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本體塔第一層。

陸沉盤膝而坐，周身氤氳精神光輝，靈眸之下，一圈淡銀魂紋宛如潮水般起伏。

他正逼近“觀神之本”后的第二境界——映照心影。

這本姜明留給他的一種非常危險的精神之力的修來之法，在通過伊老和天夢的稍加改進之后，還是選擇嘗試一下，一這一門古怪的功法。

識海深處，心影之裂悄然浮現。

雪兒站在一旁，手掌懸空，一縷寒霧環繞四周，將雜念盡數隔絕：“你……越來越能看穿別人了。”

“不是看穿。”陸沉閉眼低語，“是不得不看。”

剎那間，精神識海轟然動蕩。

一股暴烈念流如洪突襲，神印王座殘影重現，將陸沉意識強行拉入幻境。

白霧四起。

己影登場，猩紅雙瞳、面容冷冽，與陸沉對峙：“你掩蓋孤獨，粉飾恐懼，自詡冷靜，不過是拒絕承認真實。”

精神構架對決瞬間爆發，術式交鋒、靈壓相撞，識海翻騰如嘯。

最終，陸沉以“靈鏡術式”照出己影全貌，一字一頓道：“我不殺你，我接受你。”

光華歸一，識海重塑。其眉心浮現一枚銀白鏡痕，靈眸新境——【觀心之影】初現。

不知過了多久，當醒來時，雪兒守在身旁，神情復雜。

“你差點毀了自己。”她嗓音低啞。

陸沉接過溫水，輕聲：“但我……終于看清了。”

“看到了什么？”

“一個孤獨卻堅定的自己。”

他頓了頓，又低聲道：“還有你。”

雪兒微怔。

“你站在最冷的雪里，也站在我心最亮的地方。”

雪兒別開臉，小聲哼道：“傻子。”

……

晨光破曉，藏書閣內依舊幽靜，清晨的薄霧尚未完全散去，窗欞上映著斑駁光影，書卷的墨香與微塵交融在清冷的空氣中。

維娜再次到來，身著素白長裙，裙擺掠過青磚石地，帶起一絲幾不可聞的衣袂響動。她步伐比先前多了一份沉穩，雙手抱著兩卷厚重筆記，神情中少了些銳氣，多了些沉斂。

“陸前輩。”她語調不急不緩，眼神坦然而不失敬意。

維娜不愧是天魂帝國的天賦最好，心性也是最為沉穩的一個。

這一段時間，她為了能拜入姜明的門下，也為了更好的融入本體宗，也是放下公主的架子。

對于陸沉也是非常恭敬。

她在短短的幾次交流發現，陸沉這位姜明的弟子，修為還沒有她高，可是在精神之道上更是走在了她的前面。

這不經讓他對于那位神秘的姜長老更有了向往之情，連他才帶了不久的徒弟都是這般，這位姜長老那不得更是一個神通廣大之輩！

“我將您上說的內容全部都吃透了，您上次說的是......”

她的眼中透著克制的自信，像是把鋒芒藏于鞘中的劍。

陸沉放下手中書卷，神識悄然掃過她身上的魂力紋理，感受到其精神場域較之上次愈發凝實，半晌才道：“你確實在進步。”

維娜微微一笑，剛露出松動之色，卻被他下一句話打斷：“但還不夠。”

陸沉的語氣平靜如水，眼神卻如臨寒潭，讓空氣陡然一滯：“你仍有浮動，心境不穩。”

維娜唇角微斂，眼底劃過一絲掙扎與認命，片刻后輕輕一禮：“我明白了。”

她的背影緩緩轉出書閣，晨光映在她的肩頭，仿佛為她籠上一層不甚清晰的光暈。

雪兒倚在書架邊，抱著雙臂哼了聲，語氣里帶著些不忍與幾分促狹：“你就不能溫柔點？”

陸沉不為所動，眼神依舊停留在維娜離去的方向：“若她連這點冷語都承受不住，何談破境？”

話音未落，腳步聲由遠及近，藏書閣木門“吱呀”一聲緩緩推開，一道熟悉卻沉穩的氣息緩緩步入。

姜明走入閣中，今日他并未穿宗主長袍，只是一襲青色短衣，袖口拂動間帶著書香與老竹的味道。

“你是不是，對她太苛刻了？”他的聲音低沉卻帶著分寸，目光在陸沉與雪兒之間微微停留。

陸沉聞聲立刻起身行禮，語氣中毫無倨傲：“弟子不敢。”

姜明負手而立，走至窗邊，望著竹影斜陽，語氣如遠山清泉：“你是我立的親傳弟子，我自然不干涉你教人之法。但她，是天魂皇族之脈，又擁有雙生武魂，若能走通精神之路，將是宗門利器。”

“你對她設下門檻，本無不妥。但凡事皆有度。磨礪是刀石，不是磨滅。”

陸沉低頭拱手，聲音不高，卻沉穩有度：“老師教誨，弟子謹記。”

姜明緩緩回頭，眼神里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欣慰：“既然我認同你，就不會多加干預。但也不希望你因此錯過一個真正的才。”

話鋒一轉，他語氣微揚：“對了，最近星羅帝國將舉辦一屆全大陸高級魂師學院斗魂大賽。”

陸沉眉梢輕動，抬眼看向姜明：“我們要參加？”

原著中霍雨浩帶領著史萊克后備力量，力挽狂瀾打的其他的隊伍落花流水。

只是現在的霍雨浩少了那些個外掛，他又能走道哪一步呢？

真的好期待啊！

姜明淡笑，語氣里帶著些輕松卻又暗藏深意：“非是參賽，是觀戰。你與維娜，還有宗門幾位弟子，將隨我一道前往。”

他頓了頓，聲音低緩卻不失鋒芒：“此行不為出手，只為開眼。”

“大陸天驕何其之多，史萊克、天魂帝國、星羅帝國以及拿掌握魂導器的日月帝國……我們閉門修行太久，也該看看真正的風浪了。”

姜明目光微轉，落在陸沉身上，“你也該明白，靈眸之外，天賦之上，還有多少路可走。”

陸沉心頭輕震，眼底浮現一絲微笑，隨即低聲應道：“弟子明白。”

兩人言語落定，雪兒靜靜倚在門邊，微風拂過她鬢角發絲，輕輕飄起。

她目光微垂，神情卻平靜如水，似乎在默默思索著什么。

晨光斜灑而入，將書架、石地、幾人身影一一拉長，斑駁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