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個多時辰,唐飛星與云夢天二人來到了,賊寇出沒的茶花村——正巧就碰到了其中的兩個,他們穿著綠顏色的上衣,肚子臉頰上滿身橫肉,體毛也是非常的旺盛,其中一個臉上還有刀疤,非常符合大眾眼中山賊模樣。
其中一個刀疤臉,一手提著明晃晃的大刀,在肩膀緩慢的上下顛,一邊做出討要的手勢“我和弟兄并無惡意,只是想和村民們借點盤纏花花,再向這里的小娘子請到我們的營寨里好好的陪我們玩幾天,過幾天自然會送回來。”說完他將肩上的大刀,架在一位老村民的脖子上“呵呵哈哈哈,可好?”嚇得老村民和旁邊其他人直打哆嗦,統統上交了帶在身上僅有的財物。
“嘿!賊人!休得猖狂——”唐飛星用著極快的輕功飛向他們,一記飛踹在剛剛想動手的賊寇臉上留下腳印。
云夢天騎著腳踏車,緊隨其后直直撞向另外一個——但并沒有成功撞倒,在意料之中,畢竟他們那種體格,腳踏車的重量還是不夠,最多只是讓他站穩不了腳跟,隨后又調整好了站姿。
那位被踹飛的賊寇,慢慢起身扶著臉龐“疼死了......哪個活膩了的”唐飛星再次將他重新踩在地上“怎么?連你唐外公都不認識了?你小子挨打的還不夠啊,光天化日下洗劫財物,還想強搶民女。”
賊寇上下掃視“黑白服飾你是唐門的人!”唐飛星對他的腦袋做出了彈指的行為“嘻嘻,收你們來了。”
另外一個賊寇喊道:“你們唐門如今衰敗,鼎盛往日不再,現在還想當英雄,給群眾好印象,好招人維持你們那吊著一口氣的唐門嗎?”云夢天掏出隨身帶出的防具,短劍指向剛剛嘲諷說話的賊寇“打架就打架,說我們的壞話作甚,先好好想想你們兩個怎么保命吧,這里可是隨時殞命的江湖。”
另外一個賊寇也掏出大刀指向云夢天得意的笑著說:“五年前誰不知道你們家掌門,輸給了一個小妮子,還被這小妮子奪去了天罡四旋之位,簡直是天罡四旋之恥輸給了個娘們,不過最近都沒有聽到他的消息了,估計是之后一直的躲在家里哭不好意思見人了,哈哈哈哈。”那個被唐飛星踩在腳下的賊寇,也開始哄堂大笑了起來,并抓著唐飛星的腳踝說道。
“現在你們唐門除了那個首席弟子“唐飛星”其他都是紙老虎,到時候趁你們的大師兄不在,把你們還算值錢的女人統統搶走,用完再把她們賣了!”
說完這個抓住唐飛星腳踝的賊寇,怎么也挪不開自己的身上——像是被巖石壓著一般“怎么回事,好大的力氣,明明看著挺瘦的。”
云夢天笑著收起了短刀“你們旁邊的這位就是我的“大師兄”,唐飛星。本來就把你們抓給官府得了,這下全部要死了。”
刀指向云夢天的賊寇,頓時不敢動彈,一直保持著姿勢冷汗直流,眼睛悄悄瞄向后面踩著自己同伴的唐飛星。
暮色漫過青石板的剎那,一聲悶響從腳邊炸開,他僵在原地,后頸的汗毛根根豎起,喉結動了動,卻連呼吸都不敢重——那聲音太像...太像什么圓滾滾的東西滾過碎磚。
兩秒的死寂比刀割還慢。他終于咬著牙抬起眼皮,視線剛掃過腳邊,太陽穴便突突地跳,他才看清那是同伴的頭顱,喉管處還掛著半截帶血的筋膜,眼窩黑洞洞地對著天,額角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還在往下淌。
“砰!“他踉蹌的往旁邊退出六七步,后腰重重撞在斷墻上,震得墻灰往下掉,喉嚨里擠出的嘶吼像破風箱,混著殺豬般的尖嘯,震得梁上的蛛網都晃了三晃,褲腿下傳來熱流,濕黏黏地貼著大腿——也不知是嚇出來的冷汗,還是被血腥氣激得失禁,那尿水混著幾絲暗紅,順著褲腿滴在青石板上。
這些刀尖上舔血的亡命徒,從前殺人越貨時連睫毛都不顫,把別人的妻女推進火坑當樂子,如今輪到自己成了案板上的肉,才驚覺原來他們從未想過要給獵物留活路,更沒給自己留條退路。
唐飛星的身影比夜梟掠食還快,鬼魅般靠近他身后,寒刃劃過肌腱的輕響混著骨裂聲,腳筋寸寸斷裂的劇痛讓他眼前炸開金星——還未及發出第二聲慘叫,后頸又挨了記狠踹,整個人重重砸在青石板上,膝蓋撞得碎骨渣子都露了出來。
他想爬,卻發現雙腿早沒了知覺,低頭望去,兩攤鮮血正從腳腕處漫開,視野開始天旋地轉,耳中嗡鳴如潮,恍惚間竟看見自己那無首的身子還在抽搐——頭顱滾在不遠處,唇角還掛著未干的血沫,眼角的肌肉因神經反射微微抽搐。
當他們說出那些話時,就早已不單單是洗劫財產,強搶民女這些事了,膽敢侮辱自己的門派跟師傅,死都還不夠他們讓他們償還。
“oi,“大師兄”,真沒留一個問話啊,這下我們從何知道,他們的賊窩在哪?”
唐飛星抬起其中一具尸體,又將剛剛分離的頭顱,像嬉耍蹴鞠一樣用著腳尖鏟起,再用腳跟踢到與腰的高度趁機抓取。
“我們去把這些燒了吧,讓小孩看到這些留下陰影就不好了,再說......”他抬眼望向遠處山坳里隱約的炊煙,喉結動了動,“嘿,我瞅著那伙賊人的老窩,該在東邊那片竹林子里。”
反正最后都是大師兄動手,自己只要照做的快一點,就能早點回去休息了——云夢天這么想著。
夜幕降臨,在茶花村不遠處的破廟里,傳來了賊寇們的哀嚎聲,待最后一簇余火在破廟梁上噼啪炸響,兩個身影裹著夜色往茶花村去了——他們將奪回的財物一半悄悄塞進村民漏風的米缸,另一半......自然入了唐門內門的暗賬。
云夢天拖著疲憊的身軀,推開了宿舍門,霉味混著木屑的氣息撲面而來——云夢天因為不是唐門弟子,所以不能住在弟子房中,但也因此得到了單人間,雖是一間廢棄的雜物間就在弟子房的后面,其實不過能放下一張瘸腿床和半張斷桌,需要桌子時旁邊的床充當椅子。
云夢天先是環顧四周,聽著窗外蟲鳴漸弱,長嘆了一口氣,便睡去了。
夜更深時,瓦頂傳來細碎的響動,一片青瓦被輕輕撬起條縫,一雙眼睛從黑暗里探出來,凝望著床上熟睡的人。
是唐啟蘭。
她屏著呼吸,看云夢天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陰影,看他嘴角隨著呼吸微微翹起,像個毫無防備的孩子。
“天哥哥的睡顏......。”她無聲地笑,指尖輕輕撫過瓦縫,仿佛能觸到他溫熱的臉頰——這是她每晚的功課,從兩年前在練功場那刻起,就種下的癮,那時他站在陽光下,辛勤的工作中,卻連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給她。
“要是他哪天醒了,發現我在看他......”她咬著嘴唇,心跳得厲害,“就算罵我幾句,哪怕拿劍指著趕我走......也比現在這樣好。“
瓦縫外的月光漏進來,她不敢再久留,輕手輕腳將瓦片歸位,又仔細用草葉蓋了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