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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烽燧照骨鈴

——狼煙起,骨鈴響,牂柯殤

1、神樹指引的‘猿猴道’

祭壇死寂如墳。

那縷刺破東北天際的狼煙,像一柄燒紅的鐵釬,捅穿了所有僥幸。銅刀出鞘的嗡鳴在夜風中凝成冰碴,千百道目光從阿黛光潔的臉頰,移向癱坐祭壇的那古羅,最后釘在狼煙升起的方向。

“盤龍河……”朗達的銅刀指向東北,刀尖微顫,“快馬加鞭,不過半日路程!”

巖坎臉上的刀疤抽搐如蜈蚣,他猛地扭頭,赤紅的眼珠瞪向那古羅:“大祭司!您的血牲祭禮呢?您的神樹庇佑呢?!漢人的馬蹄,可踩著您算準的時辰來了!”

那古羅枯槁的手指深深摳進祭壇冰冷的石板縫隙,孔雀石法杖碎裂的殘渣硌在掌心,滲出血絲。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那縷越來越濃的狼煙,仿佛要將它瞪滅。他喉結滾動,擠出嘶啞如砂紙摩擦的聲音:“神意……莫測……此乃……考驗!竹王……”他猛地抬頭,渾濁的眼中爆發出最后的、毒蛇般的厲芒,直刺向我,“王血已沐神樹!唯有王親率勇士,以血火獻祭,方能……”

“夠了!”我厲聲打斷,靛藍王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頸側新生疤痕下的血脈隱隱灼燙,似與遠方某種存在呼應。那夜郎竹的洪流雖已平息,卻似在骨髓深處留下烙印,一種沉凝如山、卻又洞察秋毫的力量感在四肢百骸流轉。“巖坎頭人!”

刀疤臉的頭人下意識挺直脊背。

“點你本部三百弓手,攜三日干糧,輕裝疾行!沿盤龍河支流‘鬼見愁’峽谷潛行,卡住‘鷹回澗’咽喉!漢軍若來,滾石斷其后路,火箭焚其輜重!許敗不許勝,拖住他們!”

巖坎眼中兇光一閃,荊楚口音帶著狠戾:“得令!”轉身便吼,“漏臥部的兒郎!抄家伙!跟老子去剁漢狗的蹄子!”人群轟然應諾,刀光如林。

“朗達!”

“在!”句町首領聲如悶雷。

“集十二寨所有能開硬弓的勇士,隨我登鷹喙崖烽燧!阿黛——”我看向身側少女。她赤足立于血泊,殘破的衣裙被夜風卷動,露出新生肌膚上淡粉的痕紋。那雙曾空洞茫然的眼眸,此刻沉淀著不屬于她年紀的幽深,倒映著祭壇跳躍的火光與遠方的烽煙。

“神樹指引的‘猿猴道’,你可還記得?”

阿黛微微頷首,腳踝上重新系好的七串骨鈴在夜風中紋絲不動,沉靜如鐵。

“好。”我深吸一口混雜著血腥、焦炭與江霧濕冷的空氣,“你引路。我們走!”

2、漢軍的前鋒有點出乎意料

“猿猴道”比斷魂梯更險。

近乎垂直的嶙峋巖壁,被千年江霧浸透,滑不留手。僅容半足的石縫隱藏在虬結的鬼哭藤與濕漉漉的苔蘚之下,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阿黛在前,赤足如貍貓般點在濕滑的凸起上,纖細的身軀在峭壁間騰挪轉折,輕盈得不似凡人。她腳踝的骨鈴始終沉寂,仿佛與這絕壁融為一體。

我緊隨其后。夜郎竹賦予的奇異感知在此刻放大到極致。指尖觸及冰冷巖壁,石質的紋理、內部細微的裂隙、甚至巖層深處水脈的流動,都如掌上觀紋般清晰。每一次發力,筋骨間奔涌的力量都精準而澎湃,仿佛這具身體本就屬于這懸崖峭壁。頸側疤痕隱隱發熱,似有星光在皮下流轉。

身后是朗達和精挑的百名句町勇士。這些慣于山林的漢子攀爬時也屏息凝神,眼中滿是敬畏。竹王展現出的、對這條秘徑的熟悉與攀巖時非人的敏捷,比任何神諭都更具說服力。

當最后一人翻上鷹喙崖頂時,天色已呈蟹殼青。

廢棄的烽燧孤零零矗立在懸崖盡頭,由粗糙的黑色玄武巖壘成,形如被斬斷的巨爪,浸透了歲月的風霜與烽火的氣息。坍塌了半邊的瞭望臺歪斜著指向東北,下方是奔騰咆哮、在此處拐了個大彎的盤龍河。河對岸,一片黑壓壓的營帳如同蔓延的毒癬,依著河灘鋪開,火光星星點點。更遠處,官道上煙塵滾滾,顯然還有后續部隊在開進!

“三百先鋒?”朗達倒吸一口涼氣,古銅色的臉膛繃緊,“看這營盤,怕是不下千人!斥候誤我!”

“是唐蒙的主力前鋒。”我瞇起眼,夜郎竹賦予的目力穿透晨霧,清晰看到營中飄蕩的“漢”字大旗與一桿繡著猙獰狻猊的將旗。營寨布局嚴謹,拒馬鹿角森然,巡弋的騎兵盔甲在曦光中泛著冰冷的鐵色。絕非散兵游勇!

阿黛悄無聲息地走到烽燧殘破的石墻邊,蒼白的手指撫過石壁上幾道深刻的、被煙火熏黑的斬痕。她閉上眼,骨鈴無風自動,發出極輕微的“咔嗒”聲。

“血……很多血……”她聲音飄忽,如同夢囈,“守燧的夜郎衛……被彎刀砍倒……領頭的是個獨眼漢將……左頰有疤……”

朗達一拳砸在石墻上,碎石簌簌落下:“是‘獨眼鷂’李敢!這屠夫!三年前就是他帶兵屠了且蘭城!”

危機如冰冷的蛇,纏繞上每個人的心臟。敵情遠超預計,鷹喙崖雖險,但區區百人,如何抵擋千余漢軍精銳?

“王,怎么辦?撤回去死守寨子?”朗達的聲音帶著焦灼。

“撤?”我盯著下方河道大拐彎處那片水流相對平緩的河灘——那是漢軍渡河的最佳地點。昨夜斷魂梯上,夜郎竹根盤錯如龍、暗金流轉的景象與娥皇血淚孕珠的傳說在腦中交織翻騰。“來不及了。他們今日必渡河!”

頸側疤痕驟然灼痛!一股源自血脈深處的、對水氣的敏銳感知猛地升騰!我豁然抬頭望向天空——不知何時,濃厚的鉛云已從牂柯江上游方向沉沉壓來,帶著濕重的土腥氣!

“要下雨了。”我聲音低沉,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篤定,“暴雨。”

3、骨鈴喚江潮

辰時末,漢軍營寨號角長鳴。

沉重的牛皮筏被推入盤龍河,披甲持戟的漢軍士卒如蟻群涌動,開始分批渡河。獨眼鷂李敢騎著高頭大馬,立在河灘一塊巨石上,僅剩的獨眼鷹隼般掃視著對岸懸崖,顯然對地勢極為忌憚。

“放箭!”朗達低吼。

埋伏在烽燧殘垣與崖壁石縫后的句町勇士們猛地探身,硬弓拉滿!

“嗡——!”

百余支箭矢帶著凄厲的尖嘯撲向河灘!

“舉盾!”漢軍陣中響起怒吼。

“哚哚哚!”大部分箭矢被厚實的木盾擋住,僅有十數名漢軍慘叫著栽倒。渡河陣型微亂,但很快穩住。

“拋石!”李敢的咆哮隔河傳來。

數架臨時拼裝的簡易拋石機被推到河邊,“嘎吱”聲中,磨盤大的石塊呼嘯著砸向鷹喙崖!

“轟隆!嘩啦!”石塊砸在巖壁上,碎石如雨崩落,兩名躲閃不及的句町勇士被砸下懸崖,慘叫聲淹沒在江濤中。

“王!這樣不行!”朗達目眥欲裂,臂膀中箭處鮮血淋漓,“我們弓力不及!石頭擋不住!”

我死死盯著下方。牛皮筏已接近河心,筏上漢軍猙獰的面目清晰可見。頸側的灼熱感越來越強,骨髓深處仿佛有江河在奔涌,呼應著頭頂越壓越低的鉛云和空氣中濃得化不開的水腥。

“阿黛!”我猛地看向烽燧角落。

少女抱膝蜷坐在冰冷的玄武巖基座上,仿佛與這古老的烽燧融為一體。她一直閉著眼,腳踝上的七串骨鈴卻在漢軍渡河號角響起時,開始以一種奇異的韻律自行顫動,發出細密如雨、連綿不絕的“沙沙”聲,如同無數細小的蛇鱗在摩擦巖石。

“聽到了……”阿黛的聲音空靈而遙遠,穿透落石的轟鳴與江濤的咆哮,清晰地響在我耳邊,“盤龍在翻身……牂柯在嗚咽……它們很痛……”

她緩緩抬起頭,眼眸不知何時已變成一種非金非玉的暗金色,瞳孔深處似有星河漩渦流轉。

“王……”她看向我,暗金的眸子里倒映著我頸側灼燙的疤痕,“珠子……在您血脈里……呼喚水……”

呼喚水?!

電光石火間,夜郎竹根那暗金流轉的紋理、娥皇血淚化珠的傳說、血脈中奔涌的江河之意……瞬間貫通!

“跟我來!”我一把拉起阿黛冰涼的手,沖向烽燧最高處的殘破瞭望臺!下方,第一批漢軍已登岸,正集結陣型,準備向崖下狹窄的坡道發起沖鋒!

狂風驟起,卷動殘破的王袍。我立于危崖之巔,下方是猙獰的敵軍與咆哮的盤龍河。頸側疤痕灼熱如烙鐵,血脈中沉睡的力量被阿黛的骨鈴聲與這絕境徹底點燃!

“阿黛!”我嘶吼,聲音在狂風中竟帶著金石之音,“告訴它們——龍醒了!”

阿黛立于我身側,赤足踏在冰冷的玄武巖上。她雙手緩緩抬起,七串骨鈴脫離腳踝,懸浮于身前,瘋狂旋轉!

“叮鈴鈴——咔嗒嗒——!”

不再是細碎的沙沙聲!骨鈴的震顫爆發出尖銳高亢、直刺云霄的混合鳴響!時而如金鈴碎玉,時而如巨獸磨牙!肉眼可見的淡金色音波以她為中心,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猛地向四面八方擴散開去!

首當其沖的是盤龍河!

“轟隆隆——!!!”

原本奔騰的河水如同被無形的巨手狠狠攪動!巨大的漩渦憑空生成,水流發出沉悶如雷的咆哮!剛駛入河心的幾艘牛皮筏瞬間被撕碎,筏上漢軍如餃子般落水,慘叫聲被怒濤吞沒!

緊接著,是天空!

那沉甸甸的鉛云如同被骨鈴的音波狠狠捅穿、攪動!云層劇烈翻滾,內部電蛇狂舞!

“咔嚓——!!!”

一道前所未有的慘白巨雷撕裂天幕,如同上蒼劈下的鍘刀,狠狠劈在盤龍河對岸漢軍大營旁的一座矮丘上!

轟然巨響中,矮丘頂端崩裂!無數燃燒的巨石裹挾著泥土樹木,如同天罰之火球,滾落而下,狠狠砸向密集的營帳!

“天雷!天罰啊!”

“河神怒了!快跑!”

漢軍登岸部隊的陣型瞬間大亂!剛剛集結起來的士卒被這天地劇變嚇得魂飛魄散,丟盔棄甲,驚恐地向河灘退去,與后續渡河的部隊撞成一團!

“穩住!不準退!那是妖術!”李敢的獨眼血紅,聲嘶力竭地咆哮,揮刀砍翻兩名潰兵,卻止不住更大的恐慌浪潮。

鷹喙崖上,句町勇士們看得目瞪口呆,繼而爆發出震天的歡呼!

“竹王萬歲!”

“神佑夜郎!”

朗達激動得渾身發抖,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狂熱的敬畏。

只有我知道代價。

阿黛懸浮的骨鈴光芒急劇黯淡,旋轉的速度慢了下來。她暗金色的眼眸迅速褪色,變得灰敗,小巧的鼻翼下淌下兩道刺目的血線,身體搖搖欲墜。強行催動骨鈴共鳴天地水元,對她孱弱的靈體是致命的透支!

“夠了!阿黛!”我一把扶住她軟倒的身軀,觸手冰涼。

骨鈴哀鳴一聲,墜落在地,光澤盡失。

下方,盤龍河在最初的狂暴后,水流依舊湍急混亂。暴雨,終于傾盆而下!豆大的雨點密集如箭,砸在盔甲上、巖石上,噼啪作響,天地間一片白茫茫水幕。漢軍徹底失去了渡河的可能,混亂的潰兵在泥濘的河灘上掙扎。

暫時……擋住了。

4、那古羅大祭司打開了寨門

暴雨如注,沖刷著鷹喙崖的烽燧殘骸。

句町勇士們扼守著通往崖頂的險要石徑,警惕地盯著下方河灘的混亂。朗達指揮著人手加固掩體,包扎傷員,氣氛依舊緊繃,卻多了幾分劫后余生的振奮。

我將虛脫昏迷的阿黛抱進烽燧底層唯一還算干燥的角落,脫下殘破的外袍蓋在她冰冷的身軀上。她呼吸微弱,鼻下的血痕在蒼白臉上格外刺眼。頸側疤痕的灼熱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甸甸的疲憊和對阿黛的深深憂慮。夜郎珠的力量浩瀚,卻非無源之水。

“王兄好手段。”

陰郁的聲音自身后響起。

阿吉不知何時走了進來。他紫色的錦袍被雨水打濕了大半,緊貼在身上,更顯身形修長。發髻微亂,幾縷濕發貼在蒼白的額角,卻絲毫不顯狼狽,反添幾分陰柔的詭秘。他手里把玩著那枚青玉雙蛇佩,玉佩在烽燧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幽幽的、仿佛活物般的濕冷青光。

“翻手為云,覆手喚雨。此等神通,怕是那古羅大祭司窮盡一生也未能窺得門徑。”他踱步靠近,目光掃過昏迷的阿黛,嘴角噙著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只是可憐了這丫頭,靈魄根基都要燒干了吧?”

我擋在阿黛身前,目光如刀:“四弟此刻不在寨中安撫人心,冒雨上這險地,就為說風涼話?”

“豈敢。”阿吉輕笑,指尖摩挲著玉佩上盤繞的螣蛇,“小弟是憂心王兄安危。適才那天地之威,可真是嚇煞人了。”他話鋒一轉,眼神陡然銳利如針,“只是王兄可知,強行引動盤龍水脈,攪亂一方地氣,會招來何等反噬?這崖下漢軍是退了,可地火呢?”

他猛地將玉佩舉起,對準烽燧角落一處不起眼的巖縫!

嗡!

玉佩上雙蛇的青色眼珠驟然亮起!兩道凝練如實質的青光激射而出,打在巖縫上!

“嗤——!”

一股帶著濃烈硫磺惡臭的、灰白色的煙氣猛地從巖縫中噴涌而出!煙氣所過之處,地面殘留的雨水竟瞬間沸騰、汽化!

“地脈毒瘴!”朗達駭然失色,厲聲大吼,“閉氣!退開!”

幾個靠得近的勇士猝不及防,吸入一絲白煙,頓時捂著喉嚨劇烈咳嗽起來,臉上迅速泛起不正常的青灰色!

阿吉卻好整以暇地收回玉佩,那噴涌的毒瘴仿佛受到無形牽引,絲絲縷縷竟被玉佩吸了進去!蛇眼青光更盛!

“看,”他轉向我,笑容溫潤,眼神卻冰冷如毒蛇吐信,“這就是反噬。若非小弟這‘娥皇淚’恰能疏導地火陰戾之氣,此刻這烽燧,怕已成人間煉獄。”他緩步逼近,玉佩的青光映著他陰郁的臉,“王兄身負夜郎珠神力,自然無懼。可這些忠勇的將士呢?這孱弱的靈媒呢?”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阿黛身上,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貪婪:“如此強行榨取她的靈性,王兄于心何忍?不如……”

“不如交給你?”我打斷他,聲音冰冷,體內那沉凝的、源自夜郎竹的力量在憤怒中隱隱翻騰,“用你這塊能吸噬地火毒瘴、也能竊取竹魄精元的玉佩,來‘好好’照看她?”

阿吉的笑容僵在臉上,眼底掠過一絲被戳穿的驚怒。

“四弟,”我踏前一步,無視他手中青光吞吐的玉佩,頸側疤痕在昏暗光線下隱隱有暗金流光一閃而逝,“湘水巫祝贈佩時,可曾告訴你,這‘娥皇淚’吸的不僅是地火陰戾?還有生靈魂魄的陽氣?”

我指向角落里一個吸入毒煙后臉色青灰、萎靡不振的句町勇士:“他的生氣,是不是很美味?”

阿吉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握著玉佩的手指捏得死白。烽燧內,所有句町勇士的目光,從最初的敬畏,瞬間化作了冰冷的敵意和驚懼!朗達的銅刀已悄然出鞘半寸。

就在這時——

“報——!”一名渾身濕透、滿臉血污的句町斥候連滾爬爬沖進烽燧,嘶聲哭喊:

“竹王!頭人!寨子……寨子被圍了!漢軍……好多漢軍!打著‘唐’字帥旗!那古羅大祭司……他開了寨門!”

轟隆!

一道驚雷炸響,映得阿吉蒼白的臉如同鬼魅。他嘴角緩緩勾起,那抹熟悉的、陰冷的弧度再次浮現。

“看,”他輕聲說,聲音淹沒在雷聲里,“我說過,反噬……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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