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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生了?

渝州。

九坡謝灣小學。

“姬老師,今天我家子涵表現怎么樣啊。”

“姬老師,我家曉彤今天表現怎么樣啊。”

一群三十歲出頭的少婦媽媽圍著一位三十歲的帥氣單身男老師嘰嘰喳喳的問道。

鶯鶯燕燕,一群少婦姿色都很不錯,是成熟了的水蜜桃。

甚至不少少婦媽媽還大膽的上手了。

“哎哎哎,注意影響,這位媽媽。我是正經數學老師。”

姬明毫不客氣的拍掉一雙在他胳膊上撫摸的白皙玉手。

帥氣的臉上一臉不耐煩與傲嬌。

嘴上的口型好像還在說著一群庸脂俗粉。

直男的性格就差刻畫在臉上了。

細看之下,這位老師戴著細框眼鏡,眼尾微挑,即便是已經30歲,還帶著一絲未褪的驕傲的少年氣。

送走所有少婦媽媽之后,眼中露出一絲無奈與迷惘以及頹廢的神色。

“一大把年齡還長得帥怪我嗎?”

單身男老師暗罵一聲隨后在教室收拾著桌椅板凳。

這些少婦媽媽簡直是不要太逆天,一個個都想要投懷送抱。

畢竟這是渝州最頂尖的小學,福利待遇各種加起來,一年至少15個。

在渝州這種平均工資三四千的城市,可以活得相當的滋潤。

名校老師的社會地位、碩士學歷、加上帥氣的外貌以及體面優渥穩定的工作,當然是吸引了不少被包養的少婦甚至富婆的喜歡。

不知道多少家長打著聊孩子成績的名義,給他發一些涼快的照片。

一年級就來問孩子成績,問你馬呢問。

一年級有什么可問的。

勾引的意味已經直白得不能再直白了。

長得帥對于一個有節操有師德的男人來說,有時候真的是一種痛苦。

真不是因為體制內的條條框框怕被舉報失去工作。

家人們,誰懂啊。

姬明剛剛自戀完,就發現了手機響了起來。

“喂,媽,干嘛?”

姬明語氣頗為不耐煩的說道。

不用猜姬明就知道要說什么。

果不其然,電話一頭語氣更是不耐煩,道:

“給你介紹個相親對象,這個是你爸大領導的朋友的女兒,家里就一個獨女,很有錢,是個富二代,長得也還行,比你小幾歲。”

“你都30歲了,還沒結婚,我們是不是等到死都看不到你結婚,也抱不了孫子?”

聽著母親催促的語氣,姬明也不得不說道:

“行,先加個微信聊聊再說,估計又是一個饞我顏值的女人,唉,長太帥也是一種錯。”

“我跟你說,這個女孩很不錯,家里父母也都很不錯,非常非常有錢。

你都30歲了,人家看得上你,愿意跟你相親,你要抓住機會,說不定可以給你事業上的助力,一定要...。”

姬明直接掛斷電話。

那一絲迷茫與遺憾的眼神此刻不加掩飾。

想著以前父母說人家30歲二胎都會打醬油了,或同事議論年級主任再不結婚影響晉升的閑言碎語。

他帶著一絲深深的無力感。

晚婚是當代年輕人無法避免的問題。

據大數據統計,95-00年未婚男性達到了71%。

他剛好是95年的。

其實,如果真有值得相伴一生的人,姬明怎么會不結婚呢。

不外乎就是怕娶不到愛的人,也怕過得不幸福,更怕開口車,閉口房,自己全款買,還要寫對方的名字。

就怕最后人財兩空,結婚的風險,簡直是太大了。

特別是相親,更是一場豪賭。

更何況這世道,有些女人就是人渣...。

姬明嘆了一口氣,喃喃道:

“唉,中國人最擅長的就是和不愛的人結婚,然后用一生去懷念愛的人。”

“父母催婚我,只是我成家生小孩了他們的責任就完成了,這根本不是愛,是人性的偏執與自私罷了。”

中國式婚姻愛不愛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婚結了,過得幸福不幸福不重要,重要是的把婚結了。

姬明無奈苦笑搖了搖頭。

也許這就是大齡剩男的噩夢吧。

沒多久,微信界面彈出了好友申請。

頭像是一張精修過的自拍,女孩倚在保時捷車旁,笑容甜美卻帶著幾分刻意。

看上去好像確實還不錯。

“30歲了,學姐今年也應該拿到了西京大學的學位證了?

算了,到底是兩個世界的人。

人生誰還能夠沒點遺憾呢。

先聊聊,這女的至少長得還行。”

他拇指懸在“通過驗證”的按鈕上許久,最終嘆了口氣,按下確認。

2025年5月20日傍晚,萬象城星巴克。

相親已經結束,又是一次無疾而終,此刻玻璃窗外,一群高中生嬉笑著跑過。

姬明恍惚想起2014年大二升大三那年夏,他在圖書館準備競賽與考研,

總有個穿白裙子的女孩悄悄往他桌上放關于數分高代的心得,以及期末考試各類科目類似《泛函分析》題目的分析手稿。

甚至往年數學競賽初賽決賽的題目解析以及期末考試各科目的題目解析。

但是就是不直接告訴姬明,十分驕傲。

讓姬明也有些摸不準到底什么意思。

往事如流水,在姬明腦海中如幻燈片,一一閃過。

后來她去了西京大學直博,還去巴黎高師做了兩年交換生;

而他考P大失敗后,調劑去了一所B區末流211,再沒勇氣跟她說感情的事情,點開對方朋友圈都要猶豫半天。

更多的只是聊聊學術,還都是學姐指點他的論文,給一些十分精辟的見解與建議。

這種地緣性211提供的資源有限,在學姐的幫助下,他拼盡全力也就發了一篇SCI。

加上導師也是個混子,一作還是狗幣導師的,根本沒讀博的資源。

而學姐當年要是考北大,說不定都能夠上岸。

去西京大學,無非是傲嬌學姐經常掛在口中的話,我是隋唐兩代皇室后裔,肯定要去長安讀書。

不然不符合她嫡公主的身份。

至此,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除了那一次的交集之外,平時聊天也僅僅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除了學術之外,也就可以問候,但好像不知道說一些其他。

總感覺彼此有好感與感情,但是卻不知道怎么開口,都在等對方率先開口,最熟悉的陌生人,不外如是。

然后彼此錯過一年又一年。

他這把年齡沒談,要么是身體上有問題,要么是心里住著一個不可能的人。

他雖然30歲了,但是身體比誰都好。

剛才那個富家女,竟然讓他當贅婿,這不是扯淡嗎?

一口一個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早就在Y水的時候就注定了,讀書只是讓普通人認清階級,而不是改變階級。

要不是父親領導的朋友的女兒,這會他已經罵出來了。

只是工作之后,再怎么也要考慮家人,很多脾氣也得收斂起來了。

對面家庭背景真得罪死了,倒霉的也是他姬明一家人。

姬明罵罵咧咧罵了幾句,然后看到手機QQ有一封郵件。

疑惑這年頭誰還會給他發郵件。

《學弟,當你看到這封郵件的時候,我想我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

這篇論文是我送你最后的禮物...。》

姬明瞳孔一震,連忙打開郵件看起了附件。

二三百頁多的論文,李夢蝶在文中說這篇論文可以發四大,是她直博五年,延畢三年寫的,最后一邊工作一邊寫的。

十年,只寫了這一篇論文。

以姬明碩士的水平自然看不懂這篇能發四大的文章,不過這篇論文仿佛刻在了姬明腦子之中。

眼淚不知不覺的就掉了下來。

翻到最后的致謝,全是李夢蝶深情的告白與不舍的遺憾。

【學弟,展信如晤。

當你讀到這封信時,我大概已化作夔州的一場夜雨,或是三峽之巔的一縷清風了。

這篇論文是我十年心血,本想著發表后能堂堂正正站在你面前傲嬌一下,說一句:

學弟,我已經成為了大數學家,看你單身多年沒人要,我不嫌棄,嫁給我,這篇論文就送你了,當做彩禮。

可結果,我們還是錯過了。

在生命的最后,我驀然回首,才發現,數學再美也不如與你細數歲月流年。

要是我沒那么傲嬌就好了。

要是我們能夠在一起就好了。

我真的好想你啊學弟。

如今,這篇花費十年心血寫的論文也許只能成為我的墓志銘。

你還記得2013年的數學建模培訓課嗎?

你趴在課桌上打盹,陽光透過窗戶在你睫毛上跳舞。我偷偷拍了張照片,至今存在舊手機里。

此時我想,要是當時我邀請你組隊,我們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也許我們會上同一個學校的研究生,畢業之后孕育一兒一女。

可惜最后只敢塞給你一沓筆記。

此時此刻我書桌上的薄荷該枯了吧?

那是你大二建模培訓時,我從你水杯旁偷摘的。

這些年它活得比我頑強,直到上周才開始干枯——像極了我枯槁的身體,熬干的靈魂。

論文第49頁的拓撲優化證明,原型是我們討論過的一個數學問題,

你說“絕對收斂性比精度更重要”,如今我終于用龐加萊猜想的分形結構驗證了你的戲言。

可惜再不能把演算紙放到你的桌上。

外婆走后,我整理她的遺物,發現她藏著你當年借我的三萬塊錢匯款單,背面寫著“這男孩心善,夢蝶要珍惜,別太傲嬌了”。

可我怎么敢珍惜?

我連碩士學位都沒有,拖著病軀,身后是搶我成果的導師和啃噬我骨髓的癌細胞。

而你的人生本該像夔州府濱江廊道的梧桐,筆直向陽,我不想拖累你。

學弟你值得更好的,也應該擁有更幸福的人生。

現在論文終于寫完了。

外婆腌的辣椒醬我藏在校機房第三排主機箱,密碼是你學號。

我想這么多年了,恐怕早就被清潔人員帶走了,即便沒有,也發霉爛掉了。

還有外婆種的臍橙,這些年三峽之巔雨水充沛,也應該更甜了。

若你嘗到,便當是我們共赴的最后一場夜宵。

學弟,千萬別去西京大學找徐武。

他背后有一股勢力。

在學術界、政界、科技圈以及商界都有很大的影響力。

普通人惹不起。

他辦公室的檀香味讓我作嘔。

而你身上永遠有陽光曬透草稿紙的氣息,永遠讓我那么懷念...還有無盡的遺憾。

要是有來生就好了。

三峽之巔的霧散了又聚,像極了我未敢說出口的邀約。

若真有時光倒流,我想吻一吻2013年夏天的陽光。

那是我第一次遇見你。

那時你睫毛上棲著光斑,而我筆記本的頁腳,畫滿了帶翅膀的Σ符號,好像我的名字,莊周曉夢迷蝴蝶。

學弟,答應我兩件事:

一是,吃透這篇論文之后,拿這篇論文的綜述去申請博士,你有天賦,只是缺一個機會,30多歲發四大,也是人中龍鳳;

二是找個愛你的女孩,但結婚時別選三峽之巔拍婚紗照,我怕我嫉妒得會化成狂風,會吹亂新娘的頭紗。那時候學弟肯定會埋怨我不懂事。

……

最最后,原諒我的自私。

畢業之后這十年里,我總幻想某個平行時空的我們,在2013年8月的機房第一次相遇。

我笑著說:“學弟,我隊伍差一個吉祥物,你要來組隊嗎?”】

讀完,姬明已經哭得是一個淚人。

他顫抖的手指劃過郵件最后一行字時。

反復的讀著郵件。

姬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家里。

只記得不少司機打開車窗不停的罵著姬明是不是想被撞死。

此刻他心臟十分絞痛,一抽一抽的,懊悔、遺憾各種情緒彌漫在他心頭。

視線模糊中,他仿佛看見李夢蝶站在西京大學圖書館的窗前,將藥片一粒粒數進蒼白的掌心。

恍惚之間。

粉筆灰簌簌飄落的講臺,黑板左側用磁鐵壓著的“國賽培訓課程表”,前排女生頭發掃過草稿紙的沙沙聲。

所有細節像被突然按了暫停鍵的膠片電影。

“姬明!發什么呆?”

教授敲黑板的聲音驚醒了姬明。

他猛地抬頭,鼻尖還粘著解線性方程組的超松弛迭代法筆記的墨痕。

前排女生的頭發掃過他手背,癢得真實又荒謬。

黑板左側寫著《建模培訓課程表》,

機房老式主機嗡鳴,老教授此刻正在怒斥姬明睡覺。

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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