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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時之繭房

  • 蜃龍志
  • 北笙星宸
  • 4414字
  • 2025-06-16 07:38:50

青銅的冷浸入骨髓。葉寒睜開雙眼,視野里只有一片流動的幽綠。他的意識沉在某種粘稠的介質(zhì)中,每一次掙扎都引發(fā)周身劇痛——左半身如同被鑄進銅山,沉重的金屬感拉扯著神經(jīng);右半身則殘留著血肉的知覺,能清晰感受到血管里奔涌的元火在灼燒斷裂的傷口。

“這是...熵減逆轉(zhuǎn)的代價...”他試圖調(diào)動靈力,丹田卻如枯井。唯有脊椎上十二枚龍首狀的青銅骨節(jié)微微發(fā)燙,傳遞著零碎的畫面:自爆的提燈、陳二狗撕裂空間時的背影、天機閣主崩解的機械核心...

“你終于醒了。”冰冷的機械音直接在顱內(nèi)響起。

幽綠消退,視野亮起。葉寒發(fā)現(xiàn)自己被浸泡在圓柱形培養(yǎng)艙中,淡金色液體沒過胸口。艙壁透明如水晶,外面是望不到盡頭的金屬空間——數(shù)以萬計相同的培養(yǎng)艙林立如墓碑森林,每個艙內(nèi)都懸浮著一具軀體。最近的幾個艙體內(nèi),葉寒看到了更駭人的景象:一個艙里是半機械半植物的融合體,根須刺破玻璃扎進輸送管道;另一個艙內(nèi)封存著不斷在幼童與老者間切換的畸形肉身;最遠處某個艙體甚至囚禁著一團扭曲的星云!

“歡迎來到‘時之繭房’。”艙壁浮現(xiàn)光紋,匯聚成天機閣主的面具虛影,“歸墟之戰(zhàn),你逆轉(zhuǎn)時空的自毀很有趣,可惜...”虛影抬手,葉寒左臂的青銅皮膚突然浮現(xiàn)血管狀紅光,劇痛讓他幾乎昏厥,“你體內(nèi)每一粒青銅都帶著我的時之錨點。”

葉寒咳出帶著金屬碎屑的血沫:“萬象宗...弟子...”

“他們逃進了第八元會的蟲族遺跡,像躲進腐木的白蟻。”面具嘴角扯出弧度,“但你會幫我把他們熏出來。”

艙內(nèi)液體突然沸騰。無數(shù)納米級的青銅顆粒從液體中析出,順著葉寒的毛孔鉆入。他感到異物在經(jīng)脈中游走,直沖識海!千鈞一發(fā)之際,心口沉寂的胚胎光團突然跳動,清瑤的聲音如破冰的溪流:

“別抗拒...引導(dǎo)它們...去脊椎第三節(jié)!”

葉寒咬牙照做。入侵的青銅洪流被引向脊椎龍首,第三節(jié)骨節(jié)上的龍眼驟然睜開!吞噬青銅顆粒的瞬間,龍首表面裂開細紋,噴涌出的卻不是毀滅性能量,而是一段被加密的記憶脈沖——

**第五元會·精靈王庭陷落日**

符文矩陣崩裂的天空下,精靈清瑤的王冠碎成星芒。她的指尖插入自己胸口,挖出跳動的心臟。心臟離體的瞬間,血肉轉(zhuǎn)化為青銅,表面自動銘刻出層層疊疊的封印符文。

“接住...下一個我...”她將青銅心拋給渾身浴血的姜轅。后者龍化的右爪攥住心臟,左爪卻刺穿自己胸膛,挖出血淋淋的龍心按進精靈清瑤空洞的胸腔!

“以龍心代精靈心...騙過道劫掃描...”姜轅的龍鱗寸寸剝落,“記住...心是騙局...真正的火種在...”

記憶中斷。葉寒渾身劇震。這段記憶解鎖的同時,入侵的青銅顆粒已被脊椎龍首盡數(shù)轉(zhuǎn)化、吸收。他感到那節(jié)龍骨變得滾燙,內(nèi)部似乎有新的結(jié)構(gòu)正在生成。

“嗯?”面具虛影發(fā)出電子噪音般的質(zhì)疑,“道基排斥反應(yīng)為何歸零?”

艙門滑開。兩只螳螂狀的機械守衛(wèi)伸出刀臂,架起葉寒拖出培養(yǎng)艙。金屬地面冰冷刺骨,葉寒垂著頭,任由濕漉漉的長發(fā)遮住眼睛——右眼瞳孔深處,一點金芒正在凝聚。

他被拖行穿過繭房核心區(qū)。無數(shù)培養(yǎng)艙像蜂巢般嵌在弧形巨壁上,中央矗立著通天徹地的青銅柱。柱體表面并非光滑金屬,而是由億萬張痛苦人臉浮雕拼接而成!那些人臉的眼窩處嵌著旋轉(zhuǎn)的沙漏,沙粒竟是凝固的血色月光。葉寒在其中看到了徐長老扭曲的面容,也看到了更多似曾相識的臉——有玄天宗失蹤的掌教,有陰煞宗百年前坐化的老祖,甚至還有幾個面容與陳二狗有五分相似的劍修!

“時之柱。”機械音帶著某種虔誠,“十二萬九千六百次輪回中,所有試圖阻擋永恒計劃的愚者,都在此見證新生。”

葉寒被鎖在柱底平臺。青銅鐐銬自動扣住他完好的右手腕和青銅化的左腳踝。當(dāng)鎖扣閉合的剎那,時之柱上對應(yīng)的人臉沙漏突然加速旋轉(zhuǎn),葉寒感到自己的生命精元正被抽離!

“開始同調(diào)。”面具虛影懸浮在柱頂,“用你的守墓人血脈,替我從蟲巢里釣出那些老鼠。”

平臺升起十二根探針,針尖對準(zhǔn)葉寒的要害。就在針尖即將刺入的瞬間,葉寒猛地抬頭,右眼金芒爆射!

“心是騙局——”他嘶吼出精靈清瑤的遺言,右手五指狠狠插進自己血肉胸膛!

沒有鮮血噴涌。他的手指如同插入虛影,徑直觸碰到那團胚胎狀元火。在針尖刺破皮膚的毫秒之間,葉寒捏碎了元火外圍的光膜——

**咔嚓!**

冰層破裂的脆響傳遍繭房。一股絕對零度的寒潮以葉寒為中心爆發(fā)!十二根探針?biāo)查g覆滿白霜,鎖住他的鐐銬凍成冰粉。寒潮所過之處,培養(yǎng)艙的液體凝固成琥珀,奔跑的機械衛(wèi)兵保持著抬腿的姿勢被凍成冰雕。

時之柱上,屬于第五元會區(qū)域的數(shù)百張人臉同時睜眼,沙漏內(nèi)的血色月光凍結(jié)成冰晶!

“第五元會的...永寂寒咒?!”面具虛影第一次出現(xiàn)波動,“不可能!那段文明編碼早已被道劫抹除!”

葉寒踉蹌?wù)酒穑乜谄贫刺帥]有心臟,只有旋轉(zhuǎn)的冰風(fēng)暴。風(fēng)暴中心,隱約可見一只緊閉的龍目。他右半身的傷口被寒冰封住,左半身的青銅軀殼卻爬滿冰裂紋。

“因為...寒咒的載體不是數(shù)據(jù)...”他每說一個字都噴出冰晶,“是守墓人...代代相傳的...骨!”

脊椎第三節(jié)龍骨應(yīng)聲炸裂!飛濺的青銅碎片并未散落,而是懸浮在空中重組——竟拼成一面微型符文圓盾,盾心嵌著片冰晶龍鱗。寒潮倒卷回盾中,繭房內(nèi)凍結(jié)的一切開始解凍。

“攔住他!”面具虛影尖嘯。

解凍的機械大軍如潮涌來。葉寒左手握住懸浮的冰盾。當(dāng)?shù)谝槐咧懿ㄈ袛叵虿鳖i時,他本能地舉盾格擋——

嗡!

刀刃在接觸盾面的瞬間,連同持刀的機械臂一起“衰老”了:閃亮的合金蒙上銹跡,關(guān)節(jié)液壓油干涸凝固,電子眼的光芒急速黯淡。不過三息,整架機甲就化作癱倒的廢鐵!

“熵減...具象化?”葉寒震驚地看著冰盾。盾心的龍鱗深處,清瑤的胚胎光團正發(fā)出愉悅的脈動。

更多的攻擊接踵而至。葉寒在機械潮中左沖右突。冰盾所擋之處,機甲腐朽成灰;盾緣偶爾擦過培養(yǎng)艙,艙內(nèi)正變異到一半的軀體瞬間“退化”回人形,隨即在時間亂流中化為粉塵。他逐漸摸索出規(guī)律:盾面接觸引發(fā)物質(zhì)的時間逆流,而盾緣劃過的空間會產(chǎn)生短暫的因果斷層!

一條通道在機械潮中撕開。葉寒沖向繭房邊緣的升降臺。就在他即將踏入光梯的瞬間,整個空間突然被猩紅籠罩——時之柱頂端,天機閣主的實體緩緩降下。他胸口的機械核心完全裸露,那枚逆旋沙漏已布滿裂紋,漏出的不再是機油,而是粘稠的、蠕動的黑暗。

“你毀了我三具時之柱備份體。”天機閣主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的雜音,“用你的道基來賠吧。”

他伸手虛抓。葉寒周圍的空氣驟然凝固成青銅牢籠!冰盾猛擊牢籠,卻只在表面留下白痕——這次的時間侵蝕被某種更高階的法則抵消了。

“沒用的。”天機閣主五指收攏,“這里的空間法則已被我...”

他的話語被刺耳的撕裂聲打斷。葉寒的右眼突然流淌出青銅色的血淚!淚滴落地的瞬間,時之柱底部某塊區(qū)域的人臉浮雕突然集體哀嚎,他們的沙漏瘋狂倒流,連帶著那片區(qū)域的時空結(jié)構(gòu)開始扭曲!

“你...怎么可能干擾時之柱?!”天機閣主驚怒交加。

葉寒趁機將冰盾狠狠砸向腳下地面:“因為我的淚...是姜轅的青銅!”

盾面接觸金屬地板的剎那,以撞擊點為中心,漣漪狀的青銅紋路急速擴散!紋路所過之處,地板“活”了過來,化作流動的青銅浪濤,將機械衛(wèi)兵和培養(yǎng)艙盡數(shù)吞沒、融合。更驚人的是,這些新生的青銅物質(zhì)上,開始浮現(xiàn)出歸墟的星圖脈絡(luò)!

“阻止他!”天機閣主胸口的沙漏噴出黑霧。黑霧化作巨爪抓向葉寒。

葉寒不閃不避,反而將冰盾按進洶涌的青銅浪潮中:“清瑤——就是現(xiàn)在!”

冰盾應(yīng)聲融化。盾心的冰晶龍鱗舒展開來,化作一條袖珍的冰龍?zhí)撚啊L撚皬埧诎l(fā)出無聲的龍吟,青銅浪潮應(yīng)聲沸騰!無數(shù)青銅觸手裹挾著時間亂流卷向黑霧巨爪。兩者碰撞的瞬間,沒有爆炸,只有令人牙酸的“消融”聲——黑霧如同被橡皮擦除的污跡,成片消失!

“熵減...對道劫之力的克制?!”天機閣主終于失態(tài)。

葉寒站在青銅浪潮之巔,右眼的血淚止住了,瞳孔卻徹底化為熔金之色。他腳下的青銅自動塑形、攀升,托著他升到與天機閣主齊平的高度。

“你的永恒計劃...”葉寒指向下方狼藉的繭房,“不過是把棺材雕成了搖籃。”

天機閣主沉默片刻,突然低笑起來。他抬手摘下了臉上的半張青銅面具。面具下的臉孔,讓葉寒如遭雷擊——那竟是年輕了數(shù)百歲的清虛子!只是左半張臉是溫潤的人皮,右半張臉卻是冰冷的機械骨骼!

“棺材?搖籃?”清虛子的聲音帶著詭異的雙重混響,“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浩劫。”他指向時之柱頂端,“看看那里!看看道劫之外是什么!”

葉寒順著他的指引望去。在時之柱穿透繭房穹頂?shù)谋M頭,并非星空,而是一片蠕動的、不可名狀的黑暗。那黑暗中有億萬只眼睛開合,每條視線都纏繞著正在崩解的星河!

“道劫不是毀滅...”清虛子/天機閣主的機械右眼射出紅光,在虛空中投影出震撼的景象:無數(shù)紀元如氣泡般在黑暗中生滅,而更遠處的黑暗里,隱約可見某種超維度的巨大陰影正在靠近,它所經(jīng)之處,連“毀滅”本身都被吞噬!

“它是屏障!”天機閣主的咆哮震得青銅浪濤翻涌,“是前代宇宙尸體形成的保護殼!真正的吞噬者...就要來了!”

紅光投影的視角急速拉遠。在無盡黑暗的背景下,道劫的赤潮如同蛋殼般包裹著當(dāng)前的宇宙泡膜。而蛋殼外的虛空中,一只比星系更龐大的、由無數(shù)旋轉(zhuǎn)齒輪構(gòu)成的巨眼,正緩緩轉(zhuǎn)向這個方向!

“時之羅盤...是唯一能對抗祂的武器...”天機閣主的機械手指插入自己太陽穴,扯出滋滋作響的神經(jīng)管線,“用十二萬次輪回收集的因果...鑄造的終極壁壘...”

葉寒腳下的青銅浪潮突然平息。他看著紅光中那只迫近的齒輪巨眼,又看向眼前半人半機械的宿敵,一股冰寒徹骨的明悟涌上心頭:無論是道劫還是守墓人,都不過是更宏大黑暗中的螻蟻。

“所以...”葉寒的青銅左臂抬起,指向時之柱上那些痛苦的人臉,“用整個紀元的生命做磚石?”

“情感是冗余程序。”天機閣主將神經(jīng)管線接上時之柱,“必要的犧牲...”

他的話戛然而止。葉寒的青銅指尖,不知何時凝聚了一點微光——那是從自己心口胚胎光團中剝離的、最精純的一縷元火。光點輕輕彈出,飄向時之柱底部,融入某個不起眼的沙漏。

沙漏內(nèi)凍結(jié)的血色月光突然融化、流動!對應(yīng)的那張人臉——赫然是第八元會蟲族女皇的面容——猛地睜開復(fù)眼!

“吼——!!!”

非人的尖嘯貫穿時空!時之柱劇烈震顫,女皇浮雕所在的區(qū)域突然軟化、膨脹,探出無數(shù)帶著粘液的蟲肢!更恐怖的是,所有來自第八元會的培養(yǎng)艙集體爆裂,沉睡的蟲族單位瞬間蘇醒,瘋狂攻擊周圍的機械守衛(wèi)!

“你激活了蟲群意識?!”天機閣主驚怒。

“只是還它們自由。”葉寒腳下的青銅浪濤再次翻涌,托著他沖向最近的通風(fēng)管道口,“順便提醒你——”

他撞破管道柵欄的瞬間,冰龍?zhí)撚霸谏砗竽蓪嶓w,吐息凍結(jié)了追兵。

“真正的火種...”葉寒的身影沒入黑暗,余音在混亂的繭房回蕩,“從來不在柱子里...”

天機閣主震碎撲來的蟲族,看向葉寒消失的管道。機械右眼的數(shù)據(jù)流瀑布般刷下,最終鎖定在時之柱某塊區(qū)域——那里有枚沙漏的底座,不知何時被刻上了一個微小的龍形印記,印記中流轉(zhuǎn)著與葉寒同源的元火。

“...而在沙漏背面?”他撫過那枚印記,身后的齒輪巨眼投影正不斷放大,“來不及了...”

管道深處,葉寒在黑暗中墜落。胸口的空洞被寒氣填滿,冰晶在青銅左臂上蔓延。墜落中他攤開右手,掌心躺著一枚從時之柱上摳下的沙漏碎片,碎片里凝固著一滴陳二狗的血。

“師叔...”他攥緊碎片,任由黑暗吞噬全身,“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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