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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陌生電話的真相

蘇灼捏緊手機。

顧沉璧的手指還覆在她手背,體溫透過婚戒燙進皮膚。

“誰?”他問。

她把手機屏幕轉向他。空白備注,通話記錄里剛跳出來的號碼。

“說陳偉不是終點。”她聲音平穩,只有尾音輕顫,“約我明天中午,市中心星葉咖啡館。”

顧沉璧的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兩下。

修復師的指腹有常年握工具的薄繭,觸感粗糙卻穩當。

“別去。”他說,“我讓韓立調通話定位,查IP。”

蘇灼抽回手。

落地窗外的光割在她臉上,把表情切成明暗兩半。

“三年前師父被下毒,設計稿被燒,我躲在安全屋不敢出門。”她扯了扯耳垂,那里還留著幼年丟失的翡翠耳墜,“現在陳偉抓了,組織還在,我總得知道他們到底要什么。”

顧沉璧沒說話。

他盯著她頸間若隱若現的微型攝像頭掛墜——和一周前審訊室里那個同款。

“我陪你。”他說。

蘇灼搖頭:“對方要單獨見我。”她指腹蹭過婚戒內側的“重生”刻痕,“但我會戴監聽設備。”

第二天中午,蘇灼提前十分鐘到咖啡館。

靠窗位置能看見進出的人,她把監聽按鈕按進袖口。

穿黑風衣的男人在十二點整推門。

墨鏡滑到鼻尖,眼周青黑,像熬了幾夜。

他掃了眼蘇灼,直接坐下。

“沈浩。”他沒伸手,指節敲了敲桌角,“陳偉前助理,做了三年端茶倒水的活,上個月被踢出辦公室。”

蘇灼盯著他胸前的咖啡漬——和陳偉辦公室地毯同款深褐色。

“證明。”

他從內袋摸出個U盤。

“陳偉電腦里的加密文件,我趁他喝醉偷拷的。”他壓低聲音,“里面有他和海外賬戶的轉賬記錄,還有……”他喉結動了動,“組織會議的錄音。”

蘇灼捏緊U盤。“什么組織?”

“沒名字。”沈浩扯松領口,露出鎖骨處一道淡疤,“但控制著全球百分之六十的珠寶原石礦,地下拍賣場,還有——”他掃了眼窗外,“能讓設計師突然‘靈感枯竭’,讓博物館‘意外’失火。”

蘇灼的呼吸頓住。

三年前云深博物館那起未遂縱火案,目標就是顧沉璧修復的青銅鼎。

“陳偉只是棋子。”沈浩的手指叩得桌板響,“他被捕后,組織換了新計劃。他們要的不是打壓,是壟斷。”

“怎么壟斷?”

沈浩沒回答。

他突然站起來,墨鏡滑到鼻梁。

“別查了。”他聲音發顫,“他們能讓陳偉瘋,也能——”

玻璃門被推開。穿米色風衣的女人站在門口,朝沈浩招手。

沈浩的臉瞬間煞白。

他抓起外套,U盤往蘇灼手里一塞,轉身撞翻椅子。

蘇灼攥著U盤追出去。

風卷著梧桐葉撲在臉上,沈浩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她低頭看U盤。

金屬殼上沾著淡紅——是沈浩剛才撞翻椅子時,被桌角劃破的指腹血。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顧沉璧的號碼,備注是“顧師傅”。

“怎么樣?”他問。

蘇灼望著人來人往的街道。

剛才那個米色風衣女人已經不見,像從來沒出現過。

“沈浩說陳偉背后有更大的組織。”她把U盤塞進包里,“控制全球珠寶市場,要壟斷。”

電話那頭沉默兩秒。

“回來。”顧沉璧說,“我讓韓立立刻分析U盤。”

蘇灼轉身往咖啡館走。

風掀起她的衣角,露出藏在腰間的微型攝像頭。

她想起沈浩最后那句沒說完的話。“他們能讓陳偉瘋,也能——”

能讓誰?

她摸了摸無名指的婚戒。

“破鏡”系列的鉆石在陽光下閃著冷光,像某種未拆封的警告。

蘇灼回到工作室時,林疏桐正抱著筆記本在玄關踱步。

“沈浩?”經紀人盯著她攥緊的U盤,“剛才趙明打電話,說韓立已經在路上。”

蘇灼點頭。

她把U盤塞進保險柜,手指在密碼鎖上頓了頓——三年前師父出事時,她也是這樣反復確認鎖芯。

手機在掌心震動。韓立的號碼,簡短兩個字:“到了。”

會議室的燈開得刺眼。

趙明把證物袋拍在桌上,里面是韓立從通訊公司調來的沈浩通話記錄。

“最近一周,他和七個境外號碼聯系過。”

韓立推了推眼鏡:“其中三個歸屬地顯示是瑞士,但IP跳轉過五次。”他抽出張打印紙,“U盤里的錄音,我初步聽了——他們提到‘清場計劃’,目標是下個月的國際珠寶博覽會。”

蘇灼的指甲掐進掌心。

博覽會是“熾色”新系列首秀,也是全球珠寶商談合作的關鍵節點。

“壟斷”兩個字突然砸進腦子。

“我需要混進去。”她開口,“工作室最近在談東南亞原石礦的合作,對方是博覽會參展商。”

顧沉璧的指節叩了叩桌面。

他剛從博物館趕過來,修復手套還塞在口袋里,“太冒險。”

“不冒險更危險。”蘇灼摸出手機,調出工作室的客戶名單,“他們要控制市場,必然滲透供應鏈。我接觸原石渠道,能摸到線頭。”

趙明翻著通話記錄,突然抬頭:“沈浩的定位顯示在XX公寓203,半小時前還連過Wi-Fi。”

手機在此時震動。

蘇灼掃了眼屏幕,瞳孔驟縮——沈浩的短信:“有人跟蹤,可能暴露,速來203。”

顧沉璧已經站起來,鑰匙串在指尖轉了個圈。“我開車。”

公寓樓下的路燈壞了一盞。

蘇灼跟著顧沉璧沖上二樓,203的門虛掩著,門縫漏出冷白的光。

推開門的瞬間,她屏住呼吸。

茶幾上的咖啡杯倒著,褐色液體浸透了報紙;單人沙發的靠墊滾在地上,露出底下半枚帶血的創可貼——和沈浩指腹的傷吻合。

顧沉璧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機。

屏幕裂成蛛網,最后一條短信停在“速來”,通話記錄里有個未接來電,號碼歸屬地顯示“未知”。

“窗臺上有鞋印。”他突然說。

蘇灼湊過去,淺色的乳膠漆上有道模糊的鞋紋,像是被刻意蹭過。

茶幾角落壓著張字條。

蘇灼抽出來,紙邊卷著焦痕,字跡歪歪扭扭:“你們太天真了,這只是開始。”

林疏桐的電話打進來:“警察剛到沈浩公司,他的工位被清空了。前臺說半小時前有個穿米色風衣的女人來拿文件,說是他表姐。”

蘇灼捏著字條的手在抖。米色風衣——是咖啡館門口那個女人。

顧沉璧把手機裝進證物袋,抬頭時眼底像淬了冰:“韓立在查這個號碼。趙明已經調監控。”

蘇灼摸出頸間的微型攝像頭。

三年前她靠這個錄下師父被下毒的畫面,現在鏡頭上還沾著沈浩的血。

“他們要我們停手。”她把字條折好塞進包里,“但沈浩給的U盤里,有博覽會的布展圖。”

顧沉璧拉她的手。

修復師的掌心帶著常年握工具的溫度,“我陪你查。”

窗外傳來警笛聲。

趙明的聲音從樓道里飄進來:“現場提取到兩組指紋,一組是沈浩的。”

蘇灼望著地上那半枚創可貼。

血已經干了,呈暗褐色,像極了陳偉辦公室地毯的顏色。

她突然蹲下身,撿起創可貼。

背面粘著根銀色纖維——是防彈衣的材質。

顧沉璧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喉結動了動:“沈浩可能不止是助理。”

樓道的聲控燈突然熄滅。

蘇灼的婚戒在黑暗里閃了下,內側的“重生”刻痕蹭著她的皮膚。

門外來了新的腳步聲。

趙明舉著證物袋走進來:“監控拍到,沈浩是被人架著上的車。車牌套了牌,但車型是黑色奧迪A8——和三年前博物館縱火案現場的目擊者描述一致。”

蘇灼把創可貼放進證物袋。

她想起沈浩在咖啡館說的最后半句話:“他們能讓陳偉瘋,也能——”

她摸出U盤,金屬殼還帶著體溫。

里面的錄音里,有個沙啞的聲音說:“清場那天,讓蘇灼的‘熾色’成為第一個靶子。”

顧沉璧的手指覆上她手背。

這次他沒說話,只是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窗外的警燈紅了又藍。

蘇灼望著地上凌亂的腳印,突然想起工作室保險柜里的“破鏡”系列——那套熔了兩人婚戒的珠寶,鉆石切面里藏著青銅鼎的暗紋。

“他們越怕我們查。”她輕聲說,“說明我們越接近真相。”

顧沉璧點頭。

他從口袋里摸出修復工具盒,取出最細的鑷子,輕輕夾起地上那根銀色纖維。

“明天。”他說,“我們去查奧迪A8的改裝記錄。”

蘇灼望著他的側臉。

修復師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陰影,像當年他蹲在青銅鼎前,用顯微鏡查看暗紋時的專注。

樓道的聲控燈重新亮起。

字條上的字在光里泛著冷光,而蘇灼的掌心,還留著沈浩塞U盤時的溫度——那是他最后一次傳遞線索。

她摸出手機,給林疏桐發消息:“聯系博覽會主辦方,把‘熾色’的展位換到主廳C區。”

顧沉璧轉頭看她,眼里有火苗在燒。

蘇灼笑了,指腹蹭過婚戒內側的刻痕。

“他們不是要以我為靶?”她輕聲說,“那我就站在靶心。”

窗外的風掀起半開的窗簾。

茶幾上的報紙被吹得翻頁,頭版標題刺目:“國際珠寶博覽會倒計時七日”。

而在報紙下方,沈浩的咖啡漬里,隱約印著個模糊的LOGO——是片被火焰包圍的鉆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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