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外堂，以前過的什么日子？窮困潦倒的日子！這次發了筆橫財，都拿回去改善家里，吃吃喝喝不好嘛？”

“實在不行，攢著討老婆！”

眾外堂紛紛陷入沉默，彼此意動。

陳仁見狀暗道還需再下把火，于是最后著重強調道。

“今天賭場拿錢這事就當沒發生過。都聽到了嗎！！”

最后這句，卻是已經帶上了語氣。

眾外堂聞言你看我我看你，再摸摸兜里的鈔票，一咬牙一跺腳，作出選擇，徹底站隊。

陳仁滿意點頭，與賈弈對視一眼，而后揮手道。

“都把錢藏好！我們回歌舞廳！”

——

回到歌舞廳。

霓虹燈閃爍斑斕。

柔媚歌聲與嬉笑調笑不斷。

陳仁示意賈奕帶著眾外堂回休息室，自己則是跟著心腹上了二樓。

包廂外。

陳仁再度扯了衣領，同時將手中殘留的灰塵悄悄抹在臉上，讓自己看起來盡量顯得經歷苦戰。

然后推門而入。

包廂內煙霧繚繞，經理阿澤正斜靠在真皮沙發上，指尖夾著一支雪茄。

見陳仁進來，他瞇起眼睛，目光掃過陳仁凌亂的衣領和臉上的灰塵。暗自搖頭，心中說道原來也不過只是個需要拼命的普通人。

他神色平靜，不緊不慢道。

“任務完成了？”

陳仁回答道。

“賭場全砸了。十天半月開不了業。”

阿澤微微點頭。

“下去吧。”

——

接下來三天。

陳仁沒有再接到襲擊煙館的指令，只是帶著外堂白天閑聊，晚上巡守。

想來也是。幫派博弈需要展現力量不假，但卻也不能過了尺度，否則對面大佬一生氣，不談了怎么辦？

手底下人打生打死倒無所謂，關鍵是耽擱了賺錢可就劃不來了。

不過這三天里。

斧頭幫那里可沒消停。

連著兩晚，都埋伏在歌舞廳周邊，要不是在外巡邏的外堂分成了前后兩隊，怕是連喊支援都來不及。

第三晚。

更是直接沖進了歌舞廳。

不過隨后就被陳仁帶著外堂們給打退出去。

相比于前日，外堂們的棍子揮舞的更快了，虎虎生風，揮出棍影。

又過一天。

經理阿澤忽然叫陳仁上樓。

在包廂內，阿澤嘴角帶著漸隱的笑意，看著陳仁，語氣輕松道。

“事情結束了，今天起外堂恢復原先分組。你不用再帶著外堂巡邏了。”

嘖，這是大佬們談出結果，阿澤開始過客拆橋了。還好自己從開始就沒把這所謂隊長看得太重。

陳仁臉色不變，心中搖頭。

走出包廂，來到樓下。

幾名外堂圍過來，問道。“仁哥，今晚巡邏怎么分？”

陳仁答道。

“今晚起恢復以前的看場劃分。”

這幾名外堂一愣，臉上都紛紛浮現出詫異。陳仁解釋說爭端停止，外堂們臉上露出喜色。

連日紛斗，他們也都有些疲了。

陳仁笑著讓他們召集所有外堂，準備進行最終分紅。

外堂歡呼著散去。

賈奕走來，低聲道。

“跟斧頭幫不打了？”

“不打了。”

“那隊長也沒得做了？”

“沒得做了。”

“錢還要分？”

“當然分。”

賈奕臉上露出欽佩。

“你可真是好人”

好人嗎？

陳仁捫心自問。

或許吧。

很快，所有外堂都來到了休息室。

陳仁從懷中掏出布包，展開后露出了一疊皺巴著的鈔票，正是那待分配的一千五百法幣。

“按之前說的，出力多的多分。”陳仁接過賈奕遞來的本子，看著那上面代表人名的數字，和數字后歪歪扭扭的短數線。

將鈔票分成高低不等的二十來摞。

每念一個數字，便有與之對應的人上前領錢，領到厚沓的漢子咧嘴捶胸，拿到薄份的也無人抱怨。

畢竟出力多少，打倒多少斧頭幫眾，受了多嚴重的傷，都有目共睹。

陳仁自然也拿了錢。不過既不算多，也不算少，卡在中間剛剛好。

分完錢。

陳仁起身，目光掃視眾人，說道。

“還有件事。明中午我請客，就兩條街外新開的川菜館子。大家辛苦好幾天，好好喝幾杯，不耽擱晚上上班就成！”

錢財若不能轉化成資源，那將毫無意義。

這次請客，看似犒勞，實則是再一次的站隊篩選。讓大家知道跟著自己有肉吃，才能信服自己。

休息室瞬間喧嘩起來，大部分外堂們滿臉笑容，拍著胸脯說一定去，也有幾名面露猶豫。

陳仁看在眼里，又笑著與眾外堂打成一片。

......

眾人散去。

陳仁和賈奕單獨來到無人地方。

賈奕面露復雜。

“進幫派的人都是有所圖的，要不然圖錢，要不然圖勢。你不圖錢，那就肯定.......”

陳仁打斷了他的話，幽幽道。

“算是吧。”

賈奕皺眉。

“算是？那就是不是？”

陳仁沒有回答他，臉上浮現溫和笑意。

“怎么樣，一起嗎？”

——做事不能單打獨斗，需要幫手。這幾天陳仁與賈奕接觸最多，覺得他是一個能搭伙做事的人，因此出言邀請。

當然，做事范疇只限于幫派。

賈奕一愣。

“一起？”

他想了想，搖頭道。

“這年頭能得勢的都不是正常人。要不然心狠手辣，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要不然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八面玲瓏起舞弄袖；再要不然阿諛奉承，只當自己是大佬的狗。”

“在你身上，我看不到這些。”

賈奕頓了頓，正色道。

“而且起勢最重要的是要有靠山，你有嗎？”

陳仁聞言笑著指了指外面。

“誰？外堂？”賈奕面露失望。“他們今天能為你拼命，明天也能為別人賣命。靠他們？”

陳仁從兜里摸出半包皺巴的香煙，叼了一根在嘴里點燃，淡薄的煙霧遮住了他的面孔。

“是他們，也不止是他們。”

賈奕不理解，他的經驗全部來自于幫派。陳仁現在說的，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

“雖然不太懂。但感覺可以試試。”

這兩日陳仁的能力賈奕看在眼里，聽到陳仁邀請，特別是陳仁這番神秘的話，讓他感到某種好奇，似乎是即將窺探到什么一般，以至于到了顫栗的程度。

他感覺可以先加入。

總歸站在人前的不是自己，只在背后出主意風險不大。

陳仁微微一笑，伸出手。

“那....合作愉快？”

賈奕握住陳仁的手。

“合作愉快。”

——

次日正午，川菜館內人聲鼎沸。

十五名外堂擠了三張八仙桌，筷子與酒杯碰撞間，有人帶著恭敬喊道。

“仁哥，以后有事你開口！”

陳仁舉起酒杯一飲而盡，他看向彼此熱絡的眾人，心中頗為寬慰。

自己現在也算是有了能用的人了。

雖然經不起考驗。

但對于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也算是有不小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