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話說曹操和袁紹這對老冤家,在官渡(今河南中牟東北)擺開陣勢,已經互相瞪眼好幾個月了。袁紹仗著人多勢眾(號稱七十萬,實際精兵十幾萬),糧草堆積如山,天天派人到曹營門口罵街,花樣翻新,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遍了。
曹操呢?兵力只有袁紹的四分之一(撐死五萬),糧草更是捉襟見肘,士兵們都快啃樹皮了。他采納謀士荀攸的“烏龜流”戰術,深溝高壘,高掛免戰牌,任憑袁軍怎么罵,就是縮在殼里不出來。急得手下夏侯惇、許褚這些猛將天天請戰:“丞相!太憋屈了!讓俺出去剁了那幫孫子吧!”曹操把眼一瞪:“剁什么剁!沒我命令,誰敢出戰,軍法從事!”
袁紹看罵陣沒用,又玩起了“技術流”。他命令士兵在曹營對面堆起幾十座高高的土山,山上建了望樓,弓箭手站上去,居高臨下往曹營里射箭!好家伙,那箭跟下雨似的,曹軍士兵走路都得頂著盾牌,跟移動的鍋蓋似的,苦不堪言。
曹操一看,喲呵,跟我玩高科技?他立刻命工匠趕造了一批“霹靂車”(大型投石機)。幾十架霹靂車對著土山一頓猛砸!臉盆大的石頭呼嘯著飛過去,“轟隆!轟隆!”把袁軍的望樓砸得稀巴爛,弓箭手死傷慘重,哭爹喊娘。袁紹的“土山攻勢”宣告破產!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袁紹命令士兵挖地道!想神不知鬼不覺挖到曹營里面搞偷襲!曹操早有防備,命士兵在營寨周圍挖了一條又寬又深的壕溝。袁紹的地道挖到壕溝邊就露餡了,曹軍守在溝邊,出來一個捅死一個,出來兩個捅死一雙!地道成了活棺材!袁紹的“地道戰”也黃了。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曹操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天上掉下個“大餡餅”——不,是掉下個“許攸”!**
許攸是誰?袁紹手下的首席謀士之一!跟曹操還是發小,當年一起在洛陽偷過新娘子,交情匪淺。可這哥們最近在袁紹那兒混得有點背。為啥?他家里人犯了法,被留守鄴城的審配(袁紹另一個謀士,跟許攸不對付)給抓了!許攸趕緊寫信給袁紹求情:“老大!快跟審配說聲,放了我家人吧!”
袁紹這人耳根子軟,加上正被曹操搞得心煩意亂,一看信就火了:“許攸!你家里人犯法,還有臉求情?!打仗要緊!別拿這些破事煩我!”直接把信扔地上了。
許攸一聽這消息,心都涼透了!好你個袁本初!我跟你鞍前馬后這么多年,這點面子都不給?行!你不仁,別怪我不義!他一跺腳,一咬牙:老子跳槽!投曹操去!
當天夜里,月黑風高。許攸悄悄溜出袁紹大營,憑著對地形的熟悉,躲過巡邏隊,深一腳淺一腳地向曹營摸去。快到曹營門口,被巡夜的曹軍大將**許褚**給逮住了!
許褚拎小雞似的把許攸拎到曹操大帳:“丞相!抓到一個奸細!自稱是您故人許攸!”
曹操當時正為糧草發愁,脫了鞋襪在泡腳(緩解壓力),一聽“許攸”倆字,“噌”地從水盆里蹦出來,光著腳丫子就往外跑!(著名的“跣足迎許攸”)邊跑邊喊:“子遠(許攸字)!我的子遠在哪里?!”
許攸一看曹操光著腳跑出來迎接,心里那點委屈和怨氣頓時消了一半,還有點小感動:“孟德(曹操字)!是我!許攸!”
曹操一把抓住許攸的手,親熱得不得了:“哎呀!子遠!想死我了!你來了,我的大事可成矣!”連拉帶拽把許攸請進大帳,也顧不上腳濕了。
兩人坐定,曹操迫不及待地問:“子遠深夜來投,必有教我!”
許攸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孟德!你軍中糧草,還能支撐幾日?”
曹操心里咯噔一下,臉上卻不動聲色,哈哈一笑:“糧草?多得很!足夠支撐一年!”
許攸冷笑:“孟德,別裝了!你我多年交情,還信不過我?據我所知,你軍中存糧,不足一月了吧?”
曹操心里一驚,這老小子情報挺準啊!他趕緊壓低聲音:“呃…這個…子遠果然神機妙算!實不相瞞,確實…只夠支撐三個月了。”
許攸斜著眼:“三個月?孟德啊孟德,你還在騙我?”
曹操老臉一紅,湊得更近,聲音壓得更低:“好吧好吧!瞞不過你!其實…只夠這個月了…”(《三國志》里曹操說“可支一月”,演義里更夸張)
許攸一拍大腿:“這就對了!孟德!我今日來,就是給你送一份天大的功勞!足以讓你擊敗袁紹,雄霸北方!”
曹操眼睛瞪得像銅鈴:“計將安出?!”
許攸湊到曹操耳邊,一字一句,如同驚雷:“袁紹的糧草輜重,全部囤積在**烏巢**(今河南封丘西)!守將**淳于瓊**,此人嗜酒如命,人稱‘酒將軍’!防備極其松懈!孟德若親率精兵,假扮袁軍,星夜偷襲烏巢,一把火燒了他的糧草!袁紹百萬之眾,不戰自潰!”
曹操聽完,心臟砰砰狂跳!烏巢!袁紹的命根子!他盯著許攸:“此計…可準?”
許攸拍著胸脯:“千真萬確!淳于瓊那點酒量,現在估計已經喝趴下了!我家人被審配那混蛋抓了,袁紹又不肯相救!我恨透了他!此計若不成,我許攸提頭來見!”
曹操再不猶豫!他立刻召集核心將領:“張遼!高覽(剛投降的袁將)!許褚!徐晃!樂進!于禁!爾等隨我,點齊五千精銳步騎!多帶引火之物(油、硫磺、干草),人銜枚,馬勒口,立刻出發,偷襲烏巢!成敗在此一舉!”
眾將一聽是去燒袁紹的糧草,個個摩拳擦掌,熱血沸騰!這可是翻盤的關鍵啊!
謀士荀攸(荀彧的侄子)冷靜地提醒:“丞相!烏巢若有防備,恐難成功。可先派兵佯攻袁紹大營,使其不敢全力救援烏巢!”
曹操點頭:“善!命曹洪、夏侯淵、李典、曹仁!你們率領其余兵馬,多備旌旗鼓號,大張旗鼓,佯攻袁紹大營!只許鼓噪,不許真打!牽制住袁紹主力!”
安排妥當,曹操親率五千精銳敢死隊,換上袁軍的衣服旗號(許攸提供了詳細的口令和袁軍服飾),趁著夜色,抄小路,悄無聲息地向烏巢進發!
**一場決定中國北方命運的火攻,即將點燃!**
**再說烏巢這邊。**守將淳于瓊,外號“酒將軍”,那可不是浪得虛名!他守著堆積如山的糧草,覺得安全得很,曹操那點人還敢來劫糧?簡直是笑話!于是天天開懷暢飲,今天也不例外。傍晚時分,他就已經喝得酩酊大醉,被親兵抬回營帳呼呼大睡去了。其他守軍一看主將都這樣,也放松了警惕,巡邏的巡邏,打盹的打盹,整個烏巢大營彌漫著一股松懈的氣息。
曹操帶著五千精銳,在許攸這個“活地圖”的帶領下,一路有驚無險,繞過袁軍的多道哨卡,于四更天(凌晨1-3點)摸到了烏巢外圍。
曹操觀察了一下袁軍營寨,果然防備松懈,崗哨稀稀拉拉。他心中暗喜,低聲下令:“張遼、高覽!你二人帶兩千人,解決外圍哨兵和巡邏隊,打開營門!許褚、徐晃!你二人帶兩千人,隨我直沖糧囤!樂進、于禁!帶一千人守住營門,截殺援兵!點火為號!”
“得令!”眾將領命,分頭行動。
張遼、高覽都是猛將,帶著人如鬼魅般潛入,悄無聲息地干掉了打瞌睡的哨兵和巡邏隊,迅速打開了營門。曹操見營門已開,拔出倚天劍(曹操的佩劍)向前一指:“殺!”
“殺啊!”許褚、徐晃一馬當先,帶著兩千虎狼之師,像一把燒紅的尖刀,猛地捅進了烏巢大營!直撲堆積如山的糧草輜重!
袁軍士兵從睡夢中驚醒,看到無數“自己人”(穿著袁軍衣服)沖進來見人就砍,放火就燒,都懵了!以為是鬧營嘯(軍營內訌)了!等反應過來是曹軍偷襲,已經晚了!整個烏巢大營瞬間陷入一片火海和混亂!
“放火!燒!給我狠狠地燒!”曹操親自指揮士兵四處點火。士兵們把帶來的引火之物瘋狂地扔向糧囤、草料堆、車輛!火借風勢,風助火威!沖天的大火瞬間照亮了夜空!滾滾濃煙直沖云霄!袁紹積攢了數年的糧草軍需,在熊熊烈火中化為灰燼!
淳于瓊被震天的喊殺聲和沖天的火光驚醒,醉眼朦朧地沖出營帳:“怎…怎么回事?!走水了?!”
一個親兵連滾帶爬跑過來:“將軍!不好了!曹…曹操親自帶兵殺進來了!正在燒糧草!”
“什么?!”淳于瓊的酒瞬間嚇醒了大半!他慌忙披掛上馬,組織殘兵抵抗。但曹軍攻勢太猛,許褚像頭瘋虎,徐晃大斧翻飛,袁軍根本抵擋不住!淳于瓊沒打幾個回合,就被徐晃一斧子砍翻,生擒活捉!
**烏巢火光沖天!**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到了幾十里外的官渡袁紹大營!
袁紹正摟著小妾睡覺呢,被手下慌慌張張叫醒:“主公!主公!大事不好!烏巢方向火光沖天!喊殺聲震地!恐怕是…是糧草被劫了!”
袁紹一聽,魂飛魄散!連鞋都顧不上穿,沖出大帳一看!果然,西北方天空一片火紅!隱隱還有喊殺聲傳來!“我的糧草啊!”袁紹心疼得差點暈過去!他立刻召集文武議事,聲音都變調了:“烏巢被襲!糧草危急!諸公!速速發兵救援!”
謀士**郭圖**(跟張郃、高覽不對付)眼珠一轉,立刻說:“主公!此必是曹操調虎離山之計!他主力去劫烏巢,大營必然空虛!我們不如趁此機會,集中兵力猛攻曹營!只要拿下曹營,曹操無家可歸,烏巢之圍自解!”
大將**張郃**(河北四庭柱之三)一聽就急了:“主公不可!郭圖此計大謬!曹操詭計多端,他敢去劫烏巢,豈能不防備大營?若攻曹營不下,烏巢糧草盡毀,我軍危矣!當速發精兵救援烏巢!保住糧草才是根本!”
高覽(河北四庭柱之四)也支持張郃:“張將軍所言極是!請主公速發救兵!”
郭圖冷笑:“張郃、高覽!你們是不是怕了曹操?還是…別有用心?”這話誅心了!
袁紹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沒主見,關鍵時刻掉鏈子。他看看郭圖,又看看張郃、高覽,猶豫不決。就在這時,又有探馬來報:曹營方向鼓聲震天,似乎有大軍出動,正向大營殺來!(其實是曹洪他們的疑兵在鼓噪)
袁紹一聽更慌了:“哎呀!曹操果然要攻我大營!郭圖說得對!張郃、高覽!命你二人速帶本部兵馬,前去阻擊曹軍!務必守住大營!”
張郃、高覽氣得差點吐血:“主公!烏巢…”
“不必多言!快去!”袁紹不耐煩地揮手。
張郃、高覽無奈,只好領兵出營,去迎擊“來犯”的曹軍(其實根本沒來)。
袁紹這邊,只派了**蔣奇**帶了一萬輕騎去救烏巢。這點人,杯水車薪!
**結果可想而知!**
1.**烏巢方面:**曹操以五千精兵,大破松懈的守軍,全殲淳于瓊部,將烏巢糧草燒了個精光!火光映紅了半邊天!俘虜了醉醺醺的淳于瓊(后來被曹操割了鼻子耳朵放回去羞辱袁紹)。蔣奇帶的一萬援兵,半路被曹操安排的伏兵(樂進、于禁)殺得大敗,蔣奇本人也被斬了!
2.**袁紹大營方面:**張郃、高覽帶著兵去阻擊“曹軍”,結果毛都沒碰到一根!只聽見對面鼓聲震天,卻不見人影!兩人知道中計了,趕緊帶兵往回趕。剛回到營門口,就看見郭圖站在轅門口,指著他們鼻子罵:“張郃!高覽!你們故意貽誤軍機!坐視烏巢被焚!定是暗中投靠了曹操!來人!給我拿下!”
張郃、高覽一聽,肺都氣炸了!好你個郭圖!陷害忠良!兩人一合計:袁紹昏聵,郭圖奸佞,回去也是死路一條!干脆,反了!帶著本部兵馬,直接掉頭,投奔曹操去了!
**袁紹大營,徹底炸鍋了!**
烏巢糧草被燒光的消息終于傳遍全軍!
張郃、高覽兩員大將臨陣倒戈投降曹操!
蔣奇援兵全軍覆沒的消息也到了!
曹洪、夏侯淵率領的佯攻部隊,一看袁軍大亂,立刻假戲真做,發動了猛攻!
一連串的噩耗,如同晴天霹靂,把袁紹徹底打懵了!七十萬大軍(水分很大)瞬間崩潰!士兵們哭爹喊娘,丟盔棄甲,像沒頭蒼蠅一樣亂竄!將領們各自為戰,誰也控制不了局面!整個袁軍大營,成了修羅地獄!
曹操在烏巢看到大火沖天,知道大事已成!他立刻帶著得勝之師,馬不停蹄殺回官渡!與曹洪、夏侯淵等部里應外合,對混亂的袁軍展開了大屠殺!
袁紹在親兵的保護下,連滾帶爬地逃出大帳,連頭盔都跑丟了!他回頭望著陷入火海、喊殺震天的大營,望著漫山遍野潰逃的士兵,一口老血噴了出來:“天亡我也!”在兒子袁譚和心腹**逢紀**、**郭圖**(這倆禍害還跟著呢)的拼死保護下,袁紹只帶著八百多騎兵,狼狽不堪地渡過黃河,逃回河北老家去了。
**官渡之戰,以曹操奇跡般的、史詩級的大逆轉而告終!**
袁紹的十幾萬精銳,幾乎全軍覆沒!堆積如山的糧草輜重、軍械圖書,全部成了曹操的戰利品!更重要的是,曹操一舉殲滅了北方最強大的對手,奠定了統一北方的基礎!
曹操站在官渡戰場的高坡上,看著眼前尸橫遍野、旌旗遍地的景象,心潮澎湃!這一仗,贏得太險了!贏得太漂亮了!他由衷地感嘆:“此役,若無許子遠(許攸)奇謀,焉能破袁紹七十萬眾乎?”(沒有許攸,哪能贏?)
他立刻重賞許攸,封為都亭侯。同時,下令清點俘虜和戰利品。
在清點過程中,士兵發現了一大堆信件,都是官渡之戰期間,許都以及曹營中一些官員、將領(甚至包括一些曹操的親信)偷偷寫給袁紹的效忠信、投降信!意思很明白:萬一曹操輸了,他們好跳槽到袁紹那邊去。
士兵們不敢怠慢,趕緊把這一大箱子“黑材料”抬到曹操面前:“丞相!這是從袁紹營中搜出的書信,皆是營中及許都官員暗通袁紹之證!請丞相過目!”
眾將一聽,都緊張起來!特別是那些心里有鬼的,腿肚子都轉筋了!這下完蛋了!秋后算賬來了!
曹操看著那一大箱信件,面無表情。他隨手拿起幾封看了看,然后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舉動!
他命令士兵:“取火把來!”
士兵遞上火把。曹操拿著火把,走到那箱子信件前,看都沒看,直接把火把扔了進去!
“呼啦!”干燥的信件瞬間燃起熊熊大火!火光映照著曹操那張堅毅又略帶疲憊的臉。
眾將都驚呆了!許褚忍不住問:“丞相!這些都是通敵的證據啊!為何燒掉?該把那些吃里扒外的家伙揪出來嚴懲啊!”
曹操環視眾將,目光深邃,緩緩說道:“當初袁紹勢大,連我都自身難保,何況他人?人非圣賢,孰能無過?燒了這些信,既往不咎!望諸公今后,同心同德,共扶漢室!”
這番話,如同驚雷,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響!那些心里有鬼的將領,羞愧得無地自容,感激涕零!那些忠心耿耿的將領,則更加欽佩曹操的胸襟氣度!
“丞相英明!”“愿為丞相效死!”眾將心悅誠服,齊刷刷跪倒一片!曹操這一把火,不僅燒掉了隱患,更燒出了人心,燒出了凝聚力!手段之高,令人嘆服!
**官渡大勝,曹操威震天下!**他挾大勝之威,開始掃蕩袁紹在河北的殘余勢力。
袁紹逃回鄴城(今河北臨漳),又氣又愧,一病不起。他手下兩個寶貝兒子袁譚(長子)、袁尚(幼子,最得寵)開始為爭奪繼承權明爭暗斗,河北大地再次陷入分裂和內耗。這為曹操下一步各個擊破,創造了絕佳的機會。
曹操則秣馬厲兵,準備揮師北上,徹底解決袁氏集團,完成北方的統一大業!
**那么,劉備在荊州新野,得知官渡之戰的結果,會作何反應?他會抓住機會做些什么?曹操會放過他這個“老朋友”嗎?請看下回分解!**
---
**(第三十回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