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截擊
- 晉末:從兩腳羊到人皇
- 無言不信
- 2081字
- 2025-07-12 12:02:05
羅仲夏要的便是如此,但嘴里卻是謙虛拱手:“劉將軍言重了,若非你神兵天降拿下虎牢關(guān),斷無今日良機。此功你我二人共享……”
劉牢之豪氣干云:“羅從事爽快!今日某與麾下兒郎,悉聽從事號令!”
羅仲夏也不客套,正色分析道:“據(jù)前方哨探,苻暉此去裹挾的不僅是豪紳富戶,更有數(shù)萬洛陽百姓,此乃洛陽元氣所在,絕不能讓他得逞。得到一個空空如也的廢墟,于國于民,意義皆失。然苻暉雖無能,麾下尚有三萬兵卒。你我手中,唯有兩千人馬,真正能陷陣摧鋒的,只有將軍手上這千騎北府精銳。”
劉牢之只是略一沉吟,便笑道:“對方拖家?guī)Э冢犖橛纺[混亂,陣容不齊備。軍無戰(zhàn)心,民皆惶恐。只要我軍以雷霆之勢直搗中軍,制造恐慌,潰其一點,則全軍必潰!莫說三萬,十萬又如何?一樣破之……”
羅仲夏點頭贊許:“將軍明見!苻暉此人,色厲內(nèi)荏,將軍率北府鐵騎親至,他吃不準(zhǔn)你帶了多少兵馬,必先膽寒。至于我麾下這些兵,”
他回頭看了一眼略顯緊張的部下,“新學(xué)騎術(shù)不久,讓他們沖鋒陷陣,那是為難他們。但給將軍搖旗擂鼓,虛張聲勢,以壯軍威,卻是綽綽有余。某會讓他們分作十隊,馬尾縛樹枝,來回奔馳,以揚起遮天塵土,惑敵耳目,為將軍助威。”
兩人對視一眼,心意相通,當(dāng)即不再耽擱,點齊兵馬,如離弦之箭般向西疾馳。
苻暉一行拖家?guī)Э冢褐蘅尢涮洹⒃孤曒d道的豪紳富商,還裹挾著茫然驚恐、步履蹣跚的百姓,隊伍綿延十?dāng)?shù)里,混亂不堪,一天一夜不過行進了十?dāng)?shù)里,如同一條垂死的巨蟒在泥濘中艱難蠕動。
羅仲夏與劉牢之輕裝簡從,晝夜兼程,僅用兩日便追上了這支亂糟糟的隊伍。
遠遠望去,只見煙塵彌漫,人喊馬嘶,一片末日景象。
劉牢之勒馬高坡,眺望敵陣,嘴角勾起一抹獰厲的笑意。他毫不猶豫,猛地一夾馬腹,挺槍躍馬,如一道赤色閃電,率先奔襲向苻暉那醒目的中軍大纛所在之處!
身后千騎緊隨,蹄聲如雷,卷起沖天殺氣!
他聲若洪鐘,張狂大吼響徹戰(zhàn)場:“北府軍劉牢之在此!苻暉小兒,納命來吧!”
這聲怒吼,如同驚雷炸響在混亂的秦軍頭頂!
幾乎同時,羅仲夏也下達了造勢的命令。
他麾下千騎,人人在馬尾上綁著粗大的樹枝,千騎迅疾而有序地分為十隊,如同十條翻滾的土龍,在秦軍側(cè)翼和后方廣闊的區(qū)域來回高速奔跑,揚起鋪天蓋地、經(jīng)久不散的塵土,仿佛有千軍萬馬正從四面八方合圍而來!
這震天的喊殺、如雷的蹄聲、蔽日的煙塵,最先嚇到的是本就處于崩潰邊緣、在后方緩慢跟行的豪紳百姓。
“晉軍大軍殺來了!”
“完了!全完了!”
“快跑啊!”
他們魂飛魄散,驚駭欲絕地大叫,如同炸窩的螞蟻,先一步徹底亂做一團,哭喊著四散奔逃,將本就混亂的隊伍沖撞得七零八落!
中軍旗下的苻暉,聽到“劉牢之”三個字,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握著韁繩的手劇烈顫抖起來。
那可是洛澗之戰(zhàn)五千破五萬,臨陣斬殺梁成、梁云,將八十萬大軍殺得落花流水的劉牢之!
這個名字本身,就是秦軍的噩夢!
又一看那四面八方襲來的漫天塵土,耳中充斥著數(shù)萬百姓絕望的驚叫哀嚎,以及前方被北府鐵騎撕裂陣線傳來的慘烈兵刃撞擊聲和瀕死哀嚎,苻暉最后一點抵抗的欲望如同被戳破的皮球般瞬間泄盡。
“撤!快撤!不要管輜重了!”
他聲嘶力竭,帶著哭腔地尖叫起來,再也顧不上什么平原公的威儀,撥轉(zhuǎn)馬頭,在親兵的死命簇擁下,沒命地向西逃竄。
主帥一逃,本就混亂的三萬秦軍,徹底土崩瓦解,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只顧著丟盔棄甲,亡命奔逃。
劉牢之追之甚急,如猛虎下山,銜尾痛擊潰兵。
羅仲夏卻勒住戰(zhàn)馬,目光掃過苻暉大軍倉皇遺棄、堆積如山的輜重車輛。
里面不乏金銀珠玉、絲綢錦緞,皆是秦軍從洛陽豪紳富戶處劫掠而來。
他嘴角微揚,立刻下令麾下兵卒:“收斂物資!將值錢之物悉數(shù)清點收納,不得私藏!”
這些錢物得跟劉牢之平分,有了這些錢物,自己真能私養(yǎng)曲部了。
羅仲夏沒有過多留意錢財,首要之務(wù),是安撫人心。
他策馬于混亂驚恐的人群邊緣高呼:“洛陽父老鄉(xiāng)親!苻暉已逃,晉軍光復(fù)神京在即!爾等皆我大晉子民,何苦隨賊西去?速速回轉(zhuǎn)洛陽!羅某在此立誓,必保爾等身家性命無虞!”
他聲音洪亮,帶著不容置疑的安撫力量,混雜著對晉室空洞的宣揚和對自身承諾的堅定。
恐慌的百姓見追兵并未屠戮,反倒有將領(lǐng)出面安撫,漸漸有人停下腳步,遲疑觀望。
羅仲夏麾下士卒也適時散開,引導(dǎo)人流回返。
眼見局面稍定,羅仲夏不再耽擱,快馬加鞭,帶著親衛(wèi)郭磐及少數(shù)精銳,搶先一步?jīng)_入洛陽城門。
眼前景象,卻讓他心頭一沉。
如他所料,城內(nèi)亦陷入大亂!
苻暉帶走了官吏士卒和大部分豪紳,留下的權(quán)力真空瞬間被恐懼和貪婪填滿。
那些平日里蟄伏于陰暗角落的地痞流氓、亡命之徒,此刻如毒蛇出洞,將這場變故視為天賜的狂歡。
他策馬穿行于熟悉的街道,入耳皆是哭喊、尖叫、打砸與獰笑。
昔日繁華的都城,此刻彌漫著濃煙與混亂的氣息。
行至一處巷口,右側(cè)一座尋常屋舍內(nèi),驟然傳來婦人凄厲的呼救與男子淫邪的狂笑!
羅仲夏臉色瞬間冰寒,翻身下馬,一腳踹開虛掩的屋門。屋內(nèi)景象令人眥裂:一個粗壯如牛的莽漢,正將一個衣衫被撕開大半、露出雪白肩頭的婦人死死按在桌上,欲行不軌!
地上躺著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額頭淌血,生死不明。
屋角,一個約莫四五歲、滿臉不正常黢黑的小男孩,也蜷縮在地,痛苦地掙扎著,似乎也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