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聽聞不喜,礙于對方是長輩,暫時憋著沒有直接開罵。
四嬸又道:“陳安,我看你穿的人模狗樣,那衙門的活計出了大牢還在做沒?給你弟陳聰也介紹進去唄。”
陳安瞇眼,這四嬸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無非是他以前在各叔叔家撿點飯吃,不給就只能餓著,倒是在他們看來,自己是個包子性格,誰都能踩兩腳。
更何況四嬸往前是個福農家女,一心想嫁過來享清福。
陳家落敗后,她直呼受騙。
對所有陳家人都看不上眼,壓根不懂尊重二字,才敢說的如此口無遮攔。
如今陳安可不是個任人拿捏的主。
他譏諷回去,“陳聰不是腦子有點問嗎?四嬸,這衙門也不是飯桶,什么餿飯都往里面倒。”
四嬸聞言皺眉,駁斥道:“陳安你這當哥的怎么能這么說話?你弟是木訥了點,但絕不是傻子。”
陳安坐在屋里,抄著手,“陳聰是不傻,可就算是塊璞玉,遇到個只會造糞的石匠,能鑿出個什么好東西?”
四嬸伸手指著他,“陳安你什么意思?”
陳安疑惑說道:“四嬸回憶一下這輩子有好好教你兩兒子?養的兩個兒子都那樣好吃懶做,你當媽的就不找找自己原因?”
四嬸叉著腰,罵道:“你們陳家自己就不是個好東西,關我什么事?
“我嫁過來就是為了享福的,人騙過來,福沒享成,每天還給他們幫工洗衣服做飯。”
陳安聽聞嘆了口氣,“惡媳毀三代,陳家還真是作孽娶了你當媳婦,真是活該衰敗。”
四嬸沒想到他說話這么難聽,伸手罵道:“嘿,你個小批崽子,有這么給長輩說話的?”
四叔此時也看過來,“陳安,她再不對,畢竟是你嬸,你說話注意分寸,別沒大沒小。”
陳安看向四叔,理所當然的反駁道:“你把她休了,她不就成外人了?”
四叔陳弘明顯然愣了一下,一時間竟然想不到如何去駁斥他。
沒想到幾年不見,這陳安仿佛變了個人,哪里還像以前一般任人欺負的樣子。
四嬸罵道:“都是沒良心的東西,虧我以前還省吃儉用,從嘴里省出來喂給你吃。”
陳安瞇眼,“四嬸你惡不惡心?先不說陳家萬貫家產,我一分沒有拿到,小時候過年吃雞,你家幾口子躲著吃肉,就連我喝那點剩湯泡飯,都要跟我搶。”
四嬸喝道:“什么東西,沒給你喂死就算不錯了,都怪你那短命鬼老爹死的早,你這么拽,怎么不讓你爹媽來養你?”
陳安瞇眼站了起來。
以前沒和她沖突的時候,還不知道四嬸竟然是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分了財產還要倒打一耙。
果然隨著年紀的增長,這些童年長輩們的濾鏡更是稀碎。
陳弘峰此時也喝道:“你敢罵我大哥?”
他手拍的桌子“邦邦”響。
只是弟媳婦他不好動手,轉臉指著四弟罵道:
“陳老四,你聽聽,你娶了個什么東西?一天到晚口無遮攔讓鄰里看笑話,到處給陳家樹敵,否則我陳家何至于衰敗至此。”
陳弘明被哥哥指著,他知道自己媳婦性格,也不知道怎么開口反駁。
只得生氣地蹲在地上。
四嬸卻是不依,尖酸刻薄的說道:
“你陳家幾個大少爺,整天好吃懶做不說,還把陳家破落的事,推到我一個女人身上,要不要點臉?”
她的手指推了推丈夫的頭,“陳老四,你說句話啊,一生氣你就蹲地上,跟你那兩個兒一樣孬種,你就任由你哥罵我?”
蹲在地上的陳弘明不想理會,實在被戳的煩了,伸手拍開。
四嬸見狀倒是“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她顫抖著臉上的肥肉。
用菜刀指著陳宏明頭,“陳老四,你打我倒是起勁,你哥罵我,你連屁都放不出來一句。”
蹲在地上的陳宏明說道:“二哥與大哥關系最好,誰讓你說大哥的。”
“好啊,你們一家子合起來欺負我一個吧?陳宏明,我可是給你陳家留了兩個帶把的。
“不像你二哥年輕時候只顧自己玩樂,養小白臉,也生不出個東西,老了沒錢活該他打光棍。
“我去到地下見你爸媽都敢挺直腰桿,你二哥敢跟我去爹娘墳前磕頭嗎,他一個老紈绔,他也配?”
陳弘明知道二哥最不喜歡別人提這事,這里面的隱情,說來就話長了,他見二哥提著扁擔,快要忍不住怒火。
趕忙用力推了媳婦一下。
后者一個沒站穩,摔了一個屁股墩。
曾經風光無限的陳家二少爺,被人當著小輩面罵,氣的是上氣不接下氣。
只是見弟弟動手主動管教自己老婆。
他也不好發作。
四嬸如潑婦般哇哇哭,“好啊,你個陳老四,我好歹給陳家生了兒子,老娘如今年老色衰,你就這樣嫌棄是吧,大家都別好過。”
她揮起手上的菜刀就朝著丈夫頭上砍去。
索性陳老四反應快,拿著手邊的凳子一擋。
菜刀滑落,從他耳邊呼嘯過去。
“啊,”老四陳弘明捂著被削掉的耳朵慘叫。
院子里見了血,事情性質就不一樣了。
陳安與二叔急忙過去,拉開兩人。
四嬸不依,可陳弘峰并不像他男人那般打架還讓著她。
他這近十年做農活,有一把子力氣。
一手奪過她菜刀,一手推了她一把,就將其推后退了四五步。
陳安看著坐在地上,捂著斷耳怔怔出神的四叔。
心里暗自感慨,娶媳婦真的關系到家里的興衰。
若是家族再有大氣運加身。
可天天家里這樣打來打去,縱有家財萬貫,早晚都要打沒。
他再一對比自家媳婦,更是感嘆自己運氣好,找了個良人,而不是這樣的悍婦。
陳安找了塊布帕,給四叔把頭包起來,這耳朵削掉肯定接不回去了。
四嬸似乎也嚇到了。
陳安悠悠說道:“那段家三房老兩口,我見他們到老了都還恩愛如初,同進同出。
“如今段家蛀蟲已死,段家似乎又要翻身了,再看看我們陳家?我爹娘死后,幾位叔叔誰過好了?
“今天我來遞請帖,就是想給平安縣說,陳家還有口氣,讓你們來瞧瞧,結果轉眼四叔還在晚輩面前顯眼了這出大戲。
“四叔,你的婚姻,它到底有意思嗎,給你帶來了什么?”
四叔耳朵生疼,聽不得他這些話。
“你小子倒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不然我還能怎么?我休了她,哪里還能找到婆娘?”
陳安掏出二十兩銀子,“巧了不是,休了她,侄兒再給叔叔物色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