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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投桃報李

“修煉得如何?”

沙啞的嗓音貼著后頸響起,像一把生銹的刀刮過骨頭。駱漓沒有回頭,只是扯開衣襟,露出心口那枚藍黑交錯的靈珠圖案。

李老魔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滯。

枯瘦如鷹爪的手指按上駱漓的胸膛,指甲泛著詭異的青灰色。他細細摩挲著那枚靈珠圖案,感受其中能量的流動,渾濁的眼珠里閃過一絲精光。

比預想的還要快!

李老魔心中暗喜,面上卻不露分毫。

他早就計算過,九陰絕脈的反噬一次比一次猛烈,但只要駱漓能撐到第九次,饕餮精魄便會徹底吞噬絕脈爆發的陰寒之氣,與《小明王訣》的至陽之力形成完美平衡。

而那時候的駱漓……才是最好的“容器”。

“精魄能量可有異動?”李老魔收回手,語氣平淡,仿佛只是隨口一問。

駱漓沉默片刻,故意擰緊眉頭:“偶爾會與功法沖突,血丹消耗太快。”

李老魔瞇了瞇眼。

他早就料到這一點——血丹本就是他所留的一個后手。雖然在短期能壓制精魄躁動,但長期服用卻會侵蝕神智,最終成為一具聽話的傀儡。

但現在,還不是收網的時候。

“修行之路,豈能沒有代價?”李老魔冷笑一聲,甩手丟出一個瓷瓶,“省著點用。”

駱漓接過血丹,低垂的眸底閃過一絲冷意。

李老魔瞥了一眼水潭邊的魚骨,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潭邊的少年,“銀鱗雖然美味,但切勿耽誤修煉...”,而后黑袍一振,身影如煙消散。

駱漓指腹摩挲著冰涼的瓷瓶,瓶身倒映出他眼底的陰霾。

“也不知道李老魔什么修為...”

念頭一起,體內《小明王訣》自發運轉,皮膚驟然浮出青銅色梵文,如活物般在肌理間游走。

一月苦修,第一層大成。

此刻他筋肉如銅澆鐵鑄,拳風可裂石,實力已不遜練氣中期修士。可惜空有蠻力,卻無實戰錘煉,仿佛持神兵利器的稚童。

“若修至第九層…”駱漓望向木屋的眼神陡然銳利,指尖在虛空一劃,就算對方是元嬰老怪,他也能拼上一拼。

隨即駱漓盤膝坐于冰冷的木屋前,展開《小明王訣》,研究起那第二層圖譜:大金剛輪印與那怒目金剛相。

對于這種觀想,駱漓已經是輕車熟路。

只見他雙手緩緩抬起,拇指相扣,食指、中指如劍戟般伸直交疊,無名指與小指則緊緊內屈,掌心相對,結成一個剛猛無儔的手印——大金剛輪印。

“呼……”

吐氣如白練,心神沉入識海。

剎那間,虛空破碎!一尊頂天立地的怒目金剛驟然降臨!

他非童子慈悲,而是兩面四臂,法相威嚴!

一面青面獠牙,口噴赤焰;

一面赤面獠牙,目射金光。

四條虬結如龍的手臂揮舞:右手五指怒張如巨輪,輪緣鋒利似能切割虛空;左手緊握成拳,拳骨嶙峋如金剛杵,抵在右掌心,仿佛積蓄著足以轟碎山岳、蕩平邪魔的無上偉力!

那金剛的每一寸肌膚都仿佛由燒紅的銅鐵澆筑而成,血管如巖漿奔流,散發著焚燒萬物的狂暴氣息與鎮壓一切的沉重威壓。

“轟——!”

無形的威壓如同實質的山岳,狠狠砸在駱漓的神魂之上!

他悶哼一聲,體表剛剛隱去的青銅色梵文瞬間浮現,瘋狂閃爍,仿佛在與這外來的恐怖壓力對抗。

耳畔不再是晨鐘暮鼓,而是萬雷咆哮、金鐵交鳴的戰場殺伐之音!

每一次金剛的“呼吸”都像是重錘擂在他的心脈之上,震得他五臟六腑都在移位,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痛!

撕心裂肺的痛楚從骨髓深處炸開,沿著每一寸經絡蔓延。

“撐住…必須撐住!”駱漓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絲絲縷縷的暗紅色血液,正順著他的眼角、耳孔、鼻孔緩緩滲出......

每一次劇痛襲來,他腦海中都會閃過饑餓的滋味,閃過李老魔冰冷的眼神,閃過絕脈反噬時的痛不欲生——這點痛算什么?比起成為傀儡、死在九陰絕脈之下,這點代價,太輕!

此刻駱漓對力量的渴望如同最熾烈的業火,支撐著他在這金剛怒目的煉獄中苦苦支撐。

時間在非人的折磨中流逝,每一次心跳都漫長如年。

當東方天際終于透出一絲慘淡的魚肚白,駱漓已是七竅流血,面色蒼白如紙,仿佛剛從血池中撈出。

他再也支撐不住,雙手印訣一松,整個人如同被抽去脊骨般向后軟倒,意識墜入深沉的黑暗,在冰冷的雪地上力竭昏睡過去。

“嗷嗚——嗚……”

一聲凄厲、哀傷又帶著某種急促警示意味的狼嚎,如同冰錐般刺破黎明的死寂,狠狠扎進駱漓昏沉的意識里。

他猛地驚醒,風雪已停,但冰冷的雪水卻早已浸透了后背,刺骨的寒意讓他一個激靈。七竅殘留的血跡早已干涸結痂,貼在臉上緊繃繃的。他循聲望去,心臟驟然一緊。

依舊是那只瘸了右前腿、左眼帶著猙獰疤痕的蒼狼,但這一次,它并非空爪而來。

它正用僅存的三條腿,極其艱難地拖拽著一個沉重的物體——一個青年男子的尸體!

尸體的脖頸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一道深可見骨的撕裂傷幾乎將頭顱與身體分離,暗紅的血液早已凝固,在雪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觸目驚心的暗紅軌跡。

風雪卷起尸體破碎的衣袍,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與一種獨特的草藥苦澀氣息混合在一起,撲面而來。

在蒼狼身后,那只小狼崽亦步亦趨地跟著,顯得有些不安,時而發出低低的嗚咽。

老狼拖著尸體,一瘸一拐,每一步都異常吃力,積雪沒過它的斷肢殘端。

它終于來到結界前,用盡力氣,將沉重的尸體甩過了那道無形的界限,“噗”地一聲砸在駱漓面前不遠處的雪地上。

尸體翻動,露出一張因恐懼和失血而扭曲變形的陌生面孔。

老狼沒有立即離開,它劇烈地喘息著,白色的哈氣在寒風中迅速消散。

它抬起僅存的右眼,那渾濁的黃色眼珠死死地盯著駱漓,眼神極其復雜——有疲憊,有警惕,有釋然,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催促和警告。

駱漓強忍著剛醒來時的眩暈和身體被掏空的虛弱感,一步步走近尸體。濃重的血腥味讓他胃部一陣翻騰。

他蹲下身,目光落在尸體腰間一塊沾滿泥雪的木牌上。他伸手拂去污跡,露出一個清晰的陰刻篆字——“丹”。

“煉丹師?”駱漓心中一動。

他檢查了一下尸體,虎口和食指指節有厚厚的老繭,顯然是常年處理藥材或器物所致;衣服的布料雖普通,但袖口、衣襟處沾染著多種干涸的、顏色各異的藥漬;在尸體的袖袋里,他還摸出幾株已經凍僵、但形態特殊的草藥根莖,散發著淡淡的靈氣波動。

駱漓的目光掃過尸體頸部的致命傷,那絕非野獸撕咬的痕跡,切口邊緣平滑,帶著一股陰寒的破壞力,瞬間斷絕了生機——是修士的手段!而且極其狠辣利落!

他猛地抬頭看向結界外的老狼,聲音有些干澀:“這人…是昨晚來的?被…李老魔殺的?”他指了指李老魔木屋的方向。

老狼喉嚨里發出一聲低沉短促的“嗚”聲,像是肯定的回應。它又用鼻子使勁嗅了嗅空氣,獨眼中流露出強烈的忌憚和不安。

駱漓的心沉了下去,這煉丹師恐怕是誤入此地采藥,撞見了不該看的東西,被隨手抹殺。老狼發現了尸體,并冒著巨大的風險將其拖來…是為了示警?還是…報那一飯之恩?

“你…”駱漓看著老狼疲憊不堪的樣子和身上沾染的血污,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涌上心頭。

老狼深深地、深深地看了駱漓一眼,然后,它不再停留,低吼一聲催促狼崽,轉身,一瘸一拐地隱入了茫茫山谷之中,留下那道長長的血痕和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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