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桃樹下還留著昨夜挖過的土痕,阿默蹲在那里,指尖撫過新埋的血布包,露水打濕了褲腳。系統的藍色方框在眼前閃爍,“記憶回溯”功能還在播放母親最后的聲音,那句“你爹在天上看著呢”像根針,扎得他眼眶發酸。
“爹……”阿默低聲念著這個陌生的稱呼。原身的父親在他三歲時就沒了,母親總說他是“混青幫的,沒好下場”,卻從不讓人碰父親留下的那個樟木箱。
回到棚戶區的破屋,墻上的彈孔還清晰可見,地上散落著母親納到一半的鞋底,針腳歪歪扭扭——她的手在抖,大概早就預感到會有這么一天。阿默掀開床板,那個樟木箱就藏在下面,鎖已經被76號的人撬壞了,露出里面疊得整整齊齊的舊衣服。
他把衣服一件件拿出來,都是父親的長衫和馬褂,袖口磨得發亮。摸到箱底時,手指突然觸到硬物,不是布料的柔軟,是冰涼的金屬。阿默心里一動,把剩下的衣服全倒出來,箱底竟嵌著塊活動的木板,掀開后,里面是碼得整整齊齊的金條,黃澄澄的,映著窗外的天光——不多不少,正好17根。
金條下壓著張泛黃的字條,是父親的字跡,歪歪扭扭卻用力極深:“某年某月,私吞青幫贓款十七根,原想留著給妻兒度日,如今怕是沒機會了。若阿默看到,記著:錢是臟的,要用在干凈地方,別學爹走歪路。”
阿默的手指在字條上顫抖。母親守了一輩子的秘密,原來就是這個。她總說父親“沒好下場”,卻把這箱贓款藏得比命還重,大概是既恨他混青幫,又想守住他最后這點“念想”。
“17根……”他把金條捧出來,和之前截獲的3根放在一起,正好20根。系統的藍色方框突然劇烈閃爍,金光從方框邊緣溢出來,像要把整個破屋都照亮。
“檢測到足額能量(20根標準金條),符合3級升級條件,是否立即升級?”
阿默看著金條,又看了看墻上母親的遺像,她的眼睛好像在說“該用就用”。他深吸一口氣,在心里默念:“升級。”
金光瞬間炸開,比上次亮了十倍,阿默下意識地閉上眼,再睜開時,藍色方框變得更清晰,邊緣泛著柔和的銀光。系統提示滾動彈出:
“系統已升級至3級。”
“新增功能:聲波探測——可穿透墻體、障礙物,識別隱蔽空間內的談話聲,有效距離50米。”
“原有功能強化:移動軌跡分析精度提升至98%,可預測目標下一步行動;武器分析新增‘彈藥余量識別’。”
阿默愣住了,試著集中注意力,看向隔壁空屋的土墻。果然,墻后的景象像被透視了一樣,清晰地顯示出里面的結構,連墻角的老鼠洞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又看向窗外,巡邏的日軍士兵腰間的子彈袋在方框里變成數字:“三八式步槍子彈,余量5發。”
“聲波探測……”他低聲念著新功能,目光落在76號的方向。如果早有這個功能,是不是能聽到母親在牢房里的話?是不是能更早發現刑房的埋伏?
系統像是察覺到他的情緒,藍色方框輕輕閃爍,彈出一行小字:“所有功能的最終意義,是守護而非挽回。”
阿默握緊了金條,指尖被硌得生疼。他想起父親字條里的“錢是臟的,要用在干凈地方”,想起母親塞銀元時說的“對得起祖宗”,突然明白這20根金條的意義——它們不是贓款,不是遺物,是父輩沒走完的路,是母親沒說出口的期盼,現在交到了他手里。
他把金條重新藏進樟木箱,只留下兩根揣在懷里。走到門口時,看見灶臺上還放著母親蒸饅頭的籠屜,里面結著層干硬的面痂。阿默摸了摸籠屜,還是溫的——她被抓走那天早上,肯定還想著給兒子蒸最后一籠饅頭。
“媽,你看。”他對著空屋輕聲說,聲波探測功能突然捕捉到院墻外的動靜,兩個76號特務的聲音穿透土墻傳來:
“趙隊說那小子肯定會回來,咱們在這兒守著,準能等著他。”
“聽說他娘死了?也是,跟共匪沾邊的,沒一個好下場。”
阿默的眼神冷了下來,摸出懷里的勃朗寧,系統立刻提示:“彈藥余量8發,保險已打開。”他悄悄推開后窗,繞到院墻后,借著柴火垛的掩護,看清了那兩個特務的位置——一個靠在樹上抽煙,一個蹲在地上玩刀,都沒注意身后。
“聲波探測”捕捉到他們的呼吸頻率,平穩得像沒睡醒。阿默屏住呼吸,突然沖出去,槍托狠狠砸在抽煙特務的后腦勺上,他哼都沒哼就軟了下去。另一個特務剛要拔刀,阿默的槍已經抵住了他的太陽穴。
“說,趙老四在哪兒?”
特務嚇得腿軟,結結巴巴地說:“在…在76號總部,說…說等抓了你,就去領賞錢…”
阿默沒再問,手刀劈在他的脖子上,看著他癱倒在地。他把兩個特務拖進柴火垛,用干草蓋好,拍了拍手——這是母親的院子,不能讓血弄臟了地方。
回到屋里,他把樟木箱藏進地窖,用石板蓋好,又在上面堆了些柴火。系統的聲波探測功能掃過地窖,確認沒有遺漏,才鎖好門,最后看了眼母親的遺像。
“我走了。”他對著遺像鞠了一躬,“放心,錢會用在干凈地方。”
走出棚戶區,陽光刺眼。阿默拉著修好的黃包車,車把上的銅鈴“叮鈴”作響,和記憶里母親送他出門時的聲音一樣。他摸了摸懷里的金條,又試了試“聲波探測”,能清晰地聽到百米外茶館里的談話:
“聽說了嗎?76號昨晚丟了批軍火,像是被內鬼運走的…”
“我看是共匪干的,最近他們可厲害了…”
阿默笑了笑,調轉車頭往法租界走。系統升級后的藍光里,仿佛能看到母親的笑臉,父親的字條,還有那些犧牲的人——老顧、李老板、小李(他在掩護阿默撤退時中了槍,現在在根據地養傷),他們都變成了這藍光的一部分,陪著他往前走。
路過回春堂的廢墟時,他停下腳步,用“聲波探測”掃過瓦礫堆,聽到下面有微弱的心跳聲。阿默心里一動,扒開碎磚,發現是那個被打暈的學徒,還有口氣。他趕緊把學徒抱出來,往根據地的方向送——這大概就是系統說的“守護”。
黃包車在石板路上顛簸,阿默看著前方的路,突然覺得踏實。20根金條,17根來自父親的贓款,3根是用命換來的繳獲,最后被母親的愛和信念熔鑄成新的武器。這武器或許不能讓死去的人活過來,卻能讓活著的人更有勇氣。
“下一站,青幫祠堂。”他對自己說,聲波探測已經捕捉到張嘯林和日軍少佐的談話,他們在說“后天的軍火交易”。
銅鈴再次響起,清脆得像在宣告:新的戰斗,開始了。而這一次,他的武器,更鋒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