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兄弟聞言,明顯的頓在那里,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宋晟已經攬著中年人的肩膀,親密般詢問道:
“阿叔,你這兩個孩子不太老實啊,他們該不會是想去報警吧?”
中年人的臉色僵住。
方才他給兩個兒子打眼色,就是出了岔子的意思。
確實是在知會兩人去做點手腳。
可這都還沒動手呢,就被看出來了?
院門口,兩個年輕仔這才回過味兒來。
對視一眼后,忽地抄起墻角的兩根小臂粗的棍棒,二話不說,轉身就撲上來。
中年人卻臉色大變。
方才時間短暫,他還沒來得及提醒他們,對方的手里有槍。
不過,他的擔心也是有些多余了。
因為宋晟壓根就沒準備動手。
只一旁的阿武,孤身一人迎上去。
在腳步邁開的同時,一手掀開后腰的汗衫,摸出那把澄亮的西瓜刀。
沖過去,三五個回合,就已經輕輕松松將兩個年輕仔砍翻在地。
結束后,才朝一旁啐了一口,嘟囔道:“靠,這才是正常的年輕仔嘛。”
三五刀砍翻,這才對味兒!
沒道理,隨便一個都能像是大佬一樣的狠人啊。
宋晟一旁的中年人,眼都看直了:
我叼!
這幫人怎么回事!
這么猛?!
自家的兩個兒子,雖然算不上有多厲害,但好歹也是年輕氣盛,又是經常做事的老手了,以往抓捕被騙來的人蛇,對上三五個人,根本就不在話下。
怎么這一次,卻是一碰就碎了……
眼見兩個兒子倒在地上慘叫,中年人眼底逐漸紅了,他猛地掙脫開,轉頭便向宋晟怒吼:“我叼你老母!你們這幫該死的人蛇,老子同你們拼了?。。 ?
可他才剛剛吼完,就被后面的阿武飛起一腳踹中老腰。
踉蹌著撲出兩步,又恰好撞在了封于修驟然甩開的鞭腿上。
幾顆沾著血絲的老牙崩飛出去!
中年人斜挺挺地倒在不遠處,差點就當場昏厥。
緩了幾口氣后,他才從地上撐起胳膊,痛苦的抬頭時,正好望見邁步而來的宋晟,方才的一時之勇驟然消退,后知后覺的涌上更大的恐懼:
“你,你做什么?”
宋晟卻并未理他,只是邁步越過對方。
走到兩層的獨棟民房前,在整個院落里轉了一圈后,最后停在一間連門窗都封閉的倉庫門房前。
宋晟集中注意力傾聽,稍稍的動了下耳朵。
隨后,他又回頭:“這間房是做什么的?”
中年人抹了把嘴角的血,言辭喏喏:“沒,沒什么,里面是一些陳年舊貨,只是一處雜物房而已。”
宋晟走過來,伸手道:“把鑰匙給我?!?
中年人嘴角帶血,卻諂笑著解釋,:“里面太久沒有打理,臟兮兮的,沒什么東西的。要錢的話,我這就找給你們?!?
宋晟皺眉:“我說,把鑰匙給我!”
中年人仰著頭,艱難的咽一口唾沫:“真,真沒——”
宋晟懶得聽他講完,頭也不回的向阿武伸手:“刀給我?!?
阿武將西瓜刀遞回宋晟的手里。
中年人的臉色霎時有些慘白,剛要開口求饒。
宋晟卻不再聽他啰嗦。
方才站在門外時,他就借用‘刺青’的加持,隱約聽到了那間密封倉庫里,若有若無的女人低聲囈語。
若只是聲音還無法確定,但整個事件聯系到一起的話,基本上就穩了。
這老頭和他的兩個兒子,大概率干的就是拐賣人口的打蛇生意。
對這種人,多一分的仁慈都是對善意的污染。
宋晟一手薅起中年人稀疏的頭發,刀口抵在其側臉,面不改色的向下猛地一割。
血色染紅半邊臉頰。
中年人整個身子都顫了顫,隨后才虛護著鮮血潺潺的臉龐,痛苦大叫。
宋晟轉頭,看向另一側。
滿臉驚恐的兩個年輕仔,已經不用他再開口,忙不迭的從口袋里掏出鑰匙,忍著身上的傷,顫顫巍巍的遞過來。
阿武在宋晟的示意下,接過鑰匙,將密封的倉庫門打開。
里面一股又澀又臭的味道先是傳出。
阿武向里望了一眼,一貫無所謂的眼底也附上了一層陰霾。
像是豬圈一樣的骯臟倉庫里,兩個渾身赤裸,脖頸上還拴著狗鏈的年輕女人,正癡癡愣愣的對著門口無聲傻笑。
房間里,還有一些濕漉漉、臭烘烘的干草垛。
以及在草垛中半掩著的,不知是人的,還是動物的骸骨。
見阿武一言不發,封于修和港生也好奇的望過來。
只一眼,港生就扶著墻惡心的干嘔起來。
中年人與兩個兒子,痛苦而怯弱的望向宋晟幾人。
阿武和封于修也望過來。
宋晟沒過去看,但也早已猜出了大概。
并沒說什么,只是沉聲囑咐道:“先食飯,食完做事。”
阿武猶豫道:“這里面的人……”
“我們不是菩薩,做不到普度眾生?!闭f到這里,宋晟稍作停頓,隨后在邁步進屋的同時,也傳出他的后話:
“房間里有拉電話線,等走的時候報警好了,就這樣吧?!?
倉庫里面的人,大抵是廢了。
報警已經算是最好的處理辦法。
……
偷渡者的問題,是時代的殘留,暫時無解。
在八十年代后,港島方面便正式取消了抵壘政策,偷渡的行徑不再那般瘋狂。
再加上大陸方面也開始逐步放開,尤其是特區設立之后,偷渡的人數一直在逐年減少。
可在此之前,因為相對寬松的規定,導致非法移民一直逐年遞增。
不過也可以理解。
畢竟那段時間確實差距較大,而且居留權獲取的也比較簡單,值得冒險。
可在此之后的偷渡,要么是個人的目的性很強,要么就是有些天真了。
這股風潮,只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消退。
宋晟能做的,也只是盡可能的幫上一把。
至于這些打蛇人……
當然也要盡可能的‘幫’上一把。
宋晟先行進了屋,沒急著飽餐一頓,而是先給供在角落里的綠袍關二爺上了三炷香。
吃好,喝好,一路走好。
出來行。
關二爺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