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的背景是‘界限戰(zhàn)爭’。
有關(guān)界限戰(zhàn)爭的事,聶維揚倒是知道不少,但鑒于未明信息還太多,這又是與真實歷史不同的副本故事,他也就沒有貿(mào)然下定論,只是雙手交握,安靜地坐在副駕駛座位上。
諾利開著車向警報聲傳來的地方駛?cè)ィ箢^的一家三口安靜如雞,尤其上罵親爹下坑兒的拉維,甚至連看都沒敢多看聶維揚兩眼。
這一路上,聶維揚沒有和他們多聊,而是靜靜地看著窗外天空,同時從玻璃反光中觀察他們的神情。但他們都是普通人,值得關(guān)注的信息沒多少,逐漸地,聶維揚的注意力就落在了外面灰白色的世界里。
此時這輛車剛出了灰綠色闊葉林,開到了一條真正寬廣的道路上。
這條路是八車道,道上還有零零散散的其它車輛正在順路行駛,它一側(cè)是山坡,另一側(cè)是一片極其廣闊的平坦原野,那天地皆平,平到怪異,上下一片死寂灰白,野地里生長的植物也發(fā)灰泛白,像枯死了,又像只是滿地碎骨雜亂。
上方飄滾的似云靄又像一抹陰翳,叫人看不清后頭隱匿著什么,天盡頭有一道蒙蒙的白光,在星球表面看來,那像是一個比太陽更冷更大的光源,沒有山的阻擋,空靜地直照在大地之上。
聶維揚瞇了瞇眼,虹膜極速縮放調(diào)整,適應了光照。
他有段時間沒見過天空不是黑色的樣子了。不得不說,再陰冷的光也是光,總比烏云蒙蔽的極夜強。
但那道光怎么看怎么奇怪……那光里好像隱約有什么環(huán)形結(jié)構(gòu)存在……
聶維揚瞇了瞇眼,他腦海中想起了一個東西。
“聽說希望空間站快和我們斷聯(lián)了。這件事是真的嗎?”諾利忽然問。
與此同時,聶維揚盯著那道光的眼睛微微閃爍,他的視界里浮現(xiàn)出一個標記,隨后展開為一段介紹。
【[希望空間站-HSS]
-故去智慧的造物。-
-不是希望。-
·奇觀類建筑,影響范圍:全球。
·居民數(shù)量:16(億)
·當前狀態(tài):界限戰(zhàn)爭干擾,時空失控,已與■■■雙向斷聯(lián)。】
“……”
聶維揚輕輕嘆息,卻沒有回答問題,只是輕聲道:“開車吧,盡量加快速度。天黑前必須抵達避難所。”
他沒有解釋‘為什么’,但在場眾人下意識覺得他說得對。好吧,他的確說得對,因為他根本就是總結(jié)了一下之前這些人的對話信息,從中抽出‘天黑前需要到達避難所’的公共意圖,轉(zhuǎn)化為命令反輸入給了他們。
他在嘗試利用自己的魅力值與一些簡單的情緒操控,讓其他人更愿意聽從自己的意見與建議——別忘了他還有個超凡魅力進階任務掛在那兒呢,那玩意兒總共需要1500在不理解的前提下執(zhí)行他的命令,但至今被系統(tǒng)計算進去的人數(shù)只有40,還是之前他四處救人得來的進度——它的判定實在太嚴格,只要對方理解了他的真實意圖,就不能算數(shù)。
因此這事兒還挺考驗偽裝能力和說話技巧……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要使人信任。
要么提高自身值得信賴的程度,要么借取公信力,具體操作具體考慮,他并不擔心能否做到。
警報聲拉響的方向越來越近,聶維揚目光從希望空間站的方向收回。
天光逐漸暗了,他看向前方道路盡頭,平到詭異的灰白原野在那里截斷,一道山脈綿延向遠方天際,有一扇典雅簡約的銀色大門佇立在山壁上,模糊不清的圓形徽章蝕刻其上,最上頭有一道銀色橫牌,雕刻著四個數(shù)字:【4701】。
那大門正敞開著,徽章也裂成兩半,門兩側(cè)延伸出瞭望塔式結(jié)構(gòu),讓它顯出一種古典與現(xiàn)代結(jié)合的奇異美感。
瞭望塔上有黑色制服的士兵守衛(wèi),大門口也有士兵在進行檢查,他們的衣擺內(nèi)襯是一種奇特而隨光照變幻深淺的藍色。各式車輛在大門口排隊,乍一看去約有六十多輛,馬路上還有更多車輛正向這個方向聚集而來。諾利一腳油門占據(jù)有利位置,長出一口氣。
“也算是趕到了。”他說。
聶維揚掃了一眼前方正在進行檢查的士兵,重點關(guān)注了一下其中領(lǐng)頭那人胸前。
【[避難所工作胸牌]
-■■■■■■■-
姓名:康森
部門:■■■界限災害避難所-4701
職位:安保部長
信息碼:T-4701-8349572164921】
信息碼格式不同,位數(shù)也不一樣……但諾利等人之前沒有特別反應,證明這兩個格式應該都是對的……
難道他自己的格式是‘有源者’特有的類型,或者只是諾利等人并不知道相關(guān)信息?
聶維揚腦中思緒飛轉(zhuǎn),他開門下車,向著對方走去。諾利一家人在后方車里長長呼出一口氣,卻連大聲都沒太敢出。不知為何,他們總覺得,在這位臨時管理員身邊壓力很大……明明人家什么都沒干!
“什么人?”持槍的士兵們察覺到這個方向有人在靠近,紛紛看了過來。
他們手里的槍械仍然是動能武器的結(jié)構(gòu),聶維揚借著墨鏡的掩護仔細觀察了它們,但并沒有靠近前去摸兩把的意思,而是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胸牌,直直走到領(lǐng)頭人員‘安保部長康森’面前。
“臨時管理員聶維揚,前來報到。”聶維揚平靜的聲音響起。
不遠處車輛中似乎升起一陣騷動,聶維揚聽見有人在低聲驚呼“有源者?有源者來給我們當管理員?”,語氣十分復雜。
這個‘有源者’到底是個什么地位……
聶維揚平靜地與康森對視——好吧,對不起來,他戴著墨鏡呢。
康森和他身高差不多,兩人互相平視著,均是一身黑色衣服,但聶維揚的黑衣外還有稍有些復古的銀色鎧甲,康森的黑衣則是一身利落的制服,那制服看起來不像‘軍人’或者‘安保人員’,反而更像某種佩現(xiàn)代化輕甲的研究人員。這位安保部長緊緊盯著聶維揚,目光尖銳而警惕,甚至帶著一絲焦躁的暴戾:“你來晚了。你的隨行人員呢?”
“……”聶維揚微微歪頭。他能感覺到對方的精神力從他的胸牌上離開,那感覺就像一把尖刀拔了出去。
好吧,信息碼是正確的……
以對方精神力外放時表現(xiàn)出的情緒狀態(tài)來看,說話不該這么客氣。
……‘有源者’的階級權(quán)力,恐怕高到超出了原本的設想。
“這不是你該問的。”聶維揚平靜地回答,完全沒被對方釋放的敵意干擾:“為我?guī)贰!?
康森硬邦邦地“哼!”了一聲,但還是轉(zhuǎn)身帶路去了。聶維揚能感覺到周圍士兵看自己的眼神帶著一絲不滿,但又在努力掩藏這份不滿,他大步走在康森側(cè)后方,走進黑洞洞的避難所大門之中,直到空氣置換系統(tǒng)的涼風吹來,聶維揚終于在墨鏡后輕微地皺了皺眉頭。
這里似乎壓力很大,人們的戾氣更大,暴力機構(gòu)甚至對‘有源者’充滿敵意。
而這些充滿壓力和戾氣的人,又人均可以一定程度外放精神力……
……
謝謝你,浮動難度。
《新世界》的惡意,這不就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