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縣令耕田
- 大唐:一個廚子的府兵之旅
- 薪立
- 2194字
- 2025-06-17 18:00:00
王衙役頗為得意,他成功完成了拖延任務,并得到了縣令大人的賞識。
同行的牛衙役拎著桶,對王衙役十分佩服,王兄真是慧眼如炬,一抓一個準。
他哪里曉得,大唐的河流里,鯉魚比其他魚都過得滋潤。
“什么味?”褚縣令從風里聞到了一股腥味,熏得他蹙起了眉頭。
王衙役忙揮了揮手,示意牛衙役離得遠了些,“大人,咸魚的味道。”
“又是魚!”褚縣令今日跟魚有些犯沖。
王衙役提議,“青山村是府兵的村子,勞動力充足,不會誤了春耕,咱們去前面的村子吧。”
他說的在理,涇陽統軍府一千人,乃是涇陽縣的中流砥柱。
褚縣令道,“那就更應該看看,府兵安定,天下才能安定。”
來到青山村,他怒瞪王衙役,“這就是你說的,不會誤了?”
田地里全是婦人和孩子,更離譜的是,還有一個瘸子在套犁。
府兵只有四五個,一看就是敷衍了事。
許小郎君可真是害苦了王衙役,虧他如此勞心勞力,惹惱了縣令。
王衙役打掩護,“可能接到了軍令。”
府兵自備糧草,不需縣衙籌集糧草,這倒有可能。
“你家大人去哪兒了?”誰能想到,褚縣令會問一個小孩,小孩子可不會說謊。
別的村可能不會,但青山村不一樣,小孩反而質問,“你誰啊,膽敢刺探我方軍情。”
這個小孩前些日子犯了錯誤受過處分,如今還是帶罪上崗。
“放肆,此乃縣尊大人,把你家大人叫來。”王衙役再想幫許小郎君,此時也不能坐歪了屁股。
“等著。”大牛沒過多久,請了阿爺來。
當褚縣令等人看著牌位,都略帶同情的看向大牛。
同情他年幼失父,又同情他腦子缺根弦。
“大牛,還不拿回去。”許哲讓大牛拖一拖,沒想到把牌位拿出來嚇人,“大牛無知,還請見諒。”
“是你。”褚縣令仍記得縣衙上的清越讀書聲,再見許哲,少年更加從容不迫。
許哲斂了斂衣袖,“見過明府。”
褚縣令道,“無須多禮,近日讀什么書,可有感悟?”
許哲看他和顏悅色,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但他一副關注學生的做派,又讓許哲不知如何回答,總不能說,九九乘法表吧。
王衙役跟著松了一口氣,卻立馬提起來,只聽許哲答道:“近日未曾讀書,忙著春耕呢。”
褚縣令一眼望去,全是板結的土地,面上隱隱有了怒氣。
“請隨我來。”許哲領著褚縣令等人來了田里,張火長提犁在田里飛奔。
王衙役沒眼看,這才耕了半塊田,等著縣令大人的呵斥吧。
誰叫他的木桶里,藏了兩條咸魚呢。
“停下。”褚縣令大聲呼喝,撩起袍服就往田里沖。
他扶著犁頭,看著田里深深的犁痕,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您懂農桑?”許哲也不可思議,褚家乃官宦世家,以書法聞名天下,竟還懂耕種。
“伯父因楊玄感之事被貶西海郡,我時常與他勸農課桑,但從未見過這樣的犁。”褚縣令擼起袖子道:“我來試試。”
“明府,使不得啊。”眾人紛紛勸道,縣令怎么能干這么自降身份的事。
“張叔,你在前面拉,控制點速度。”許哲發了話,張火長才小心翼翼拉犁,生怕摔著縣令。
“快,再快。”褚縣令不停催促,還飆起了犁。
直到一塊田地犁完,褚縣令氣喘吁吁坐在田埂上,“有此利器,何愁春耕不力。”
他目光灼灼看著許哲,“圖紙……”
許哲從吳勇手里接過圖紙遞給他,“您盡管拿去。”
褚縣令迫不及待查看圖紙,原理很簡單,一看就會:
“你們村何不多多制造,比直犁加價五成能不能辦到?”
許哲見吳勇點了點頭,明白這個價格有的賺,“村里沒有那么多礦石。”
“這不是問題,縣中庫存允你們優先購買,可賣犁后再清賬。”褚縣令迫切需要新犁,亮了綠燈。
許哲道,“我們定當竭盡所能。”
“好,這犁我要先帶走,此后一并結算,王斌,把犁扛到官道等本官。”褚縣令吩咐王衙役搬走犁頭。
“許哲,你跟我來。”二人走到無人之處,褚縣令問道,“你可愿意拜我二兄為師?”
在縣衙之時,還是親自收徒,現在又要引薦給褚遂良。
別看褚遂良如今只是小小的起居郎,貞觀中后期得到太宗的重用,并延續到高宗的永徽朝。
許哲看著褚縣令熱切的目光,遲疑了,“我愿做您的記名弟子。”
“我?”褚縣令愣了愣,“你可知,在我伯父眼里,我只是一縣之才,我伯兄有宰輔之才。”
褚遂良在貞觀后期升任中書令,位同宰相。
宰相弟子,何其顯赫。
許哲想起褚縣令在衙門對肖里正的喝問,以及剛剛在田里的狂奔,“是的,我愿成為您的記名弟子。”
褚縣令爽朗一笑,“不必妄自菲薄,你可做我的衣缽弟子。”
許哲堅持,“我只能做記名弟子,且不能大肆宣揚。”
做親傳弟子都得隨侍左右,何況衣缽弟子。
雖然只有短短十余天,但許哲已割舍不掉青山村這些人了。
“依你,我叫褚遂超,字登峰,你拜師吧。”
許哲就在田埂上,對著褚遂超拜了三拜,定下了師徒之禮。
褚遂超問道,“阿哲,可有表字?”
剛吃了兩頓飽飯,哪里來的表字,許哲搖了搖頭,褚遂超又問,“有什么志向?”
許哲答道,“煮粥不用扣扣搜搜,餐餐有肉,想吃啥吃啥,不為食材發愁。”
褚遂超聽得發笑,“你這算什么大志?”
許哲指了指天邊,“我沒什么大志,就想在這里,吃到海里的大龍蝦,嶺南的鮮荔枝。”
他又補充道:“我希望每個人都能吃到。”
褚遂超驚得說不出話來,哪里是沒有大志,這志向大的狂妄。
他沉思片刻,替許哲取了字,“玉盤珍饈,子珍,許子珍。”
許哲沒什么大要求,不是許萬錢就成,“先生,束脩?”
古人以肉條作為束脩,家里沒有,許哲打算奉上咸魚。
“這就是束脩。”褚遂超晃著圖紙,大踏步離開。
“我看到你了,出來。”許哲等了良久,沒有詐出人來。
等他離開后,有人從泥地里爬起,嘀咕道:“我可不是張大眼那傻子,荔枝,什么是荔枝?”
他不知道,很多年后,會有一首流傳千古的詩。
長安回望繡成堆,山頂千門次第開。
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