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55章 迷霧險地覓生機

濃霧像浸了水的棉絮,裹著兩人的衣袂往骨頭縫里鉆。

蘇挽月的指尖還沾著蕭景珩傷口的血,混著藥粉的苦,在鼻端散不開。

她能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比尋常高了幾分——方才在地道里替他擋下那柄淬毒的短刃時,他悶哼著將她拽進懷里,如今傷口怕是要發(fā)炎了。

“月娘。”蕭景珩突然壓低聲音。

他的劍穗擦過她手背,是習(xí)武之人特有的粗糲觸感,“你看左邊。”

蘇挽月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霧團翻涌間,一道灰影倏地閃過,像是個人形,卻比常人矮了半截,脖頸佝僂著,發(fā)梢滴著水。

她攥緊他的手,玉玨在袖中發(fā)燙,藍光透過薄紗,在霧里洇出一片幽藍。

“是...活物?”她聲音發(fā)緊。

方才血字說“前有鏡,后有淵”,這霧里的東西,怕不是普通的障眼法。

蕭景珩將她往懷里帶了半步,腰間繡春刀出鞘三寸:“不管是人是鬼,敢碰你半根汗毛,我剁了它喂狗。”

話音未落,腳邊的霧氣突然翻涌如沸。

蘇挽月低頭,見青石板上印著一串濕痕——是腳印,比常人的小一圈,前掌深、后跟淺,像是光腳踩出來的,腳趾印清晰得詭異,每個趾尖都沾著暗紅的血。

“有人先走了這條路。”她蹲下身,指尖輕輕碰了碰那血漬,“血還沒完全干。”

蕭景珩的劍在霧里劃出半弧:“帶路。”

兩人沿著腳印往前。

霧氣時濃時淡,蘇挽月的耳尖開始發(fā)燙——這是玉玨示警的征兆。

她正欲開口,一聲低沉的咆哮突然撕裂寂靜。

那聲音像石磨碾過鐵砂,震得人耳膜發(fā)疼,尾音里還帶著濕漉漉的腥氣。

蕭景珩瞬間將她護在身后,繡春刀完全出鞘,刀身映著玉玨的藍光,泛著冷冽的青。

蘇挽月從他臂彎里探出半張臉,見霧氣最濃處鼓起一個巨大的陰影,輪廓逐漸清晰:那是頭似虎非虎的野獸,體長近兩丈,皮毛呈暗青色,每根毛發(fā)都像鋼針般倒豎,額間一道暗紅紋路,直貫到鼻端,正是方才腳印里血漬的顏色。

“小心!”蘇挽月拽他的衣袖。

野獸已騰空撲來,腥風(fēng)裹著腐肉味撞得人睜不開眼。

蕭景珩旋身揮刀,刀光如電,在野獸腹下劃出一道血口。

那畜生吃痛,前爪重重拍在青石板上,碎石飛濺,竟將地面拍出個半尺深的坑。

“月娘,退到我三步外!”蕭景珩反手甩出腰間飛爪,纏住野獸后腿。

野獸吃痛狂吼,甩尾掃來。

蘇挽月踉蹌避開,袖中玉玨突然暴亮,照見野獸眼仁里泛著詭異的幽綠——那不是活物的眼睛,倒像是兩盞被霧氣浸過的鬼火。

“眼睛!”她突然喊出聲,“它的眼睛怕光!”

蕭景珩瞬間會意。

他虛晃一刀引野獸撲來,待那畜生張著血盆大口咬向他咽喉時,突然側(cè)身抓住蘇挽月的手腕,將她的手舉到自己面前。

玉玨的藍光如利刃般刺進野獸眼窩,那畜生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前爪慌亂地捂住眼睛。

蕭景珩趁機旋身躍起,繡春刀自上貫下,直沒至柄——刀鋒精準地捅進野獸后頸的軟肉里。

野獸重重砸在地上,抽搐兩下便沒了聲息。

蘇挽月這才發(fā)現(xiàn)它腹下的傷口里,竟沒有一滴血,只有黑褐色的黏液汩汩流出,混著腐葉的腥氣。

“是...機關(guān)獸?”她蹲下身,指尖輕觸那暗青色皮毛。

入手一片冷硬,竟是用某種特殊獸皮鞣制的,毛根處還嵌著細小的青銅齒輪。

蕭景珩扯出刀,用袖口擦了擦:“難怪傷它時沒見血。

這霧里的東西,怕都是皇后那老虔婆設(shè)的局。“他突然踉蹌一步,手撐在墻上。

蘇挽月這才注意到他后背的中衣已被血浸透,方才打斗時傷口崩開了。

“你...”她急得眼眶發(fā)紅,解下外袍要給他裹傷口,“方才就該聽我的,先處理傷——”

“月娘。”蕭景珩突然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他的心跳快得驚人,混著粗重的喘息,“我沒事。

倒是你...“

話音未落,遠處又傳來一聲咆哮。

這次不是單聲,而是此起彼伏,像浪潮般從四面八方涌來。

蘇挽月抬頭,見迷霧中浮起無數(shù)幽綠的光點——那是方才那只野獸的眼睛,正從各個方向逼近。

蕭景珩將她往懷里一帶,繡春刀在兩人身周劃出銀亮的弧:“靠緊我。”他低頭吻了吻她發(fā)頂,聲音輕得像嘆息,“這次換我護著你,好不好?”

蘇挽月摸出懷里最后半塊玉玨。

兩塊玉玨相觸,藍光驟然暴漲,在兩人身周形成一道光墻。

霧氣被光墻撕開,她隱約看見遠處閣樓的飛檐,“鳳棲”二字在光中清晰如晝。

而在光墻之外,無數(shù)暗青色的影子正在逼近,齒輪轉(zhuǎn)動的咔嗒聲,混著野獸的咆哮,織成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

“蕭景珩。”她仰頭看他,眼尾泛紅,“等出去了...我給你繡副護心鏡,用最好的冰蠶錦。”

“好。”他笑著應(yīng)下,刀光更急,“但得繡并蒂蓮。”

迷霧深處,更多野獸的低嚎已近在咫尺。

光墻邊緣開始出現(xiàn)裂痕,玉玨的藍光漸弱。

蘇挽月攥緊他的手,望著那座近在咫尺的閣樓,突然想起血字里的“雙玨引,命相連”。

或許,答案就藏在那扇寫著“鳳棲”的門后——而他們,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

玉玨的藍光在兩人身周搖晃如燭火,光墻的裂痕像蛛網(wǎng)般爬滿霧幕。

蘇挽月能清晰聽見齒輪咬合的咔嗒聲近在耳畔,暗青色的獸影已從五丈外逼至三步之內(nèi),幽綠的鬼火眼在霧中連成一片,像撒進墨池的磷粉。

“月娘,玉玨還剩多少力?”蕭景珩的聲音染了層啞,后背的血早浸透了中衣,順著腰腹往下淌,在青石板上洇出蜿蜒的紅痕。

他的繡春刀劈飛撲來的獸爪,刀鋒與青銅齒輪相擊迸出火星,“撐不住就喊我,我背你沖。”

蘇挽月攥著兩半玉玨的手沁出冷汗。

方才為激發(fā)光墻,她將碎玉貼在掌心,血絲已順著玉紋滲進藍光里,“雙玨引,命相連”的血字突然在腦海里炸響——或許不是引光,是引血?

她咬了咬牙,將左掌按在蕭景珩右腕的脈門上,那里還留著她替他包扎時系的絲帕,“景珩,信我嗎?”

蕭景珩的刀勢一頓,轉(zhuǎn)頭看她。

她的眼尾還泛著方才急出來的紅,卻比霧里的光更亮:“信。”他反手扣住她的手,將她的指尖按在自己心口,“我的命,我的血,都給你。”

蘇挽月閉了閉眼。

碎玉在掌心灼得發(fā)燙,她能感覺到兩股力量順著交握的手流動——蕭景珩的血是滾燙的,帶著金瘡藥的苦;她的血是涼的,浸著繡線的銹。

玉玨突然發(fā)出蜂鳴,藍光驟然大盛,竟將兩人的影子投在霧里,拉得老長,直抵鳳棲閣朱漆大門。

“看門環(huán)!”蘇挽月猛地抬頭。

鳳棲閣的門環(huán)是兩只交頸的鳳凰,鳳首處各嵌著一塊青玉,與她手中的碎玉紋路如出一轍。

蕭景珩的刀光順勢劈向右側(cè)門環(huán),“當(dāng)”的一聲,青玉應(yīng)聲而落,露出門后巴掌大的暗格。

“是機關(guān)!”蘇挽月拽著他撲過去。

暗格里躺著半卷帛書,最上面一行字被血浸透:“雙玨合,鬼門開”。

她來不及細想,將兩半玉玨拍進暗格的凹槽——恰如鑰匙入鎖,整座閣樓突然震顫,霧幕像被巨手扯開,露出后方二十余級漢白玉臺階,直通門內(nèi)。

“走!”蕭景珩抄起她的腰往臺階上帶。

最后一批野獸已撲到光墻邊緣,爪尖刮在光幕上刺啦作響。

蘇挽月回頭時,正看見最近的那只獸爪穿透裂痕,青灰色的青銅齒輪在霧里閃著冷光,離她的后頸不過三寸。

“砰!”鳳棲閣的大門在兩人身后轟然閉合。

蘇挽月撞進蕭景珩懷里,聽著門外此起彼伏的撞擊聲,心跳快得要跳出喉嚨。

她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肩窩全是冷汗,后背的血把她的衣襟染成了深褐:“你傷口又裂了......”

“無妨。”蕭景珩扯下腰間的絲絳,隨便纏了兩圈,目光卻落在閣內(nèi)的陳設(shè)上——正中央的檀木架上,擺著半塊與他們玉玨同款的青璜,下方的錦緞上,用金線繡著“鳳棲”二字,旁邊壓著張紙條,墨跡未干:“蘇姑娘,等你多時了。”

蘇挽月的指尖剛要碰那紙條,門外突然傳來指甲刮門的聲響。

不同于野獸的粗糲,這聲音細而尖,像女人的指甲,一下一下,刮得人頭皮發(fā)麻。

蕭景珩的繡春刀再次出鞘,刀尖指向虛掩的后堂門——那里的帷幔無風(fēng)自動,露出半截繡著纏枝蓮的裙角。

“月娘。”他將她往身后帶了半步,聲音比門外的霧更冷,“是活人的腳。”

話音未落,后堂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

蘇挽月攥緊他的衣袖,目光掃過檀木架上的青璜——那上面的紋路,與她玉玨拼合后,竟正好是“周”字的形狀。

而門外的刮門聲,不知何時已變成了低低的哼唱,是她幼時在尚書府聽過的搖籃曲,屬于......

“周嬤嬤。”她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像嘆息。

蕭景珩的刀頓了頓,門外的哼唱聲戛然而止。

下一刻,整座鳳棲閣的燭火同時熄滅。

黑暗中,蘇挽月聽見后堂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響,混著指甲刮過木柱的刺啦聲,越來越近。

而她掌心的玉玨,不知何時又開始發(fā)燙——這次不是示警,是灼燒般的疼,像在提醒她,他們剛逃出獸群的圍獵,又掉進了另一個更精巧的陷阱。

主站蜘蛛池模板: 灵丘县| 拜城县| 遂溪县| SHOW| 鄂托克前旗| 南充市| 简阳市| 陈巴尔虎旗| 太和县| 晋宁县| 沅陵县| 永寿县| 祁连县| 霍城县| 宝鸡市| 纳雍县| 城固县| 丹棱县| 澄迈县| 湘乡市| 天长市| 五原县| 长武县| 华池县| 洛扎县| 无棣县| 长武县| 光山县| 紫阳县| 湖南省| 玉龙| 甘孜县| 轮台县| 永嘉县| 云和县| 连江县| 万安县| 察隅县| 张家港市| 宜宾县| 泾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