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市,南站外環。
凌晨三點,細雨未停,城市像個剛結束狂歡的醉漢,披著濕衣獨坐街頭。
秦塵靠在一臺廢棄的報刊亭里,嘴里還叼著那根吃到一半的棒棒糖,電驢停在一旁。雨水從他發梢滑下,浸透了快遞服,他卻似乎毫無所覺,只是看著手機屏幕發呆。
屏幕上,是那張寫著“Z級目標”的金屬卡片翻拍圖。
他在想,或者說,他又開始回想。
三年前的那個夜晚。
武館失火,師父身死,方烈失蹤,自己……也死了一次。
他不記得當時是怎么逃出來的。他只記得醒來時,是在某個封閉的地下實驗艙,針管插滿全身,冷液順著血管在跑,旁邊有個穿白大褂的男人站著,對他說了一句話:
>“你是‘斷脈’體質的失敗品,但沒關系,我們需要你活著。”
那晚他砸穿了艙壁,逃了出來。全身肌肉如撕裂般燃燒,幾乎瘋掉。
但他活下來了。
從此,他成了“秦塵”,一個送快遞的底層小人物。
他舔了舔糖,苦笑了一下:“可惜,我從來沒說過要當失敗品。”
這時,他手機響了一下。
一條簡訊彈出:
>【Z001,你還活著。來城北廢樓,給你一個答案。——青云】
秦塵瞳孔微縮,指尖下意識捏緊手機。
“青云”兩個字,三年來他從不敢直呼。
就像一個死去的人的名字突然在你耳邊被喊出來,連呼吸都會停一下。
他站起來,穿上頭盔,踩下電驢。
“城北,是嗎?那我去看看,是誰還敢打著這面舊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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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江城市安保局·技術科內
林婉清站在一堆屏幕前,盯著逐幀放大的監控影像。
那是來自南城區一家違章樓上偷拍鏡頭的片段,畫面中,一個身穿灰藍快遞服的青年從廢廠騎車離開,雖然臉被遮住了大半,但從下頜線、身形、步伐來看,和秦塵高度重合。
她忽然想到什么,快速敲入一組指令,切換到三年前“青云武館”火災當晚的模糊視頻。
畫質很差,像素像馬賽克,但其中,有一幀畫面中,出現了一個少年——他扛著重傷的師兄從煙火中跑出來,面孔焦黑,但眼神清晰。
她用對比工具慢慢調整圖像疊合,幾分鐘后,系統跳出一行字:
>【人物重合度:86%】
【目標分析:極可能為同一人】
【身份標記:疑似青云幸存者·秦塵】
林婉清猛地站起身:“我就知道你沒死。”
“但你為什么要躲起來?”
“為什么現在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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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點,江城·城北·臨水危樓
這里是江城最后一片未被開發的空地,大片建筑封鎖中,已納入城市未來拆遷計劃。
也就是說——沒人來查、沒人管。
秦塵站在一幢爛尾樓門前,左右看了看,指了指地上的招牌:
“青龍物業,嗯,地名選得挺好。”
他抬腳走進樓道,黑暗撲面而來。
沒有燈,沒有窗,只有水泥墻上剝落的涂料和風中飄蕩的垃圾味。
他踩著樓梯走上三樓,前方某個門縫里傳來淡淡燈光。
“來都來了。”他輕聲道,“就別藏頭露尾了。”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身穿灰布長衫的中年男人坐在屋內,面容憔悴,頭發半白。
“你來了。”他低聲說。
秦塵走進去,皺了皺眉:“你是……青云的人?”
“我是你師父當年的同門,三師叔。”男人看著他,眼神有些發紅,“那天……我趕到的時候,武館已經毀了。”
“我以為你死了,方烈也死了。”
秦塵坐下,聲音低沉:“他還活著。”
三師叔一愣:“你確定?”
“他變了。”秦塵嘆了口氣,“我曾在地下實驗場看到他,身體被植入了某種強化芯片,記憶部分殘缺。”
“黑影會……”
三師叔緩緩從衣柜中取出一個舊木盒,遞給秦塵。
盒子里,是一塊古銅色的徽章——正是青云武館樓主徽。
“本應由你師父親手交給你。”他說,“但現在,也只有你能背起它。”
秦塵雙手接過,良久無言。
他盯著徽章看了很久,然后開口:
“我要重建青云。”
三師叔沉默許久:“你可知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我得一個個打回去。”
“黑影會、城市財團、官商勾連……你要面對的不是一個門派,是整個江城的黑夜。”
秦塵淡淡道:“那正好,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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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點,江城晨光初露
林婉清開著車,來到城北危樓,車停在一旁,她透過車窗望著爛尾樓頂。
她早就調出那條短信的信號源頭,定位就在這里。
“你到底要干什么?”她低聲說。
她沒有報警,也沒讓隊里知道。
不知道為什么,她只是覺得——那個人,不能被人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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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爛尾樓頂,秦塵坐在樓緣,望著城市遠方。
他手中把玩著那枚青云徽章,目光漸漸沉下來。
他知道,自己無法再退了。
該見的人已經見了,該拿回的,也回來了。
“該開始了。”
下一秒,他打開疾風配送App,手指在暗格上連續點了幾下。
一個從未見過的界面彈出。
>【青云系統·備用權限啟動】
【確認綁定:秦塵·斷脈體質·試驗體Z001】
【請輸入指令】
他緩緩輸入:
>【目標】:清剿黑影外圍據點·六堂支部·蛇幫分局
【身份】:隱藏
【出發時間】:即刻
他站起身,陽光透過破碎天臺灑在他身上,像刀一樣冷冽。
江城從未這么明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