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門口聚集著很多小販。

剛出校門就能嗅到空氣中油炸物的氣味，各類炸物經過高溫烹飪，刷上小販的蜜汁調料。

重口味，總能虜獲青春期少年少女們的口味。

劉以安推著自行車。

車子看得出有些年頭了，車把處的鈴鐺早已不見了蹤影，左邊的剎車閘也不怎么靈敏，外加上整體車身有些掉漆，像是被什么硬物摩擦過的痕跡。

劉以安打量了自行車好幾眼，再次看向身旁離自己有兩個身位遠的少女。

“你經常騎車子來上學嗎？”

“……”

似乎沒有聽到劉以安的這句詢問。

因為自行車后座拖著的行李袋太沉，江青禾直接選擇當起甩手掌柜。

她能答應幫對方馱著已經是有極大的善心了，現在對方竟然還準備和她聊天。

裝沒聽見，讓他自己老老實實閉嘴。

“實際上我也略懂心理學，就比如從你這輛自行車的磨損程度來看，你應該是那種大大咧咧，對小事不怎么在乎的性格。”

“……”

“還有點小馬虎，經常忘記自己還有輛自行車，起床后發現睡過頭了，車子都沒來得及騎就匆匆跑來學校。”

“……”

分析的什么啊，全錯了。

目視著前方白了一眼。

本來聽到對方略懂心理學，她還有點好奇對方能分析出個什么情況，然而實際情況是一通亂猜。

“其實很容易就能推理出來，像是前天我們兩個幫助那個騎三輪車的老奶奶時，你就是徒步離開的，這恰巧說明你經常忘騎……”

“全都錯了，不懂能不能不要胡亂分析呀！”

實在是忍無可忍。

本來不打算搭理對方的江青禾最終還是沒能堅持下去。

她以前怎么沒發現對方話這么多呢。

“不對嗎？看樣子是被我猜中后破防了。”

“首先，我不是忘記騎車，是因為前兩天修車去了，其次，你自己干過的事情，自己都不記得了嗎？”

雖然不清楚破防二字是什么意思，但是依照江青禾對劉以安的了解，這個詞必然不是什么好詞。

二人邁著的腳步沒有停下，但是一直目視前方的江青禾直到現在才把目光投向一旁。

臉上帶著些許憤怒神情，像是看始作俑者那般，盯著劉以安。

“刮花我的自行車，還把我的車鈴鐺卸了，更過分的是還把輪胎氣都放了！”

“誰這么過分？這種事情都能干得出來？”

“不就是你嗎？”

“你確定？”

劉以安看起來很吃驚。

或許是時代過于久遠，他確實對這方面沒什么印象了。

如果真是他做過的事情，現在的江青禾對待他是這種態度也不難理解了。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演技真的很好？尤其是現在這種裝無辜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真不記得了。”

“我真不記得了。”

“就是你逃學去市里的前一天干過的事！”

江青禾的音調提高了一些，她確實有點沒辦法對劉以安好言好語。

推著自行車，身旁少女的這番話讓少年陷入沉默中。

雖然知道曾經的自己在叛逆期時做過很多蠢事，但是劉以安沒想到自己曾經竟然這么欺負過對方。

怪不得從始至終江青禾對他都沒什么好臉色。

換做是自己，可能連話都不想說。

“真對不起，以前是我太不成熟了。”

“現在才知道道歉，已經晚了。”

“讓我補償你點什么吧，對了，你現在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今晚的消費我買單。”

“我可不要，省的以后你又拿這個編排我。”

“我以后不會了。”

“那誰知道呢。”

現在劉以安的信用值在江青禾的心目中已經是負數了，雖然這兩天對方是正常了一點，但是長久以來的印象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改觀的。

離開途徑學校的下坡路段，位于十字路口的二人停下腳步。

劉以安目視著前方，看著那一秒一秒減少的紅燈數字。

“你家和我家一個方向？”

“嗯。”

“那我以前怎么沒見到過你？”

“你以前到點回過家嗎？不是經常和林旦他們去網吧玩很晚才回去。”

“這你怎么知道的？”

“……”

聽到江青禾的這番答復，劉以安顯得有些意外，雖然這些并不是隱藏的秘密，但是依照兩人曾經的敵對關系，對方竟然連放學后的事情都知道。

然而江青禾并沒有理會劉以安的詢問，同樣目視著紅燈的她緩緩垂下臉來。

看著自己腳下的地面，抬腳輕輕踢了一下。

一顆小石子朝側邊滾動。

紅燈結束。

少女率先邁步離開，路口的風突然變大，吹的她側邊的頭發糊住了半張臉。

抬手撩開，撥弄了兩下，仔細的順直。

等風力減弱，這才頭也不回的離開。

綠燈的倒計時還有十多秒。

推著自行車的劉以安也加快些自己的步伐速度，只是數秒的時間，二人剛剛才拉開的距離又再次回到平行前進的局勢。

劉以安側過臉來。

看著還在時不時順著頭發的江青禾。

不論是上一世又或是這一世，他都不清楚眼前的江青禾為什么留著這樣一個在女生眼中不太好看的發型。

從剛剛突然刮起的那陣風來看，身旁的少女明明很在意自己的頭發。

仔細想想也是，十六七歲的少女有幾個不愛美的。

可是要說江青禾也愛美的話，偏偏她又留著這么不好看的發型。

矛盾的厲害。

劉以安對剛見到江青禾時還有些印象，記憶中剛剛升入高二時，身旁女孩的頭發應該是及腰的長度。

她是什么時候把頭發全都剪掉的？

“你很在意頭發嗎。”

疑惑在心底沒人解答，二人又走出一段距離后，劉以安才開口選擇詢問。

這話一出，身旁正在順著頭發的少女停下動作。

但也只是瞬間的舉動，緩緩放下手后，盯著腳下的地面。

“不在意，這樣的長度洗起來很方便。”

“我記得剛高二分班時，你的頭發還很長。”

“是嗎。”

淡淡應了一聲，垂下的視線再次升起，江青禾保持著目視前方的動作，一臉的無所謂。

“我都忘了以前還留過長發。”

“我覺得還是長發好看些。”

“好，以后我會一直留短發的。”

“……”

看樣子，江青禾是真的很怕劉以安喜歡她。

相比較剛出校門時的閉嘴不談，如今的江青禾偶爾也會搭理劉以安兩句。

這樣的氛圍一直維持到抵達目的地。

劉以安解開了用來固定的繩子，有點吃力的將行李袋拎下來，還沒等他開口和對方告別，江青禾就已經騎上車子準備離開。

車輛的大燈從江青禾面朝的方向照射過來。

晃了一下二人的眼睛，等面包車駛近一些后，降下車速的車子最終停在了二人身旁。

車窗被搖了下來。

露出了副駕駛位置蘇艷的臉。

“晚上好蘇阿姨。”

劉以安還沒有開口，已經騎上車子但還沒離開的江青禾卻先開口打了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