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假意投降?
- 日本戰(zhàn)國,從庶子到魔王
- 一指舞江山
- 2033字
- 2025-07-18 21:06:00
“另外,”
東信義的聲音緩和了幾分,對榊原長政說道:“太久保忠俊與鳥居忠廣的首級,我已命人用上好松木匣盛殮。你,一并帶回去,送歸岡崎城?!?
“大人?!”榊原長政這名硬漢徹底被東信義的這個(gè)舉動(dòng)給震住,“您……為何對我松平家臣如此……”
東信義擺了擺手,打斷對方的話,語氣中透著些許暖意與喟嘆:“東某只是敬重忠勇之士。他們的熱血,本該用來澆灌守護(hù)三河的麥田啊……豈料今日,卻為今川的虛妄野心白白流盡……去吧!”
榊原長政聽聞,雙眸含淚,猛然向東信義伏身,重重叩首,“謝東殿厚義!”
說完,他隨即起身,接過盛放同僚首級的沉重木匣,轉(zhuǎn)身,步履沉重地消失在陣幕之外。
“大人,當(dāng)真要放虎歸山?”富永忠安趨近,老邁的聲音帶著不解。
“放虎歸山?”東信義望著那遠(yuǎn)去的背影,嘴角泛起一絲莫測的笑意,“三河武士最令人稱道的,便是這‘忠義’二字。可惜……如今他們所忠的,不過是一枚被今川家肆意擺弄的棋子罷了。”
“放榊原長政回去,就是要撕開這層偽裝,讓他們看清事實(shí)!”
“若榊原長政死于山田元益之手……以松平元康的性子,必不會(huì)阻攔。屆時(shí),那顆名為‘疑懼’的種子,會(huì)在松平家臣心中種下什么?”
“若榊原長政未曾俯首就戮,而是聽從我的勸告,出奔來投……那便是我們手中一把直刺今川與松平心臟的利刃!豈非上策?”
富永忠安靜靜聽著,臉上震撼之色愈濃,望向東信義的眼神中,那份狂熱幾乎要噴薄而出。
戰(zhàn)場之上神鬼莫測,政略之深遠(yuǎn)超想象,更可怕的是,他對人心的洞察與操控,已然到了算無遺策之境!
若是他……
一股難以遏制的澎湃熱流,在富永忠安胸中無聲地奔涌、鼓蕩。
……
一個(gè)時(shí)辰后,
東信義踏著零落的櫻花瓣,步入西條城。
浸染鮮血的黑色甲胄上灑落了幾片粉紅,非但未能遮掩他絲毫英姿,反而更襯出他浴血鏖戰(zhàn)后的凜冽威勢。
“哈哈,東殿凱旋,可喜可賀!”
吉良義安的笑聲傳來。這位三河吉良家督親自出迎,甚至都將稱呼換成了東殿,極盡客套。但他臉上堆起的笑容卻是僵硬無比。
當(dāng)東信義身影映入他的眼簾時(shí),他眼底更是不受控制地閃過一絲無法掩飾的驚懼。
而緊隨其后的吉良義昭,垂在身側(cè)的手則無意識(shí)地緊按刀柄,陰沉的目光越過兄長肩頭,死死釘在東信義身上。
此前,兄弟倆在西條城頭目睹了整場戰(zhàn)斗。
今川大軍席卷而來時(shí),他們心驚膽戰(zhàn);松平先鋒被鐵炮隊(duì)轟潰時(shí),他們狂喜難抑;但當(dāng)支流堤壩轟然崩裂,濁浪如狂龍般將兩千今川軍瞬間吞沒,大勝已成定局之際,他們臉上的笑容卻徹底凝固成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
尤其是,當(dāng)他們看到東信義傲然卓立于全軍之前的身影——那一刻,一個(gè)念頭如冰錐刺入心底:
如此宛若神魔般的大將,是他們所能駕馭的嗎?
在他們眼中,東信義已化作比今川義元還要令人膽寒的存在。
……
“東殿此戰(zhàn),當(dāng)真鬼神莫測……”
步入御殿,吉良義安強(qiáng)壓心頭翻涌的思緒,竭力擠出一抹奉承的笑容。此刻,他們?nèi)孕杈S持表面上的虛與委蛇。
“此戰(zhàn)僥幸得勝,全賴兩位叔父大人鼎力支持與運(yùn)籌帷幄。”東信義卻似洞悉其心,姿態(tài)極為謙遜,“小侄不過借水攻之巧,令今川軍自陷混亂罷了?!?
吉良義安眼神微動(dòng),對于東信義的態(tài)度有些意外,旋即又笑道:“聽說……東殿在檢首儀式上,被諸將擁戴,坐上了總大將之位?”
說完話,他緊緊盯住了東信義,就想聽聽東信義如何應(yīng)對。
殿內(nèi)空氣變的凝滯起來。
東信義緩緩抬眸,目光迎上吉良兄弟逼視的雙眼,他們眼中那濃濃的忌憚幾乎都要溢了出來。
“呵呵。”東信義忽地輕笑起來,“那不過是右京大夫大人憐惜小侄年輕,借他的威名助我穩(wěn)定軍心罷了。否則,小侄怎敢僭越?!?
吉良義安稍稍松了口氣,與弟弟交換了一個(gè)眼神,正欲再行試探,殿外突然傳來一陣騷亂。
“臣下有罪!特來向主公請罪!”
荒川義廣嘶啞的喊聲響起。這位吉良家的一門重臣,一身狼藉地沖入御殿,“噗通”一聲跪倒在吉良義安面前。
吉良義安一愣,旋即面色鐵青,厲聲呵斥:“荒川義廣!你竟然還有臉前來?!”
“主公!臣下罪該萬死!”荒川義廣慌忙抬頭辯解,“是臣下一時(shí)糊涂,見今川軍勢大難擋,才……才未經(jīng)主公允準(zhǔn),自作主張假意投降……”
“假意投降?”吉良兄弟愕然相視。
“正是假降!”荒川義廣話語一頓,眼角余光飛快掃過東信義,隨即提高聲調(diào),語氣篤定,道:“東殿的水攻妙計(jì),臣下早已窺破!為引今川軍入甕,才不得已出此下策,佯裝投敵!若非如此,山田元益怎肯傾盡全力搶渡矢作川?又豈能讓東殿的水攻一舉奏效,全滅今川軍?”
“哦?”吉良義安神色一振,急聲追問,“如此說來,荒川殿你非但無過,反而立下了大功?”
“???哦,大功不敢當(dāng)!臣下僅僅只有誘敵之勞,可不敢貪功啊?!被拇x廣舔著臉,故作謙卑。
“哈哈!荒川殿太過謙遜!若無你此番‘假降’,此戰(zhàn)焉能取得全勝?”吉良義安放聲大笑,執(zhí)意要將功勞套在荒川頭上。
無論荒川義廣說的是真是假,他都必須把功勞分給荒川義廣,這樣才能壓制住東信義。
東信義冷眼旁觀,任由二人演完這場戲。
然后,他突然起身,踱至荒川義廣身側(cè)蹲下。在對方錯(cuò)愕的目光中,東信義的手輕輕拍上他的后頸,笑容如春風(fēng)般和煦,話語卻似臘月寒冰:
“荒川大人,在下有些疑問,還想請您幫忙解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