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息間,薛有蘅再次出現在劍林中。
她不可置信的眨眨眼,若不是手中實打實的捏著那柄斷劍,她定然以為剛剛做了噩夢。
此刻這劍林也森然萬分,危險重重,她收斂思緒便迅速往外跑。
很快穿過劍林,看著外面井然有序站在一起的人,她腳步打結頓在原地。
聞聲眾人轉頭,此刻出現了不少陌生面孔,想來天璣學院的長老全都趕來。
其中還有向來不問世事的瑾柏仙尊。
眾人在看清她手里握著一柄破舊的斷劍后,瞳孔一震。
原書中沒有她薛有蘅這個角色,更別說神器認主。
此事必有蹊蹺,她不帶任何猶豫的將斷劍向前一拋,丟了出二里遠。
玄鐵在石子上劃出尖銳的聲音,似在抱怨自己被丟出去的不滿。
知情人眼中蕩開的漣漪破碎,劍冢封印千年的上古神劍就這么出世,然后被一臉嫌棄的丟出去。
良久的沉默過后,薛屹舟先行開口:“阿蘅,剛剛地動山搖,你可有受傷。”
“外傷沒有,心理創傷倒是很嚴重,我就進了這劍林,莫名其妙的被卷進去,你都不知道那周圍黑漆漆的,嚇死人了。”忽然出現的關懷捅破薛有蘅心里的防線,她本就是一個傾訴欲望十分強烈的人,此刻忍不住開始講述自己的境遇。
薛屹舟在旁聽的也是一愣一愣的。
白發白袍的院長老翁站了出來,打斷她的話。
“孩子,隨我們來。”院長聲音滄桑,但帶著老人的和善。
薛有蘅秒懂,這是有什么秘密。
天劍山的祈云長老上前,俯身去撿那把丟在地上的斷劍。
他的手還未觸及到劍柄,便被一股霸道強悍的氣息彈飛。
好在瑾柏仙尊反應迅速,抬手一道靈力接住他。
眾人臉色變化,即便是什么都不懂的弟子們,也察覺到事情的不簡單。
要知道祈云長老是李劍仙的師弟,除去閉關未出的李劍仙,整個天璣學院數他最強,便是在九州內,也是鼎鼎有名的高手,卻被輕易彈飛。
“屹舟,姒黎,你們先讓眾人回去,再檢查檢查劍冢有何不同。”老院長神色不變,先囑咐道。
薛屹舟和姒黎聽到指示立即遵命,二人是天璣學院弟子之首,一個師承老院長,一個師承李劍仙,名威很高。
接著老院子又對薛有蘅說:“孩子,帶著她先隨我們走。”
薛有蘅躊躇著上前,那么厲害的祈云長老都無法觸碰,她害怕自己現在也動不了。
好在斷劍穩穩的待在地上,她輕易的拿了起來。
老院長只是拂袖,一道青煙蔓過,眾長老瞬間消失。
人群中,許松硯眼神冰冷的看著薛有蘅拿著斷劍離開,他雙手緊握成拳,面上帶著濃重的殺意。
“你怎么了?”杞柯也琢磨不透,看著眾人離去,才注意到身旁的許松硯表情變化如此難看。
“沒什么。”只一瞬間,許松硯臉上的表情就恢復如常,寒潭般沉寂的雙目看不出任何心事。
“那斷劍到底是什么東西?為何會引來萬劍齊鳴,地動山搖,看來這女的不簡單。”他嘴角饒有趣味的勾起一彎弧度,似乎找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許松硯冷冷掃了眼,留下一句似是在勸誡的話:“少碰她。”
杞柯似乎被許松硯反常的態度勾起好奇,追問一句:“為什么?”
但許松硯不再理會,口中念了法訣瞬時消失。
薛有蘅被一眾人帶到銜月閣,銜月閣向來都是院長在住,里面儲備的也是天璣學院的機密。
出去院里的長老可以進入,尋常弟子沒有召喚不得入內。
薛有蘅落地找了個位置坐下,將手里的斷劍放到桌子上,“說吧。”熟稔的樣子像是回家和父母談話,早沒有之前被嚇到的半分驚慌。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老院長和善的坐在她對面,溫柔的詢問。
但架不住脾氣暴的祈云長老,“你怎么可以誤入禁地,你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的禍嗎?”
薛有蘅沒有理會他的話,思索片刻便想到了什么,“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應該是無心劍。”
老院長渾濁的眼中藏著很多秘密,即便被薛有蘅準確的說出答案,他臉上也沒有絲毫變化。
“對,就是無心劍。”
原書中為了增加神秘感她編造了一個遠古傳說,萬年前曾有一個非常厲害器修,他窮極一生造出一柄世間獨一無二的寶劍。
取名無心,只要與無心認主,便能隨意使用無心,而無心最神奇的莫過于,心中想殺誰,它便會殺誰,只需一日。
如此可怕的能力在九州內傳開,引的眾人趨之若鶩。
千萬年對無心的爭搶讓其沾滿血腥,無端死亡的人更是引發人們內心深處的困慌。
而且人們發現使用無心殺人,同樣也會遭到無心的反噬,每一次的使用都是大量靈力的折損,無心歷代的主人皆會早死。
這個本來受到歷代人追捧的寶物一下子撕開包裝精美的面孔,變為不祥之物,不少人想要將其銷毀。
且先不說這個寶物無法銷毀,人心總是無盡貪念的,即便如此不少人還是想得到。
后來,五大學院的高手聯合起來,將無心封印,自此,這把劍便只出現在傳說里。
薛有蘅當初只是這么寫了,但并沒有交代這把劍最后的下落,不想竟落在劍冢,還被她誤打誤撞遇到。
一時她竟不知是命運弄人還是氣運之子。
祈云長老脾氣火爆,蒼勁有力的雙手重重拍在桌案上,怒目質問:“你是如何知道它是無心的?還是說你來天璣學院就是抱有目的的。”
薛有蘅視線下移看向他手底下的桌子,一道裂縫赫然出現在光潔的桌面上,下一秒桌子碎裂砸在地上。
她反應快,迅速向后一移,腳一收,院長更別說了,一道青煙劃過他便出現在后面。
只有祈云長老,被自己打爛的桌子砸到腳。
百斤重的實木砸在腳上,偏他還不能叫出聲,只能忍著。
……
屋里一陣寂靜。
薛有蘅才不會說是因為自己厄運影響這桌子才會碎的。
院長和瑾柏仙尊一副了然的表情。
其他人淡定吃瓜,只有祈云長老臉色青紫,詫異:這桌子他拍了不下百回,為什么偏偏這一次就碎了。
“來來來,我給你看看腳。”尷尬的氣氛被一個俊俏的年輕人打破。
他一襲淡雅青衫,玉簪挽發,干凈清爽。
他一掌將那些碎木擊開,憋笑著準備給祈云長老看腳。
但一向好面子的祈云長老怎么會真讓他看,他拉著臉冷哼一聲,然后向后一退。
“這桌子一千靈石,回頭給我啊。”長金長老忽然站出來,面無表情的說道,還隨口抱怨一句:“早說叫你別拍,現在馬失前蹄好了,又要花錢。”
薛有蘅低下頭憋著笑,一群上了年紀的人,看別人吃癟還上前戳刀子。
“說正事。”院長清了清嗓子又看向薛有蘅,“你是如何知道這劍是無心的?”
九州內知道無心放在劍冢里的人少之又少,只有幾大學院的高管和幾州的州長。
薛有蘅撓撓頭,早知道不說那么早了,總不能告訴他們自己就是作者,自己寫的當然知道。
她眼珠一轉當即忽悠道:“它告訴我的啊,你們都不知道我被帶到那黑漆漆的劍冢里,差點被它殺了。”
“那你可知道無心的作用?”
薛有蘅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無辜的搖搖頭,“不知道。”
院長又開始一本正經的忽悠:“此劍殺戮重,戾氣深,操作不當極會反噬內心,既然它選中你,必然是有所圖,你暫且還是不要用它,將它放置在空間器中,等我們消除它的戾氣你在使用。”
薛有蘅當即配合的點點頭,眼中還適時的出現幾分害怕,似乎真的害怕被這個東西反噬的樣子。
其實她知道,這些人只能暫時如此說,無心封印萬年,穩定的叫人已經忘記了它的存在,自然不會知道再次封印的法子。
只能暫且叫人拿著,不要招搖過市,他們得快速找到再次封印的法子。
而目前能靠近無心的只有薛有蘅,薛有蘅知道這玩意問世的后果,到時她定然會引來無數人的追殺。
以她現在的水平,殺她跟切白菜一樣簡單,所以就算他們不說,她也不會在人前拿這玩意去說事。
薛有蘅抬手將無心裝入空間器中,忽然一股霸道的氣流擠入她體內。
薛有蘅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看清,就感到自己的血脈膨脹,下一秒要炸了似的。
“我艸,啊~。”她痛苦的大喊出來。
眾人臉色一變,神色嚴肅的圍住倒地的薛有蘅。
瑾柏仙尊反應迅速,他在銜月閣上方結起法陣。
那股霸道的氣流在薛有蘅體內橫沖直撞,她清晰的感覺到骨骼碎裂的痛苦,淚水在眼角溢出,疼的她咬緊牙關,連罵的力氣都沒有。
心臟像是被一只大掌捏住,叫它無法跳動,薛有蘅噴出一口鮮血,眼見就要昏死過去。
好在長老們為她救治,源源不斷的靈力送入她體內。
這個情況是所有人沒見過的,薛有蘅在七彩的光束中騰空坐起。
她的慘白的皮膚此刻變為青紫,血液好像不再流通,快要窒息而亡。
此刻她的意識已經微弱如無,大概真要死了。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