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驚變

林小羽掌心貼著謝沉淵胸口，指腹下心跳沉得像鼓，一下下撞著她掌心。他眼皮半闔，眼底火星子忽明忽暗，像灶膛里快滅的炭。

“你這人……”她剛開口，身后“咔嚓”一聲。手里的鎮(zhèn)魂玉裂了道縫，藍(lán)光順著指縫爬上來，涼津津的往腕脈鉆。

“別碰！”謝沉淵猛地攥住她手腕，指尖燙得像烙鐵。他臉色瞬間變了，眼里火星子“騰”地竄起來，“這不是封印……是鑰匙。”

話音未落，血池“轟隆”晃起來。池水滾得像開水，腥氣沖得人發(fā)嘔，底下跟埋了千萬條蛇似的直往外竄動(dòng)靜。林小羽掌心一疼，血珠子從玉縫里滲出來，滴到水面上就冒起紫黑色的紋，跟活蛇似的在水上爬，轉(zhuǎn)眼勾出個(gè)歪歪扭扭的陣。

“難怪……”她咬牙，血沫子從嘴角溢出來，“仙門拿活人獻(xiàn)祭，根本是要叫醒這東西。”

謝沉淵瞳孔縮成針尖，掌心騰起簇火苗，想燒斷那道藍(lán)光。可光跟長(zhǎng)了腿似的，順著她血管往上爬，眨眼就到了脖子根。

“撐住。”他聲音冷得像冰，喉結(jié)卻滾了滾。

“死不了。”林小羽扯了扯嘴角，反手扣住他手腕，“那些老東西怕是等很久了。”

東南林子“嘩啦”響，幾道黑影飛過來。領(lǐng)頭的假長(zhǎng)老袖口藍(lán)光直閃，盯著她手里的碎玉，眼睛亮得跟見了肉的狼似的。

“果然得你們兩個(gè)廢物碰才行。”他笑起來嗓子里像含著痰，“謝了啊，開封的事兒，就不勞煩二位了。”

話沒說完，三道黑索“嗖”地朝林小羽脖子纏過來。謝沉淵一步跨前，手里火刃劈開黑索，人卻被震得退了兩步。他后背舊傷崩開，血順著衣襟往下滴，滴在池邊石頭上，紅得刺眼。

“別管我！”林小羽喊了聲，揚(yáng)手把碎玉拋起來。她指尖掐訣，眼前忽然浮起密密麻麻的古字。咬舌尖往空中一噴，血珠畫出道紅痕，跟符紙似的粘在半空。

“想拿玉？先過我這關(guān)！”

血光一閃，符文結(jié)成網(wǎng)把碎玉裹住。假長(zhǎng)老臉色變了，尖著嗓子喊：“快攔住她！別讓她封上！”

黑影撲上來時(shí)，謝沉淵眼里火星子“騰”地炸開。他往前一掠，火刃掃過去，邪修挨著就倒，空氣里全是焦糊味。

“我不殺你。”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目光掃過剩下的人，“但她的人，你們敢動(dòng)？”

他脖子上的黑紋往上爬，眼看就要漫到臉上。林小羽心里一急，指尖在虛空點(diǎn)了幾下，猛地拽住他手腕：“謝沉淵！”

他動(dòng)作頓了頓，黑紋退了退，眼神卻還狠著。林小羽趁機(jī)把最后一道符按上去，碎玉在網(wǎng)里抖得厲害，藍(lán)光亮得人睜不開眼。

“封不住……”她額頭冒汗，“這東西不是要封，是要開。”

“咔嚓”一聲，玉徹底碎了。藍(lán)光“咻”地扎進(jìn)血池中央，池水“咕嘟咕嘟”冒泡，池底裂了道縫，黑黢黢的像是要把人吸進(jìn)去。

“通道開了！”林小羽話音沒落，謝沉淵突然抓住她手腕：“閉眼。”

她剛合上眼，“轟”一聲巨響，整片血池?zé)饋砹恕Ａ中∮鸶杏X到他掌心的力量猛地暴漲，那是種燙得嚇人的靈力，跟以前的火不一樣，帶著股不容抗拒的狠勁。

“雙生燼火契……終極形態(tài)。”

他手臂上的紋路亮起來，金黑兩色交纏著往上爬。林小羽睜眼時(shí)，看見他背后浮著對(duì)火翅膀，掌心的火苗竄得老高，把他半邊臉都映成了紅色。

“這是……”

“契約真本事。”他聲音啞得厲害，“不是一起活，是一起死。”

他把她往身后一推，火刃揮出去，沖上來的邪修“啊”地叫著燒成了灰。每殺一個(gè)人，他脖子上的黑紋就深一分，眼看就要爬上額頭。

“謝沉淵！”林小羽想往前湊，被他一把推開。

“別過來。”他喘著氣，眼里火星子亂蹦，“我現(xiàn)在控制不住……靠近了傷著你。”

“你當(dāng)我怕？”她梗著脖子，“你是我契約的人，又不是妖怪。”

他眼神動(dòng)了動(dòng)，黑紋剛退下去點(diǎn)，冷光突然閃過來。假長(zhǎng)老舉著短刃撲到林小羽背后，刀尖眼看要戳進(jìn)肉里。

謝沉淵猛地轉(zhuǎn)身擋在她前面，刃尖穿透了他肩膀。血“噗”地濺到林小羽臉上，溫?zé)岬摹Ｋ麉s笑了，掌心的火順著刀刃爬過去，燒得假長(zhǎng)老慘叫著倒飛出去，轉(zhuǎn)眼燒成了灰。

林小羽扶住他，才發(fā)現(xiàn)他整個(gè)人都在抖，黑紋幾乎蓋滿了臉。

“你怎么樣？”

他咳了兩聲，血沫子沾在嘴角：“這形態(tài)開了……就收不回了。耗生命力，我這魔紋……撐不住。”

“那你還開？！”

“你需要。”他抬手，用帶血的指尖擦她臉上的血，“我說過，得守著你。”

林小羽鼻子一酸，還沒說話，血池“轟隆”又響了一聲。池底的縫越裂越大，黑風(fēng)卷著腥味往外冒，像是有什么東西要爬出來。

“沒時(shí)間了。”她咬牙，“得把縫封上。”

謝沉淵握住她的手，兩人掌心貼在一起，金黑兩色的光往血池里涌。空中的符文慢慢往下落，眼看就要把裂縫蓋上。

就在最后一道符貼上時(shí)，謝沉淵突然悶哼一聲，身體抖得像篩糠，黑紋“唰”地漫過眼睛。

“不對(duì)……”他咬著牙，額頭上青筋直跳，“有東西……拉我……”

林小羽急得去看他眼睛，卻見他瞳孔里映著池底的黑，像是被什么東西拽著往下沉。

“撐住！我拉你上來！”

他卻笑了，血順著下巴往下滴：“我本來就不是什么好人……但為你……”

他猛地把她推開，轉(zhuǎn)身跳進(jìn)了血池。

“謝沉淵！”

林小羽的喊聲被“轟隆”聲蓋過。池面上的符文“啪”地碎了，裂縫慢慢合上，最后一縷火光在池底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