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敲打著辦公室的窗玻璃，沈路云站在辦公桌前，收拾著桌子上的日常用品。

辦公室里安靜得只剩下紙張摩擦的沙沙聲，樸成雅紅著眼眶幫他整理檔案，金光石和李成度則站在窗邊一根接一根地抽煙。

“大家都怎么了？又不是生離死別?！?

沈路云合上箱子，故作輕松地笑了笑。

“系長……”

樸成雅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雖然沈路云只和他們相處了半年多的時間，但對方工作時嚴肅認真，私下里大方隨和卻給他們留下了好感。

“好了，晚上我請大家吃飯，就當是告別了?！?

傍晚，依舊是警署后巷的烤肉店。

樸成雅將烤好的第一塊五花肉夾到沈路云碗里，聲音有些哽咽，“系長，您以后一定要常回來看看。”

“我會的。”

沈路云沖她粲然一笑道。

金光石舉起酒杯，“系長，祝您在廳里一切順利，以后有機會的話，我還想跟著您。”

“好，有機會的話?！?

沈路云與他碰了碰杯，然后一飲而盡。

眾人一一向他們的系長敬酒作別，唯獨李成度一言不發，只是機械地往嘴里塞著泡菜和烤肉。

吃完飯，送走眾人后，沈路云攬住李成度的肩膀：“走，我們再找個地方喝點。”

碼頭大排檔，倒春寒的夜風撕扯著塑料棚。

海風帶著咸腥味灌進領口，李成度打了個寒顫，“前輩，姜尚元這樣報復您，您就一點都不生氣嗎？”

沈路云要了瓶燒酒，給他倒了一杯，“生氣有什么用？”

“署長，不是，部長他不能幫您再向廳長爭取一下嗎？就算是去宣傳部也比去交通科好啊。”

“現在是新國民政治會議的時代，你覺得金廳長敢明著得罪姜尚元嗎？”

“前輩，那我們……”

“成度啊?！鄙蚵吩仆蝗怀料履槾驍嗨脑挘拔译S時可以通過大廳人事科崔英道科長的關系去他那里，而你呢？”

李成度心里咯噔一下，“前輩，我......”

沈路云俯身向前，“部長他已經是警務官了，而且在大廳里也有不少同期的朋友，要是姜尚元逼迫得厲害，他大不了過些年榮退，你呢？你有什么？”

在大排檔白熾燈的照射下，他清楚地看見李成度因為擔憂和害怕而使勁咽了咽口水。

“前輩，我...您能帶我一起去大廳嗎？”

李成度幾乎是乞求道。

“成度啊，一味的逃避是沒有用的，你不能坐以待斃，你得自救啊，必要時還得先發制人。”

“誒？”李成度目光呆滯地看著沈路云，過了良久他問，“前輩，您的意思是……我該怎么自救呢？”

“短期內，趁著姜尚元的注意力都在我和部長身上，你私下里去調查姜尚元，以他那種人的性格，我不信他能有多干凈?！?

“我嗎？”李成度用手指了指自己，一臉的難以置信，“可是我平時都接觸不到姜尚元身邊的人，又怎么能……”

“這個我會替你想辦法的，你等我的消息?！?

“是，前輩，我都聽您的?！?

首爾市江南區。

周日，在第一次見面的那家日料店里，沈路云請崔英道吃飯。

崔英道將西裝外套隨意地搭在一旁，襯衫袖口挽起，露出金璨治送給他的那塊Omega Constellation腕表。

“沈警衛，今天怎么想到來首爾請我吃飯了？”

沈路云端起清酒給他斟了一杯，“下周我被調往其他地方去，不知道什么時候還有時間，所以今天來首爾拜訪科長您?！?

“哦？”崔英道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你被調去哪里了？”

“我被我們廳的姜尚元次長調到了廳交通科交通安全系工作?！?

“呵呵……”崔英道聞言大笑了起來，“我早就說了讓你過來跟著我，現在好了吧?！?

“是啊?！?

兩人碰杯，酒液滑入喉嚨，辛辣中帶著一絲甘甜。

“科長，最近股市有點回暖的跡象，您購買三星電子的股票了嗎？”

沈路云一邊倒酒一邊問。

“買了，4萬元買的?！贝抻⒌缞A了塊金槍魚刺身，慢條斯理地蘸了蘸醬油，“你對今年的股市怎么看？還有什么值得我入手的股票嗎？”

“股票確實是個投資的好選擇，但想賺大錢，光靠股票還不夠?！?

“你說除了股票，還有什么？”

崔英道剛夾起來那塊金槍魚刺身，又將它放回蘸碟里。

“地產?！?

“地產？”

崔英道微微挑眉，顯然來了興趣。

“首爾的人口在幾年前就已經超過千萬，未來的房價只會越來越高，現在多買兩三套房子，不管是出租還是等升值，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沈路云頓了頓，“不過，首爾的人口管控越來越嚴，未來政府肯定會限制人口流入，到時候，開發重點一定會向周邊擴散?！?

“那到底是在首爾買房，還是在附近的城市買房？”

“在首爾買房，在京畿道買地?！?

“買地？”

“以首爾為中心往外擴散，未來必定是重點開發區域，現在低價買入土地，等政府規劃一落地，拆遷補償或者開發利潤，至少翻好幾倍?！?

崔英道點點頭，“京畿道那么大，具體該在哪個城市買地？”

沈路云早有準備，他從西裝內袋里取出一張折疊的地圖，在桌上攤開，手指點了三個地方：

“城南市——夾在首爾和水原之間，交通便利，未來必定是通勤熱點。”

“龍仁市——水原以南，目前地價很低，但因為有三星的愛寶樂園，再加上三星電子器興事業所等企業的落地，未來人口肯定會大幅度上漲。”

“高陽市——首爾以北，靠近仁川國際機場，物流和商業潛力巨大?！?

崔英道盯著地圖，眼神漸漸熾熱。

他沉默幾秒，然后笑了：“不愧是你啊，沈警衛?！?

沈路云也笑了，舉起酒杯：“科長，我只是給您一點建議而已?！?

兩人再次碰杯，清脆的聲響在包廂里回蕩。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崔英道忽然面有難色地說，“不過，在首爾買房，以及在京畿道其它地方買地都需要不少資金，我暫時拿不出那么多錢來，沈警衛你看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夠讓我在短時間內賺到足夠買房買地的錢？”

沈路云笑容不變，心里卻又將崔英道的家人都給問候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