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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柏歌3-6

  • 幻想世界到了
  • 碧夜天蕭
  • 1523字
  • 2025-06-04 00:06:45

手機屏幕暗下去前,突然跳出一條未讀短信。發信人號碼亂碼般排列,內容卻像冰錐扎進眼底:“HA市郊外L鎮設臨時安全中心,避難市民速往。”柏鴿的指甲掐進掌心,明確的目標,通訊錄翻到第三頁,母親的號碼還是無人接聽,那個總在早上五點發相親鏈接的頭像,此刻像塊凍僵的灰漬。他盯著王胖子的vx對話框,光標跳了三秒,“水利局,工地等”這六個字像扔到深淵里的石子。

消防斧的木柄硌得虎口發疼。這把消防演習發的家伙,此刻比他的西裝領帶更像“裝備”。他縮著脖子貼墻根走,皮鞋底蹭過碎玻璃的聲響,在空曠的街道上放大成鼓點。水利局的玻璃門裂著縫,像野獸張開的嘴,門把手上還掛著半片撕爛的工牌,照片上的笑臉被血糊成模糊的紅。

“在三樓,拿了就走。”他對自己說,聲音在喉嚨里打顫。消防路線圖的油墨味混著鐵銹味,三樓檔案室的標識像個紅色驚嘆號。電梯門縫里漏出的黑暗讓他想起末班地鐵的隧道,某次加班晚歸,他在那里面對著空蕩的車廂發過呆——現在想來,那種寂靜竟是種奢望。

安全通道的樓梯積著灰,他每踩一級,都怕驚醒什么。三樓轉角的辦公桌堆成小山,最上面的搪瓷杯滾下來,哐當一聲砸在地上。柏鴿猛地蹲下,心臟撞得肋骨生疼,直到確定那只是杯子,才發現手心全是汗,消防斧的柄滑膩得快握不住。“得繞路了啊,得從二樓走另一個地方進去了……”他咬著牙,后槽牙酸得發疼。

二樓走廊的風從破窗灌進來,吹得卷紙筒在地上骨碌碌滾。柏鴿貼著墻壁挪步,西裝褲腿掃過傾倒的轉椅,金屬腿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前方那個穿藍襯衫的身影晃了晃,后背的血窟窿像朵開敗的花。他想起上個月部門聚餐,老王就是穿著類似的襯衫,舉著酒杯說“小柏啊,年底爭取給你升職”。

斧頭揮出去的瞬間,他閉上了眼。骨頭碎裂的悶響讓胃里翻江倒海,溫熱的液體濺在袖口,那是他剛換上的襯衫。

“打腦子……”王胖子的聲音突然在腦子里冒出來,那是某次消防演練時,這胖子啃著雞腿說的話,“喪尸片都這么演,準沒錯。”

二樓樓道路障后的鋼筋上掛著半截工服。柏鴿挪開沙袋時,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有人曾在這里用鋼筋封門,像絕望中劃下的句號。“樓上說不定還有活人……”這個念頭剛起,就被樓梯間的腐臭味掐滅。他爬三樓時,每一步都在等腳步聲,等一句“誰啊”,直到推開檔案室的門,只有風把窗邊的遺書吹得嘩啦響。

信紙上的字歪歪扭扭,最后那句“十一樓見”被劃破了紙。柏鴿想起自己辦公桌抽屜里,還壓著張未交的辭職信,理由欄寫著“世界那么大,想看看”。現在他看到了,世界是碎玻璃堆里的半張笑臉,是地圖冊塑料封皮上模糊的“HA市下水道管道分布匯總”四個字。

飲水機旁邊留著一把水果刀和一卷膠帶,水果刀裹膠帶,組成了一把鋒利但不是很牢靠的尖刀,他把襯衫袖子卷到肘部,用A4紙和膠帶纏緊小臂,紙邊硌得皮膚發癢,卻讓他想起小時候拿著樹枝當武器揮來揮去,父親用破布裹住他的手說“這樣就不疼了”。

原路退到工地上的休息室,鐵皮屋頂漏著光,灰塵在光柱里跳舞,像極了公司茶水間的午后。他坐在行軍床上,一遍遍摩挲地圖上的地鐵入口標記,那紅點被指腹蹭得發毛。從日出等到日落,王胖子始終沒出現,只有風吹過攪拌機的聲音,像誰在遠處哼跑調的歌。

夜色漫進來時,柏鴿把消防斧橫在膝蓋上。地圖在月光下泛著青白,地下管網的線條像張巨大的蜘蛛網,而他是網上唯一的蟲子。一公里外的地鐵入口,在地圖上畫得像個靶心,他想起入職第一天,HR指著公司大樓說“這就是你的戰場”——那時他怎么也想不到,戰場會是這樣。

“該走了。”他對自己說,聲音在空曠的休息室里發空。膠帶裹著的小臂沉甸甸的,每走一步,紙張摩擦的沙沙聲都像有人在身后跟著。遠處傳來了一些金屬碰撞和尖叫,這并不能引起他的注意,因為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去所謂的安全區碰碰運氣,說不定還能有自己認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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