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洞里頭，碎石頭跟肉醬糊了一地，那股子血腥味兒，能把人熏個跟頭。

百噸巨石閘門，把從正面砸開城門的路，給堵得死死的。

城外，胥、燕聯軍那股子兇橫勁兒，明顯是蔫兒了不少。

那些扛著云梯、頂著破盾牌的兵，瞅著城頭上那個黑甲的身影，還有他手里那把還在滴血的劍，小腿肚子都有點哆嗦。

秦韜老元帥給抬下去救治，是死是活還不知道，敵軍主將那邊，肯定是覺得逮著便宜了。

可江凜的反應，快得嚇人。

他接管指揮，幾乎沒一點兒耽擱，聲音冷冰冰的，調兵遣將卻一點不亂。

“弓箭手，給我壓住他們！投石機，把他們的隊形給我砸爛了！”

“廖德，帶人把城門給我重新堵嚴實！用石頭，用沙袋！”

江凜站在城垛子后頭，眼神冷冽，身姿挺拔。

敵軍不死心，又沖了幾次，想從別的地方找突破口。

結果，全讓早有準備的大夏守軍給打了回去。

城墻上新加固的箭樓，那些射擊孔的角度，刁鉆得不行。

還有那些挖得到處都是的陷馬坑、絆馬索，這會兒全派上了大用場。

尤其是一百個“驚鴻”強弩手，江凜親自指揮，專挑敵軍的軍官和旗手下手。

每一箭出去，保管撂倒一個帶頭的，打得胥、燕聯軍的指揮亂成一鍋粥。

一直殺到太陽快下山，天邊的云彩都被染得發紫。

城外，尸首堆得跟小山似的，血把地都泡軟了。

胥、燕聯軍丟下幾千條人命，連鹽城的城墻根兒都沒站穩。

那些攻城車，不是讓巨石砸成了爛木頭，就是讓“驚鴻”弩射成了刺猬，全廢了。

“鳴金！收兵！”

敵軍陣中，總算傳來了撤退的號令，那聲音里，全是憋屈和窩火。

黑壓壓沖上來的敵軍，又黑壓壓地退了下去，只留下一地的狼藉和震天響的慘叫。

城樓上，爆出一陣歡呼，可很快又弱了下去。

大夏守軍，也折損了不少人手。

城墻上，到處都是掛了彩的兵士，還有那些再也睜不開眼的兄弟。

廖德渾身是血，鎧甲上全是口子，拄著長槍，呼哧呼哧地喘粗氣。

他走到江凜邊上，嗓子都啞了：“殿下，狗日的退了。咱們……也該緩緩了。”

這一仗，鹽城守軍也傷亡了快兩千人。

雖然殺的敵人更多，可每一個大夏兵士的命，都讓江凜心里堵得慌。

他沒法追，敵人主力還在，現在沖出去，跟送死沒兩樣。

“清點傷亡，救治傷員，加固城防。”江凜的聲音帶著點兒沙啞，但還是清楚得很。

“把戰死的兄弟們，都好好收了。”

【戰意值+200】

【戰意值+5000】

【戰意值+800】

……

【當前擁有總兵力：3.8萬人】

【當前擁有戰意值：93000】

九萬三千點戰意值，離十萬，就差那么臨門一腳了。

夜。

帥帳里頭，氣氛悶得能擰出水來。

廖德和其他幾個偏將，都主張讓大伙兒好好歇歇，喘口氣。

“殿下，兄弟們都快累趴下了，敵人今天栽了這么大跟頭，短時間里頭，應該不敢再來了吧。”一個偏將壯著膽子開口。

江凜指尖在桌上的地圖上輕輕敲著，那上面，鹽城周邊的每一處山川河流，都標得清清楚楚。

“今天他們輸得越慘，接下來只會越瘋。”

“他們人多，耗得起，可咱們耗不起。”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放松。”

他抬起頭，聲音平靜：“廖德，挑五百個機靈的，今晚輪班出城，摸到鹽城周邊三十里內，給我死死盯住敵人大營的動靜。”

“其他人，抓緊時間瞇一會兒，但家伙事兒不能離手，盔甲不能脫。”

廖德一愣，有點兒猶豫：“殿下，這……是不是太懸了？兄弟們剛拼完命……”

“就因為剛拼完命，敵人才會以為咱們松懈了。”

江凜直接打斷他，“他們的糧草輜重，肯定是防得最嚴的地方，也是他們現在最著急補充的。”

“換做是我，一定會抓緊這個空擋期，派小股精銳繞路偷襲對方的糧倉。”

這話一出來，帳篷里幾個將領都嚇了一跳。

鹽城的糧倉在城東一個隱蔽的地方，萬一真讓人給端了，那麻煩可就大了。

“殿下言之有理。”

廖德也不再多嘴，抱拳領命，“末將這就去辦！”

子夜。

三個渾身是泥，臉上還帶著刀疤的斥候，跟逃命似的沖回鹽城。

“殿下！急報！”

“敵人果然派了一支差不多一千人的精銳騎兵，繞過了咱們的暗哨，正順著黑水河谷，往城東糧倉那邊摸過去了！”

江凜突地站起身，眼底寒光一閃而逝。

魚兒，還真上鉤了！

他飛快地在地圖上找到了黑水河谷，那是一條窄長的山谷，兩邊都是陡峭的山壁，是去糧倉的必經之路，也是個打埋伏的好地方。

“傳令！所有還能動的兄弟，把驚鴻弩全給我帶上，跟我出城！”

“廖德，你帶五百騎兵，從正面給我鬧出點動靜，把他們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其他人，跟我埋伏在黑水河谷兩邊！”

半個時辰后。

黑水河谷，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

一支千人規模的胥、燕聯軍精銳騎兵，正悄沒聲地快速往前趕。

帶頭的是個大塊頭，正是胥國出了名的悍將，呼延泰。

他們還以為自個兒干得神不知鬼不覺，哪知道，死神的口袋早就張開了。

等他們走到山谷最窄的地方。

“放箭！”

山谷兩邊，突然火把通明！

江凜冷冰冰的聲音，仿佛閻王爺的催命符。

幾百支“驚鴻”弩箭，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從天而降！

烏光一閃，血花四濺！

沖在最前頭的幾十個敵騎，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來，胸口就給射穿了，人跟馬都碎了一地！

“有埋伏！快撤！”

呼延泰嚇得魂飛魄散，猛地勒住馬韁繩。

可惜，晚了。

廖德帶著五百大夏騎兵，跟下山猛虎似的，從谷口正面就沖了進來，瞬間就把他們的退路全部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