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過《節奏大師》嗎？

沒玩過不要緊，聽說過《節奏大師》嗎？

什么？聽都沒聽說過？

那都沒有關系，顧卓可以為大家展示一下，《節奏大師》是什么東西——

來到琴房，一架足稱得上奢侈品的貝森朵夫立式鋼琴靠墻占著單獨的一個區域，黑色的琴身高大、泛著歲月的暗澤。

幾被翻爛的琴譜妥善地被放置在鋼琴旁的高腳茶幾上，那本琴譜是弟弟有俊同時也在用的琴譜——嘴巴上說著“我們不求你能像有俊一樣優秀，我們只要求你能夠正常地彈下來這一首曲子，難道你都做不到嗎？”

可實際上，每一曲逼迫他彈到夜里九點、十點、讓有杰只能剝削自己睡覺的時間去寫功課、一步一步將他逼到絕境的鋼琴曲譜，都甚至是成年練習者都需要花費不少時間才能流利彈完全部曲目的車尼爾299快速練習曲難度！

多可笑。

而當miss陳為了有杰據理力爭時，鄭律反而來一句：“弟弟都可以，為什么有杰不可以？！”

誰說小破孩不可以？顧卓慢悠悠地用眼睛掃視完那篇折磨了有杰一個多月的曲譜，那是德彪西的《夢幻曲》，隨著一個又一個音符錄入腦海，數據流自動將他們編寫成教學程序，顧卓放下琴譜，手指開始一個鍵一個鍵地慢慢彈過立式鋼琴的每一個鋼琴鍵。

Simon開口：“好了，你先將曲子從頭開始彈一遍，讓我們看下，昨天的內容你還記得多少，我希望不是空空如也。”

顧卓沒有理會Simon，還是在一個鍵一個鍵地按過去。

Simon皺起了眉頭，眼底浮現出不耐煩的神色，他走近一步，試圖給有杰壓迫感：“我話，現在，將曲子從頭彈一遍！”

如果是有杰，此時應該會如驚弓之鳥般嚇得手足無措、那顆原本就因為抑郁癥而患上健忘的小腦袋瓜更加什么都記不起來。

可顧卓不管不顧，他抬起空閑的左手、示意Simon安靜不要打擾他。

Simon呼吸一滯，第一反應是覺得生氣——他來之前就聽老板鄭律說過，他家的孩子是個怎么都無法成材的朽木，他在授課的這幾天也明晰了有杰那算得上是平庸的資質，光是平庸就已經叫他無法忍受了，難道連尊師重道都還要叫他來強調嗎？他自認已經算是十分和善，既不打罵學生、也不語言貶低，他只是高要求而已！

Simon心思百轉千回，在發火和不發火之間反復控制情緒，就在他猶豫間，顧卓右手終于彈完所有琴鍵。

【識別到玩家激活新技能：藝術·技巧類·鍵盤樂器·鋼琴，當前等級LV.1】

【識別到玩家精神虛弱，系統托管模式中，系統托管期間自動開啟本能BUFFmax（在學習時直接進入專注模式/在運動時直接進入潛能模式）】

【系統錄入工具：貝森朵夫立式鋼琴model120cl，等級LV.65（保養良好），疊加精神BUFF·悲傷低音（玩家在彈奏傷感樂譜時更易進入專注模式）】

一串串數據在顧卓眼中流淌而過，當系統提示最后一段話結束，顧卓面前的立式鋼琴突然散發起了微光，隨即黑白琴鍵上有八個鍵凝聚了紅色，與此同時，在顧卓的眼中，展開的琴譜更是變成了光幕、與散發著微光的琴鍵鏈接。

顧卓將雙手輕輕地搭在那八個凝聚了紅色光塊的琴鍵上。

就在這時，一條長長的紅色光帶慢慢從琴譜光幕掉下來，顧卓在光帶與琴鍵鏈接的瞬間用力地按下了紅色琴鍵！顧卓把身體交給了本能！

“咚——！”

接著，一條條或長或短、或只是一個停頓般的紅色光帶一一落下，這臺貝森朵夫的黑白琴鍵在顧卓的十指下流淌出美妙的音符，這夢幻的旋律，在少年的指尖上獲得了最為純粹的顯形——

完美！

Simon愣住了。

顧卓抬起頭來仰視著Simon，而年輕傲慢的家教先生不可置信地回神，不一會兒，他結結巴巴地開口：“你、你、你再、再彈多一次？”

顧卓于是再彈了一遍，這次甚至比上一次更加流暢，如果上一次還捎帶些急促慌張，那這一次則堪稱完美——

【玩家施放新技能：藝術·技巧類·鍵盤樂器·鋼琴，當前等級LV.1（熟練度3/10）】

Simon收起了他的震驚，這一曲《夢幻曲》并沒有很長，但卻足夠Simon沉浸其中，他也是從小就開始學習鋼琴的人，他的耳朵當然聽得出這兩首《夢幻曲》之間明顯的差異，也當然能聽得出這首《夢幻曲》那堪稱完美的停頓！

Simon表情不由得流露出欣賞之意，當最后一個音符落下，他睜開眼，再次看向這個小小的少年，一時間竟感到現實的割裂，如果說剛剛那首曲子是雇主的小兒子有俊彈出來的，那他會覺得理所應當，但是這首曲子偏偏是剛剛有杰演奏出來——對不起，他不是戴著有色眼鏡看人，而是：這個昨天甚至連第一小節都彈得斷斷續續、第二小節都彈不明白的有杰？雖然才短短幾天，但是他不會不了解自己學生的水平。

“彈得很好，有杰?！盨imon臉上展露出笑容，那是顧卓這一整天以來周圍的人給他的唯一一個笑容。

Simon蹲了下來，用右手鼓勵般摸著有杰的頭，語氣充滿驚喜：“我早就說過，只要努力，就一定能成功，你昨天聽老師的話一定有很努力地練習吧？”

顧卓回想了一下，剛剛激活技能之前練習了一下所有的琴鍵，也算練習吧？于是展顏一笑。

Simon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他拍拍少年瘦小的肩膀：“真棒，快去告訴爸爸媽媽吧！我們有杰終于把整首曲子彈下來了，彈得還很不錯哦！”

顧卓乖巧得像是一個真的十歲小孩子一樣，展露出一個被大人夸獎時驚喜和自豪的表情，仿佛欣喜萬分地跑出琴房去找爸爸媽媽。

Simon在有杰的身影離開視線的剎那就收斂了笑容，眉頭緊緊地皺起，神色疑惑不解，他依次按過每一枚琴鍵、甚至掀開琴盒查看內部。

但那什么都沒有。

Simon望著鋼琴發了一會兒愣，實在想不明白，《夢幻曲》又不是《小星星》，是一夜就能學會的嗎？何況那個人還是有杰？

難道是厚積薄發？或者開竅了？

Simon想不明白，但她轉念一想，前任家教miss陳教了一個多月沒能教會的曲子，偏偏自己上任才不到一周就教會有杰能夠彈會，而且還不是單單只是彈下全曲而已，也不只是流暢彈奏而已，甚至堪稱完美彈奏！

這不正能夠證明自己教得好嗎？

想到這里，Simon臉上的笑容終于真誠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