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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1章 朱棣:讓一個沒上戰(zhàn)場的坐龍椅,兒子不服

十月末,北疆的天氣已悄悄轉(zhuǎn)涼。

北方入秋早,入冬更快,雖還在秋季,卻已寒風(fēng)刺骨。

北平王府內(nèi),層層枯葉鋪滿院落,樹葉飄零,滿目盡是蕭索之景。

唰唰唰!

一道刀風(fēng)在院落中破風(fēng)而來,一招一式大開大合,每一刀落下,都藏著數(shù)十年的功力。

耍刀的漢子,穿著單薄的衣衫,額間已大汗淋漓。

此人,正是朱棣。

朱棣自幼習(xí)武,未拜名師,一招一式都是數(shù)十年如一日揮刀練出來的,加上戰(zhàn)場磨礪,更顯勇猛。

他身為北疆之王,卻不同于尋常藩王,自負(fù)、高傲卻極有韌性,嚴(yán)于律己。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與朱小寶相似。

目標(biāo)明確,善于壓制欲望,認(rèn)定的事必會全力以搏。

刀鋒收勢,朱棣走向一旁的石凳,將樸刀隨手插入泥土,刀身筆直豎立。

黑衣和尚姚廣孝坐在石凳上。

他為朱棣斟滿茶盞,朱棣接過便仰頭一飲而盡。

接著,姚廣孝示意朱棣查看桌上放著的那封信。

朱棣目光如刀,掃過信件后,坐在姚廣孝對面,沉聲道。

“果然如姚師所料,徐真暴露了,咱們安插在兵部的最后一顆棋子還是折了。”

朱棣面上,難掩失落。

姚廣孝指尖輕叩茶盞,神色淡然道。

“唐賽兒還在宮里,這,便是轉(zhuǎn)機(jī)。”

朱棣點(diǎn)頭,欽佩道。

“姚師當(dāng)初說不能押寶一處,果然有理。”

“若只盯著兵部徐真,一旦他暴露,本王就危險了。”

姚廣孝淡笑。

“燕王不必?fù)?dān)憂,就算徐真泄密,朱雄英也不會告訴陛下。”

朱棣狐疑。

“哦?”

“姚師為何如此肯定?”

姚廣孝解釋道。

“這是叔侄間的較量,亦是男人間的爭斗!”

“若他向陛下求助,就已失去自信,這樣的人不足為懼。”

朱棣皺眉思索許久,才悟透其中深意。

“姚師是說,咱那侄兒自信能掌控局面,甚至打敗本王?”

姚廣孝點(diǎn)頭。

“正是。”

“若他沒這心氣,即便日后登基,亦不足為慮。”

朱棣沉吟片刻,暗暗稱是。

“所言極是,以我對那侄兒的了解,他絕非無能之輩。”

姚廣孝指尖劃過信紙,語速平緩卻字字清晰。

“唐賽兒的密語里藏著玄機(jī),朱小寶已識破徐真的身份。”

“最妙的是,朱雄英明知她是白蓮圣女,卻故意將她留在宮中。”

他忽然抬眼,目光灼灼。

“這意味著什么?”

“陛下若得知此事,怕是要懷疑寧王與張美人……”

“而這一切,都是朱小寶刻意為之。”

唐賽兒的信,表面看去并無異常,但若細(xì)究,每一處字跡的變形都藏著特殊符號。

這是獨(dú)屬于他們的密語,這封信騙過了朱小寶,卻騙不了姚廣孝。

朱棣沉默片刻,望向姚廣孝。

“姚師有什么好計策?”

姚廣孝思索片刻,忽然問道。

“燕王可還信唐賽兒?”

朱棣搖頭直言。

“本王本來就不信她,如今她被軟禁在宮中,誰知會不會叛變?”

唐賽兒與徐真不一樣。

徐真是朝廷官員,朱棣握著他的把柄,且徐真要顧及家族安危,絕不敢背叛。

而唐賽兒本就是江湖人物,與朱棣的交易本就不穩(wěn)定。

自今年寧王赴任大寧都司,率朵顏三衛(wèi)幾次打敗蒙古人,其作戰(zhàn)勇猛、謀略高超,讓朱棣十分忌憚。

朱棣曾試圖拉攏寧王朱權(quán),卻都被拒絕。

若能掌控這股強(qiáng)大力量,朱棣對大業(yè)定會更有信心。

姚廣孝點(diǎn)頭,提議。

“若把唐賽兒白蓮圣女的身份泄露給陛下,如何?”

“朱雄英明知她的身份,卻還把她留在宮內(nèi),甚至讓白蓮圣女在寧王母妃身邊伺候……”

“陛下知道后,豈能安心?豈能不懷疑寧王?豈能不對張美人動手?”

“朱小寶保不住張美人的命,而這一切本可以避免。”

“寧王得知后,會不會對這個大侄子寒心呢?”

姚廣孝抽絲剝繭般分析,最后總結(jié)。

“如此,陛下、寧王、朱雄英、唐賽兒……”

朱棣接過話道。

“寧王與朱雄英反目,歸附我們;陛下和朱雄英心生隔閡,唐賽兒被除掉。”

“此計一石三鳥,姚師當(dāng)真是算盡了天下大勢啊!”

“有姚師相助,本王何愁大業(yè)不成?哈哈哈!”

姚廣孝從容一笑。

二人正商議時,院外朱高熾邁著肥胖的身子匆匆趕來,因?yàn)樽叩眉保樕戏嗜庵被危燥@很是滑稽。

朱棣見狀皺眉,恨鐵不成鋼的道。

“你這小子,啥都好,就是能不能注意點(diǎn)樣子?”

朱高熾訕訕一笑,趕忙擦了擦額間的汗水。

“爹,北平布政司送來朝廷批的奏疏了。”

“嗯?”

朱棣接過奏疏。

“拿來看看。”

朱棣漠然掃過幾眼,臉色瞬間漲紅,怒道。

“豈有此理!欺人太甚!韃靼、瓦剌來犯,竟讓本王出兵?”

“本王出兵是職責(zé)所在,但為何對本王請求增加軍費(fèi)的事只字不提?”

“咱這個爹,真是偏心到極點(diǎn)了!”

姚廣孝拿過奏疏看了幾眼,淡淡道。

“這不是陛下批的,燕王仔細(xì)看看。”

朱棣一愣,再次審視奏疏,呆立當(dāng)場。

“這……朱雄英?他竟然批奏疏了?”

“哈!咱爹讓他執(zhí)政了?哈哈!”

“奏疏已經(jīng)下發(fā)到北平布政司,看來咱爹是想讓他提前和大明各布政司的封疆大吏熟悉,這是要定儲君了啊!”

“果然如姚師所說,咱爹從沒想過在兒子中選儲君!”

“咱這群兒子,征蒙古、定南疆、守關(guān)中、平川蜀、剿匪患,哪個不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哈哈!最終,咱爹還是要把江山交給一個毛頭小子!”

盡管早有心理準(zhǔn)備,但此刻得知真相,朱棣還是如鯁在喉。

朱高熾輕聲喚了一句,卻被姚廣孝拉住。

“走吧,讓燕王獨(dú)自靜一靜。”

說完,拉著朱高熾退出院落。

朱棣負(fù)手佇立在凜冽寒風(fēng)中,衣袍獵獵作響,卻始終如青松般紋絲不動。

“爹!孩兒咽不下這口氣!”

“那毛頭小子懂個啥?咱大明的江山是咱爺倆提著腦袋拼出來的!憑啥讓他一個沒上過戰(zhàn)場的人坐龍椅?”

“孩兒就是不服!”

“您等著瞧!總有一天,本王要讓所有人知道,本王丟的位子,一定會親手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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