她的積分卻被清零，我希望能得到一個解釋。”
李主任沉吟片刻，說道：“這個事……行，給你看段視頻。”
他輕點桌面，全息投影亮起。
正是武強所在巡邏隊的審訊畫面。
畫面里，男子言辭鑿鑿，將林雅唆使暗殺江白的經過全盤托出。
“證據確鑿。”李洪順關掉投影，語氣嚴肅，說道：“江白現在是學院老師，依照校規，這樣的處罰已是從輕發落。”
林芝靜靜看完，面上波瀾不驚，藏在身后的手指卻不自覺收緊。
她嘴角勾起一抹公式化的微笑，說道：“原來如此，我這就回去告知林雅。改日我讓她親自向江老師道歉。”
得到李主任的回應后，林芝轉身離開。
門合上的瞬間，屋內傳來李洪順輕快的哼曲聲。
林芝走到走廊盡頭，按下通訊設備。
很快，林雅委屈的聲音傳來：“姐，到底怎么回事？”
“你什么時候才能懂事！”林芝語氣嚴厲，“都進學院了，為什么還要派人暗殺江白？”
“姐……我……”
“積分清零已是最輕的懲罰！”林芝壓低聲音，“事情要是鬧大，整個林家都要為你收拾爛攤子！我再警告你一次，離江白遠點，專心修煉，別再節外生枝！”
“姐……我知道了。”
林芝掛斷電話，嘆了口氣，這個妹妹，真不爭氣。
就在這時，林芝的通訊器又響了起來，“張棍？”
她接通電話，問道：“交代你的事情，怎么樣了？摸出胡烈的底了嗎？”
張棍說道：“事情是這樣的……”
林芝眉頭皺的越來越深，問道：“你確定那個人叫江白？”
張棍說道：“我確定！”
林芝大腦飛速旋轉，心中暗想：“怪不得江白本來只能壓線考入微光學院，現在卻能打敗光能機器人，難道那段時間，一直都在跟胡烈學習？”
林芝搖了搖頭，“那也不對，即便胡烈很強，也不可能短時間內，把江白調教到這種地步。”
“或者說，胡烈背后還有一個更大的團隊？”
沉默片刻，林芝對著話筒說道：“這段時間，先不要再去找胡烈麻煩了。”
張棍說道：“好。”
掛斷通訊電話后，林芝喃喃道：“看來要找機會，先摸摸江白的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