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來?！蹦L老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

白乞緩慢抬頭，眼神空洞。

墨長老枯瘦如柴的手指突然按在他胸前鎖魂圖上，一股陰冷靈力鉆入體內(nèi)，直奔丹田而去。

白乞心中大駭，卻不敢抵抗。

那股靈力在他體內(nèi)游走一圈，最后停在心臟位置。

墨長老閉眼感應(yīng)片刻，道：“的確是我們奇竹山的人傀?！?

墨長老收回手指，白乞體內(nèi)那股陰冷靈力也隨之消散。他暗自松了口氣，方才那一刻，他幾乎以為自己的偽裝會被識破。

“帶他去凈室?！蹦L老轉(zhuǎn)身繼續(xù)向青銅鼎中添加材料，“明日我要將他重新煉制?！?

瘦高修士恭敬應(yīng)聲，推著白乞離開大廳。

穿過幾條幽暗的走廊，他們來到一間石室。

室內(nèi)陳設(shè)簡單，只有一張石床和一個木桶。

瘦高修士解開白乞的鐐銬，冷冷道：“在這里等著，不要亂動?！?

說完便鎖上門離去。

白乞環(huán)顧四周，確認無人監(jiān)視后，輕輕活動了下僵硬的手腳。他走到石床邊坐下，手指不經(jīng)意地撫過胸前鎖魂圖，那里仍隱隱作痛。

掌門偷回來的術(shù)法確實精妙，連墨長老這樣的高手都未能識破。

“師姐?！卑灼蛟谛闹心?，嘗試激活體內(nèi)的千里蟬。

片刻后，簡素瑤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師弟，你安全了？”

“嗯，已經(jīng)見到了這的一位長老?！卑灼蛟谛闹谢貞?yīng)，“他也把我當(dāng)成了真正的人傀。”

“千萬小心?！焙喫噩幍穆曇舫錆M擔(dān)憂，“最好今晚便速戰(zhàn)速決，以免夜長夢多?！?

白乞正要回應(yīng)，突然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他立刻中斷聯(lián)系，恢復(fù)呆滯的表情。

門被推開，一個佝僂的老仆端著食盤走進來。盤上只有一碗渾濁的湯藥和一塊黑乎乎的干糧。

人傀也是活物，自然是要進食的。

白乞機械地拿起碗，將湯藥一飲而盡。藥液入喉，一股苦澀中帶著腥甜的味道彌漫口腔。他強忍著不適，又拿起干糧啃咬起來。

老仆站在一旁觀察，見他吃完后，滿意地點點頭：“不錯，還知道進食，基礎(chǔ)意識保存得很好。”

說完便收起食盤離開了。

夜深人靜時，白乞再次激活千里蟬：“師姐，他們給我喝了奇怪的湯藥?！?

“應(yīng)該是養(yǎng)傀湯，”簡素瑤的聲音立刻回應(yīng)，“用來強化人傀體質(zhì)的，但會逐漸侵蝕神智。你能抵抗嗎？”

“暫時沒問題，”白乞感受著體內(nèi)變化，用煞氣將藥力盡皆吞噬，絲毫沒有影響神智。

簡素瑤叮囑道，“我會在山外準備好接應(yīng)，一旦有機會就立刻行動?！?

中斷聯(lián)系后，白乞盤坐在石床上，開始運轉(zhuǎn)天書上的功法。他必須保持清醒，同時又要讓身體適應(yīng)人傀的狀態(tài)。這是一個危險的平衡游戲。

白乞再睜開眼時，便發(fā)現(xiàn)自己已然懸浮在一片幽綠色的液體中。

四周是青銅鼎壁，上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每一道符文都在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

他的身體被數(shù)十根細如發(fā)絲的金線穿透，這些金線連接著鼎壁，將他固定在鼎中央。

墨長老沙啞的聲音從鼎外傳來，“很快你就會成為一件完美的作品?！?

白乞想要開口，卻發(fā)現(xiàn)喉嚨被某種粘稠的液體堵住，發(fā)不出聲音。他只能轉(zhuǎn)動眼珠，透過幽綠的液體看到墨長老模糊的身影在鼎外忙碌。

墨長老開始往鼎中添加材料。

鼎下的幽綠色火焰也隨之竄高。白乞感到一股難以形容的灼熱從四面八方襲來，仿佛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噬他的骨髓。

他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痙攣，眼球因劇痛而凸出。

“啊——”

無聲的慘叫在白乞心中回蕩。他死死咬住牙關(guān)，生怕自己會被侵蝕。

墨長老滿意地看著鼎中扭曲的人影，又加入一捧黑色粉末：“這是噬魂砂，能強化你的魂魄與肉身的聯(lián)系。雖然過程痛苦，但煉制完成后，你會感謝我的。”

粉末入鼎的瞬間，白乞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侵入體內(nèi)，與先前的灼熱形成鮮明對比。

冰火兩重天的折磨讓他幾乎昏厥，好在煞氣能夠幫助他保持清醒。

墨長老繞著鼎緩緩踱步，不時加入新的材料：“玄陰草、赤陽砂、千年尸油…這些都是我珍藏多年的寶貝，今天全用在你身上了。”

他枯瘦的手指輕撫鼎壁，“你將成為我最得意的地階人傀，比那些廢物強上百倍?！?

白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運轉(zhuǎn)煉煞功法。

這是他唯一的希望，這功法能夠吞噬各種能量為己所用。雖然風(fēng)險極大，但此刻已別無選擇。

隨著功法運轉(zhuǎn)，白乞感到一絲絲灼熱和寒意被引入經(jīng)脈，在體內(nèi)循環(huán)。這個過程如同刀割，每運轉(zhuǎn)一周天都讓他冷汗直流。

但漸漸地，他發(fā)現(xiàn)自己能夠承受更多痛苦了。

“嗯？”墨長老突然停下動作，瞇起眼睛盯著鼎中，“吸收速度比預(yù)想的快?！?

他湊近鼎壁，黑珍珠般的眼睛閃爍著疑惑的光芒。

白乞立刻停止運功，裝作痛苦掙扎的樣子。

墨長老觀察片刻，搖搖頭：“看來是材料配比恰到好處。”

他轉(zhuǎn)身走向一旁的架子，取下一個玉盒，“既然如此，不如再加點料?！?

當(dāng)墨長老打開玉盒時，一股腥臭之氣彌漫整個煉傀室。盒中是一顆漆黑的心臟，表面布滿詭異的紋路，還在微微跳動。

“千年尸王心，”墨長老露出猙獰的笑容，“有了它，你就能擁有接近天階的潛力?！?

白乞瞳孔驟縮，直覺告訴他這東西一旦融入體內(nèi)，很可能真的將他變成半人半尸的怪物。

墨長老將尸王心投入鼎中，那心臟立刻化作一團黑霧，向白乞胸口鉆去。白乞感到一陣刺骨寒意，煞氣劇烈翻涌起來，似乎在與黑霧對抗。

“別抵抗，”墨長老厲聲道，“這是你的造化！”

他雙手掐訣，鼎下火焰再次暴漲，逼迫黑霧加速融入白乞體內(nèi)。

白乞也開始全力吞噬這顆心臟，就看誰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