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維爾城的晨霧濃得像是死神的吐息，籠罩在殘破的街道上，空氣中混雜著焦土與血腥的腥臭。

“我們贏了。”

中央公園的廢墟之中，岳直疲倦地松開握緊戰斧的手，他身上的血跡更多來自于他自己，都是同雷明作戰留下的創口。

調用氣血帶來的后遺癥有多么嚴重，他這次也是短暫體會到了。

他的身體還沒出現血液蒸騰的現象，就已經虛脫到骨頭都要酥軟的地步，難以想象奧德勒那個時候是多么艱難。

“他們開始逃跑了。”奧德勒倚著柱子，他身上的傷痕一點也不少，卡琳珍藏的戰甲僅僅服役半天就宣告退休，戰甲的主體結構就已經要分崩離析了。

“我們剛剛戰勝了……雷明大人？”伊圖薩娜現在依舊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她握住法杖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不，那個只是個分身，雷明還活著。”

岳直找到了能坐的地方，他本人的聲音變得有氣無力。“不過他的分身陣亡，也算付出了代價，短時間內，這里不會被他注視到。”

突然，他的背脊一冷。

如果開幕那個女騎士注意到這條信息，會不會來繼續追殺他們？

“你還沒告訴我們，你身體那個……影子是怎么回事？”

伊圖薩娜打斷了他的猜測，她的小臉有些通紅。“為什么有事情，卻要瞞著我們？”

“額……只是個意外。”岳直撓了撓頭，他也沒想到，塔拉愿意直接現身幫助他。

正當他想找些其他的借口來搪塞這個問題時，耳邊傳來的呼喊聲打斷了他們之間的談話。

“克利福德！”

來者是已經從失神狀態脫離出來的瑪莎，她已經脫離了營地那種衣衫襤褸的狀態，身上這身縮小版的教士服倒是很合她的身體。

看見岳直后，她眼中的疲憊一閃而過，瑪莎抬頭和岳直四目相對的時候，眼中的星光像是包含了整個宇宙像

她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奔跑過來的步伐都踉踉蹌蹌的，她直接撲進岳直懷中，淚水與血跡混在一起，染濕了他的盔甲。

“嗚嗚，那天我看見你受了重傷，我……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她的聲音顫抖，帶著哭腔，但更多卻是關于重逢的喜悅。

“沒事的，哥布林大王沒那么容易輕易死去。”

岳直緊緊抱住她，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算是落了地，他輕輕拍了拍瑪莎的背部，像是找回了失去已久的珍寶。“沒關系，今后我不會離開你了。”

“那我以后可以跟著你一起旅行了嗎？”

瑪莎的眼睛又開始波光盈盈了。

我還什么都沒說呢……

“當然可以，克利福德不會拒絕你的~”

旁邊的伊圖薩娜湊過來補上了對話。

“是……是教會的人！”沒想到瑪莎的反應這么大，她很快就躲到了岳直的身后，眼中滿是驚恐與疲憊。

“沒事，這位是我的朋友，還有旁邊的那位騎士叔叔。”

岳直摸著她的腦袋，小心翼翼地勸誡著，奧德勒抬了下手，算是簡單做了回應。

“喂，哥布林，英雄救美的時間有限，外面可亂著呢。”

卡琳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這里，她的目光很快就停留在幾人身上。“主教逃走了，現在薩維爾陷入了混亂的狀態。”

不過她倒是沒有對小孩過多苛責，卡琳走上前，遞給瑪莎一瓶藥劑：“喝了，能去除體內那些教會灌給你的怪東西。”

瑪莎懂事地點了點頭，在得到岳直的確認后，毫不猶豫地喝了下去。

岳直拍了拍她的肩，目光堅定：“我們會查清的，先離開這里。”

“神明遭到了污染……無法確定是不是黑潮。”

奧德勒隨手拿出了兩枚銅幣，仿佛找回了之前騎士的習慣，他的目光掃過雷明的殘骸——一灘焦黑的灰燼，散發著腐臭，仿佛地獄的余燼。

“或許斯諾加德的內亂也事出有因。”伊圖薩娜喃喃道，她的腦袋轉的很快，“王國動亂的根源，可能并不僅僅只是伯恩和雷明之間的問題。”

外面的喧鬧聲已經傳到了這里，奧德勒皺眉，盔甲發出沉悶的鏗鏘聲：“薩維爾已經亂成一鍋粥，我們得先穩住局面。”

他話音未落，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夾雜著喊殺與火光。

這就是丟失信仰的代價嗎？

岳直看著教會門口，已經開始逃難的教眾們，人性中的罪惡在此刻暴露無遺。

薩維爾城的街道已成修羅場，騎士團的殘兵與暴民混戰，火光沖天，哭喊與哀嚎交織成一曲血腥的挽歌。

“恐怕，我無法跟你們繼續走下去了。”

老城主大人此刻走了進來，他的手中握著一把鋒利的騎士劍，劍刃上還有沒能流淌完畢的鮮血，他的眼神冷峻如冰。

“這里需要一個坐鎮的人物，我不能允許道蘭的悲劇再度發生。”

“小心！”

奧德勒出聲提醒，他的背后來了一位想要偷襲的盜賊。

可惜，他面對的是曾經的一城之主，艾伯特毫無風險地躲過對方刺向腰間的重擊，而他側身的這刺揮劍，成功將這名暴徒的頭顱斬了下來，血濺三尺。

“你怎么知道我們已經打完了？”

“跟神明戰斗的動靜太大，老頭子在酒館也坐不住啊。”

艾伯特摸了摸劍鋒上的血，他的臉上露出探究的神情。“你們真的把那個冒充雷明的家伙干掉了？”

“沒錯，尸體還在那里。”奧德勒指了指中央區域的那堆遺骸。

“真好，奧德勒，你要是當年也有這么強就好了。”

艾伯特點了點頭，將功勞放在此行明面上的最高戰力身上。

奧德勒剛想解釋，卻被岳直悄悄戳了一下，畢竟塔拉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們接下來有什么打算？我準備去教會找一下主教的調令，畢竟道蘭那邊的騎士團已經輸給你們了，他們暫時還不會來這里找我的麻煩。”

老城主看了一眼身后開始點燃的火光。“要去道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