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作俑者,不是趙平,就是周灘!”
“又或者他們兩個,原本就是一伙的?”
此事實在太過蹊蹺,一時間陳陽也想不出所以然。
東西一樣沒少,人也安然無恙。
假設一切都是真的,那趙平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就為了讓自己夢見他?
然后兩個人在夢里聊兩句?
“閻關山是定南一帶,最大的散修聚集地,不僅能種些靈植,閑暇之余還能修行練氣,放眼當今天下,沒什么地方比這的日子更好過的。”
“你考慮清楚了?”
“你有沒有想過,逃避不是辦法,你若缺靈石還債,或許我可以幫你。”
等等……
回憶趙平所說的話,陳陽猛然意識到一點。
“他的目的,是想勸我留下來,別走?”
陳陽細思恐極,環顧四周,踉蹌后退,毛骨悚然,“搞什么,跟我玩楚門的世界?”
除了這個解釋,陳陽想不到其他任何理由。
不管昨夜經歷,是真是假。
此刻在他看來,結果都一樣。
一個失蹤多日的人,突然之間從荒山野嶺冒出來,利用幻象術,語重心長對自己說一番話。
其潛在目的,只是為了勸自己留下來。
這不是楚門的世界,那是什么?
楚門不就是想離開小鎮,然后遭遇各種阻撓。
哪怕只是一場夢,也算是一種告誡。
陳陽望著對面野林,山洞存不存在,已經不重要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想辦法脫離掌控!
不管背后是趙平,周灘,抑或是其他什么人。
這些都不重要,換誰都一樣。
自己已經被監控了……
幕后之人對自己的行蹤了如指掌。
只有這樣,一切才說得通!
他們監控自己多久了?
從原主入住閻關以來,一直監控到現在嗎?
陳陽心頭頓時一片惡寒。
“不行,玄霜閣也不能去了,必須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當機立斷,陳陽躍下石臺。
他不再一路向北,而是扭頭往東而去。
從昨夜幻象交談來看,趙平跟玄霜閣似乎有生意往來。
假設趙平真是幕后之人,那玄霜閣便是一丘之貉,自己若執迷不悟,那可真就送上門了。
華麗又陳腐的大廳內,光線略顯陰暗。
失去了巴丘視野的馮德泉等人,此刻無從知曉陳陽的行蹤。
除非從巴丘體內出去,用神識覆蓋閻關,可如此一來,他們幾人的存在,便會因此暴露。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會如此行事。
“王顯春,等拿回蒲團,老夫一定向你學習,把全部家當隨身帶著!”周灘來回踱步,事關他一身家當,如何能不著急。
“嘁,不就一把破劍,有什么好寶貝的。”王顯春滿臉不屑,“掛了幾百年沒用,還留著做甚,送給人家算了。”
“呵呵,你說的可真輕巧。”周灘轉身冷笑,“我怎么不見你,把煉丹爐送給他?”
“廢話,送給他,我用什么煉丹?”
“你不也廢話,送給他,老夫拿什么掛墻上,你嗎?”
“這么喜歡掛東西,怎么不把自己掛上去?”
“那你這么喜歡煉丹,怎么沒把自己也煉了?”
“你……”
“你什么你,說不過老夫,就把嘴閉上。”
兩人斗嘴斗得火熱,前方馮德泉卻一聲不吭,神色益發深沉。
“抱歉,周長老,你的東西,趙某沒有拿回來。”
伴著突然響起的聲音,趙平憑空出現在廳內。
“你說什么!”周灘聞言一愣,緊接著狗急跳墻,指著趙平就是一頓數落,“昨日動身前,你是怎么說的?”
“東西沒拿到手,你還有臉回來?”
“不行,老夫得親自跑一趟,就是搶,老夫也要把東西搶回來!”
“定。”王顯春甩出一張玄符,華光一閃,周灘頓時不得動彈,“你要想出去,得先過我這關。”
“王顯春,你找死!”周灘氣息暴漲,仗著千年修為強行破開玄符束縛,轉身一掌朝前者拍去。
“憑你也想殺我?”王顯春目光一閃,起身出掌接招。
轟!
兩掌相擊,恍如晴天霹靂,炸出一股氣浪。
“住手!”馮德泉驀然起身,聲如雷霆,將二人強行震開。
“再這么鬧下去,宗門氣運真的要散了!”
馮德泉先后看了眼二人,義正嚴詞道:“我等茍活千年,東躲西藏,不就為了今日。”
“你們難道真要看著運奇門,奇道傳承斷絕,徹底就此衰亡?”
“呵呵,丟法寶的不是你,你當然這么說。”周灘油鹽不進,說什么都不好使,“只要老夫還活著,屬于老夫的東西,誰也不能帶走。”
王顯春坐回原位,笑著看戲。
“老周,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那小子尚未走遠,一切還有轉機。”馮德泉安撫一句,轉頭看向趙平,“趙長老,你先說說具體情況,然后我們再從長計議。”
“昨夜,我用幻象術與他交談,期間險些被發現……不,或許我已經被他發現了。”趙平走到窗邊,望向茫茫大山,“此子氣運加身,已成天機,此方天地的一切,都會助他一臂之力,若想阻他,那便是與天地對立。”
“如果我強行把他身上的東西帶回來,不僅會遭天譴,就連諸位都很可能因此遭殃。”
趙平回眸看向廳內三人,“所以思來想去,我才決定空手而歸。”
“天意不可違,你做的沒錯。”馮德泉恍然,點頭贊同。
“對,他沒錯,是老夫錯了。”周灘來回踱步,悔不該當初,“老夫就不該把蒲團留在那里。”
“虧老夫還送他雪苔,教他如何鎖住靈氣。”
“錯不在你。”馮德泉一臉深沉,“此子氣運已成,倘若天意如此,不論你放在哪里,屬于他的東西,終究會落到他手上。”
“那為什么偏偏是老夫的東西,還有,聽你的意思,老夫的東西拿不回來了?”周灘身上浮出一絲殺機,“那要是老夫出手殺了他呢?”
“嘁,閻關氣運乃四方天蘊,你若敢動他,勢必不得好死。”王顯春以一種怪異姿勢躺在椅子上,“甚至還有可能拖我們下水。”
“拿也拿不得,殺也殺不得,那你們要老夫怎么辦?”周灘氣急敗壞,“就這么眼睜睜看著他,把老夫畢生家當帶走?”
“此子不過啟靈修為,卻能憑俗眼看破幻象術,這點出乎老夫意料。”馮德泉枯手撫須,“事到如今,只能老夫親自出手,將此子體內的閻關氣運,強行抽出。”
“不是,我就納悶了。”王顯春實在聽不下去,重新坐正,“咱們煞費苦心,抽一方氣運,歷經數百年,喚醒了一絲真龍紫氣,讓它幫我們選擇候選人,為的不就是延續宗門傳承?”
“現在候選人有了,氣運也成了,你們怎么反而不樂意了?”
王顯春越說越起勁,甚至站了起來,“莫不是這數百年,你們都把這事,當個樂子?”
“就我一個人當真了?”
他此話一出,馮德泉老臉一沉,壓手示意他冷靜,“計劃趕不上變化,此子雖天命所歸,氣運初成,但若放任自流,我等多年心血,勢必付諸東流。”
“遠的不說,就說定南一隅,東赤霄,西紫靈,北天劍,南幽明,這四大宗門的天驕子弟,哪一個沒有大氣運。”
“閻關山地不過百里,即便凝聚一方,暗藏一絲真龍紫氣,充其量也只能做小。小運撞大運,后果可想而知,只會被吞并。況且此子與我等牽連因果,他若不測,我等也不會好過。”
“所以呢,馮德泉?”王顯春黑著臉問,“你是打算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