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絕境逢生
- 司刑詭案錄
- 貓眼尼克
- 3573字
- 2025-06-17 08:31:03
火光如蛇,瘋狂地舔舐著甬道兩側(cè)冰冷的石壁,那石壁在火焰的炙烤下,隱隱散發(fā)著一股灼熱之氣,將裴硯與沈疏桐的身影拉扯得支離破碎。
方大人那張布滿陰鷙的臉在跳動的火焰中忽明忽暗,如同地獄歸來的判官,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殺意,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
“裴司刑,沈捕頭,多謝二位替本官尋回這鎮(zhèn)北王府的遺珠啊。”
他話音未落,身后十?dāng)?shù)名北黨高手已如餓狼般散開,手中兵刃寒光閃爍,將本就狹窄的甬道堵得密不透風(fēng)。
那些兵刃在火光下閃爍著幽冷的光,仿佛噬人的毒蛇。
空氣仿佛凝固,只余下火把燃燒時發(fā)出的“噼啪”聲和眾人沉重的呼吸。
激烈的戰(zhàn)斗中,甬道的墻壁也微微震動,細小的石屑簌簌落下,火焰在氣流的沖擊下劇烈晃動,光影在眾人臉上交錯。
裴硯心中一沉,背在身上的布袋勒得他生疼,里面裝著的不僅僅是卷宗,更是二十年沉冤昭雪的唯一希望。
他的眉頭緊緊皺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焦慮。
他與沈疏桐背靠著背,冰冷的劍鋒在火光下反射出決絕的光芒。
退路已被徹底封死,唯有死戰(zhàn)。
“方大人好算計,去而復(fù)返,是算準(zhǔn)了我們會原路返回?”裴硯聲音平靜,試圖拖延片刻,腦中卻在急速思索脫身之策,他的目光在周圍掃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警惕。
這石室雖是死局,但方才尋找寶箱時,他似乎察覺到一絲異樣。
方大人冷笑一聲,向前逼近一步,臉上滿是得意之色:“裴司刑天縱奇才,本官豈敢怠慢?這鎮(zhèn)北王府的秘密,還是由本官親自來守護比較穩(wěn)妥。”他眼中殺機畢露,不再廢話,猛地一揮手:“拿下!死活不論!”
命令一下,數(shù)名高手如猛虎下山,刀光劍影瞬間將二人吞沒。
裴硯與沈疏桐早已心意相通,沈疏桐手中長劍挽出一片劍花,寒氣逼人,專攻敵人下盤,招招狠厲,顯然是將這些年積壓的仇恨盡數(shù)傾注于劍尖,她的雙眼圓睜,滿臉的憤怒與決絕。
裴硯則身形靈動,手中解剖刀薄如蟬翼,卻總能從最刁鉆的角度劃過,逼退一個個悍不畏死的敵人。
他雖不擅長正面硬撼,但憑借著對人體骨骼脈絡(luò)的極致了解,每一擊都攻敵必救之處,一時間竟也與沈疏桐配合得天衣無縫,暫時抵擋住了潮水般的攻勢。
甬道狹窄,北黨高手雖眾,卻無法完全展開,反而給二人提供了周旋的空間。
兵刃撞擊之聲不絕于耳,火星四濺,映照著一張張猙獰的面孔。
裴硯一邊格擋,一邊竭力回憶著石室內(nèi)的每一個細節(jié)。
那處異樣……對了,是風(fēng)!
方才他專注于寶箱,隱約感到一絲微弱的氣流,似乎是從寶箱后方的石壁縫隙中透出。
就在此時,甬道外隱約傳來一聲悶響,似乎是什么重物墜地,緊接著是幾聲壓抑的呼喝。
方大人的眉頭微微一皺,攻勢略有遲滯,臉上露出一絲疑惑。
是他的人在外面遇到了麻煩?
還是……老王?
裴硯心念電轉(zhuǎn),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猛地側(cè)身,避開一道劈向面門的鋼刀,同時對沈疏桐低喝:“箱后石壁,三尺七寸,合力!”
沈疏桐毫不猶豫,長劍橫掃,逼退身前數(shù)人,身體已借力轉(zhuǎn)向裴硯所指的方向,她的眼神堅定而果斷。
裴硯亦是借著格擋的力道,猛然向后撞去。
兩人幾乎同時發(fā)力,狠狠撞在寶箱后方那塊看似平平無奇的石壁上。
“轟隆——”
一聲悶響,石壁竟真的向內(nèi)凹陷,塵土簌簌而下,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漆黑洞口!
原來此處竟藏著一條暗道!
“想走?!”方大人勃然大怒,親自撲了上來,掌風(fēng)凌厲,他的臉漲得通紅,眼中滿是怒火。
“你殿后!”裴硯一把將沈疏桐推入暗道,自己則旋身迎向方大人。
他知道自己絕非方大人的對手,但必須為沈疏桐爭取時間。
解剖刀在掌心翻轉(zhuǎn),他用盡全身力氣,將父親所授的搏命招式悉數(shù)使出,只求拖延片刻。
“鐺!”火花四濺,裴硯只覺一股巨力從刀柄傳來,虎口瞬間撕裂,鮮血淋漓。
身體如斷線風(fēng)箏般向后倒飛,恰好跌入暗道之中。
“追!”方大人怒吼,眼中血絲遍布,“絕不能讓他們帶著密檔離開!”
暗道內(nèi)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只有身后傳來的追兵腳步聲和火把光亮越來越近。
那光亮在黑暗中搖曳,如鬼魅的眼睛。
沈疏桐扶起裴硯,低聲道:“你怎樣?”她的臉上滿是擔(dān)憂。
“死不了,”裴硯咳出一口血沫,聲音嘶啞,“快走,這暗道不知通向何處,但總好過束手就擒。”他的臉色蒼白,但眼神依舊堅定。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暗道中疾行。
暗道狹窄曲折,坡度時高時低,顯然是臨時挖掘,粗糙不堪。
暗道的墻壁粗糙不平,偶爾刮過的風(fēng)帶著一股潮濕的霉味。
裴硯憑借著“聽魂”異能帶來的敏銳感知,勉強能在黑暗中辨別方向,避開一些明顯的障礙。
沈疏桐則緊握長劍,警惕著后方的動靜。
追兵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火光也逐漸驅(qū)散了前方的黑暗。
顯然,方大人派出了更多精銳進入暗道,誓要將他們滅口。
“前面好像有光!”沈疏桐忽然低呼,她的
兩人精神一振,加快腳步,果然在暗道盡頭看到了一絲微弱的光亮。
那是一個極小的出口,僅容一人匍匐而出。
裴硯當(dāng)先爬出,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處廢棄的庭院,雜草叢生,月光慘淡。
庭院中彌漫著一股腐朽的氣息,雜草在夜風(fēng)中沙沙作響。
然而,還未等他松一口氣,心便猛地沉了下去。
庭院四周,火把通明,數(shù)十名北黨武士早已嚴陣以待,將這里圍得水泄不通!
方大人竟算到了他們會從這里出來!這幾乎是天羅地網(wǎng)!
沈疏桐緊隨其后爬出,見到此景,臉色亦是瞬間煞白。
“裴司刑,沈捕頭,這回看你們還往哪里逃?”一個陰冷的聲音從人群后傳來,方大人緩步走出,臉上帶著貓戲老鼠般的得意。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兩人淹沒。
裴硯握緊了手中僅剩的半截斷刀,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無力感,他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絕望。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異變陡生!
“轟!轟轟!”
幾聲沉悶的爆響從庭院外圍傳來,緊接著,數(shù)股濃烈的黃褐色煙霧沖天而起,迅速彌漫開來,將整個庭院籠罩。
煙霧中夾雜著刺鼻的氣味,吸入后令人頭暈?zāi)垦#闇I橫流。
“什么東西?!”
“咳咳……有毒!”
北黨眾人頓時大亂,陣型不攻自破。
火把的光亮在濃煙中變得模糊不清,只能聽到一片混亂的咳嗽聲和叫罵聲。
裴硯和沈疏桐又驚又喜,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是何緣由。
“這邊!快!”一個熟悉而焦急的聲音在煙霧中響起,依稀是老王的聲音!
只見一道身影在濃煙中若隱若現(xiàn),正是鎮(zhèn)北王府的守衛(wèi)老王。
他臉上蒙著濕布,手中還提著幾個尚未引燃的煙霧筒。
“老王?!”裴硯又驚又喜,臉上露出驚喜的神情。
“別廢話了!跟我來!”老王不由分說,拉起裴硯,示意沈疏桐跟上,朝著煙霧最濃密的一個方向沖去。
方大人在煙霧中暴跳如雷:“廢物!給我抓住他們!咳咳……別讓他們跑了!”他的聲音在煙霧中顯得格外沙啞。
然而煙霧彌漫,視線受阻,北黨眾人自顧不暇,哪里還能有效組織追捕。
老王顯然對王府周邊的地形極為熟悉,七拐八繞,很快便帶著裴硯和沈疏桐沖出了包圍圈,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之中。
直到跑出數(shù)條街巷,確認身后再無追兵,三人才在一處僻靜的破廟中停下腳步,大口喘著粗氣。
“老王,多謝你仗義相助!”裴硯由衷感激道。
若非老王及時出現(xiàn),他們今日定然在劫難逃。
老王擺擺手,黝黑的臉上露出一絲憨厚的笑容:“裴大人客氣了。我之前就覺得那方大人不像好人,偷偷留了個心眼。見他帶人去而復(fù)返,就知道你們肯定有麻煩。這些煙霧筒是王府以前用來驅(qū)逐大型野獸的,沒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
沈疏桐也對著老王鄭重一揖:“大恩不言謝。”
簡單休整后,裴硯迫不及待地從布袋中取出那些用油布包裹的卷宗。
在破廟內(nèi)微弱的月光下,他小心翼翼地展開一份封皮上寫著“懸鏡司秘錄”的卷宗。
紙張早已泛黃發(fā)脆,字跡卻依舊清晰。
隨著一頁頁翻閱,裴硯和沈疏桐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這些密檔,果然記載了二十年前懸鏡司滅門案的諸多隱情,雖然只是部分,卻已足夠駭人聽聞。
其中一份供狀的末尾,一個熟悉的名字赫然在列,猶如一道驚雷劈在裴硯心頭。
“……右驍衛(wèi)中郎將,方啟明,奉密令,率部圍剿懸鏡司,事后……”
方啟明,正是方大人的名諱!
原來,他竟是當(dāng)年屠戮懸鏡司的主要策劃者和執(zhí)行者之一!
裴硯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他的臉色瞬間煞白,眼神中滿是震驚與憤怒,身體微微顫抖。
懸鏡司,父親的死,沈家的冤屈,大理寺的暗流……無數(shù)線索在腦海中交織,隱隱指向一個更加龐大、更加恐怖的黑幕。
他猛地合上卷宗,看向沈疏桐,眼中閃爍著復(fù)雜的光芒。
沈疏桐亦是嬌軀微顫,
“這僅僅是個開始。”裴硯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方大人在朝中勢力盤根錯節(jié),我們現(xiàn)在拿著這些東西,如同懷璧其罪,京城之內(nèi),恐怕已無我們?nèi)萆碇帯!?
沈疏桐緊抿雙唇,緩緩點頭:“我明白。”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更多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然。
裴硯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fù)激蕩的心緒。
他抬頭望向破廟外漆黑的夜空,月隱星稀,預(yù)示著前路漫漫,艱險重重。
必須盡快找到一個能夠信任,并且有足夠分量的人,將這些證據(jù)呈上去。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大理寺的方向,那個看似公正嚴明,實則暗流洶涌的權(quán)力中樞。
而他腦海中想到的那個人,此刻或許正陷入一場未知的危險之中,他的命運又將何去何從?
在那里,還有誰,值得他用性命去托付這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秘密?
一個身影,在他腦海中漸漸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