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撕扯著破廟的殘垣,往生鏡的碎片散落滿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灼燒過的焦味。蕭云深將白璃護在身后,滄溟劍橫于胸前,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那道裂隙仍未完全閉合,黑霧依舊從深處翻涌而出,仿佛有什么東西即將掙脫束縛。
他能感覺到玄明的氣息——不是幻影,而是真正的本體。
“鑰匙……”低沉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帶著蠱惑與譏諷,“你以為自己只是旁觀者?你才是這場棋局的核心。”
話音未落,黑霧驟然凝聚成一道人形輪廓,玄明劍靈現身,手持一柄由怨氣凝結而成的長劍,直刺而來。
蕭云深瞳孔一縮,劍鋒迎上,兩股力量碰撞的瞬間,整座古廟都在震顫。
“滾開!”他怒吼,劍氣斬出,卻只擊碎了對方的一縷殘影。
玄明的身影在空中分裂成數個,如同鬼魅般游走不定。下一瞬,他的身影已出現在往生鏡殘骸上方,手掌猛然下壓,欲將最后一絲鏡靈之力徹底抹除。
蕭云深心頭一緊,毫不猶豫地撲上前去,以自身為盾擋下這一擊。
劇痛如潮水般襲來,他的胸口被黑霧侵蝕,皮膚瞬間泛起青紫。但他咬牙不退,雙手死死抓住玄明的手腕,體內同心咒的力量瘋狂運轉,試圖壓制對方侵入的邪氣。
“你休想碰它!”他嘶聲怒吼。
玄明冷笑一聲:“你連自己是誰都不清楚,憑什么守護它?”
話音落下,黑霧陡然暴漲,將他整個人吞沒。
就在意識即將模糊之際,他猛地握緊胸前的龍紋玉佩。
剎那間,一道金光自掌心爆發,如烈陽初升,驅散黑暗。玄明悶哼一聲,身形被迫后退。
“這是……”蕭云深喘息著睜開眼,只見玉佩表面浮現出細密的符文,竟與滄溟劍上的銘文隱隱呼應。
玄明瞇起眼睛,神色變得凝重:“原來如此,你果然和她有關系。”
“什么關系?”蕭云深強忍疼痛追問。
但玄明沒有回答,反而再次出手,化作一道殘影沖來。
蕭云深來不及多想,只能揮劍迎戰。然而玄明速度極快,幾乎無法捕捉其軌跡。幾個回合下來,他已遍體鱗傷,意識也開始模糊。
就在這時,玉佩忽然爆發出一陣強烈的震動,緊接著,一股陌生卻熟悉的氣息在他體內蘇醒。
血液仿佛沸騰,四肢百骸都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他低頭看去,自己的瞳孔竟在緩緩變紅,宛如狐火燃燒。
玄明的動作一頓,眼中閃過一絲震驚:“這股氣息……九尾族的血脈?!”
蕭云深沒有回應,他此刻也顧不上思考為何會擁有妖族血統,只知道必須阻止玄明破壞往生鏡。
他深吸一口氣,體內真氣狂涌,右手緊握滄溟劍,劍氣沖天而起,竟在半空中凝出一道模糊的九尾狐虛影。
“給我——退!”他暴喝一聲,劍氣橫掃而出。
玄明被震飛出去,重重撞在墻壁上,嘴角溢出血跡。
“有趣。”他抹去嘴角鮮血,目光幽冷,“看來,你比我想的還要重要。”
話音剛落,他身形一閃,竟朝著廟外疾馳而去,留下一串陰冷笑聲回蕩在風雪之中。
蕭云深沒有追,他知道玄明不會就此罷休。他轉頭看向仍昏迷的白璃,心跳微微放緩了些。
“你還好嗎?”他輕聲問。
白璃眉心狐印微弱閃爍,似有所感,卻沒有醒來。
他嘆了口氣,緩緩收劍,盤膝坐下,開始調息體內紊亂的氣血。
玉佩依舊貼在他掌心,溫度逐漸恢復正常,但那些浮現的符文并未消散,反而越發清晰。他盯著那些符號,心中升起一個疑問:父親當年說他是唯一的鑰匙,到底意味著什么?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尖殘留著剛才覺醒時的余溫。
“我不是純正的人類……”他喃喃自語。
這一刻,他終于明白,自己與白璃、與這場紛爭的關系遠比想象中更深。
外面風雪愈急,廟內卻陷入短暫的寂靜。
直到白璃忽然輕聲呢喃了一句夢話。
“你……是鑰匙……也是……我族最后的希望……”
蕭云深猛地抬頭,正對上她緩緩睜開的眼睛。
她的眼神迷離,卻透著一絲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滄桑。
“你知道些什么?”他低聲問。
白璃嘴唇微動,還未開口,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
而且不止一人。
蕭云深立刻起身,劍鋒指向門口,神情戒備。
白璃掙扎著坐起,聲音虛弱卻堅定:“他們……來了。”
話音未落,廟門轟然洞開,幾道身影站在風雪中,為首之人披著斗篷,面容隱藏在陰影之下。
“終于找到你們了。”那人開口,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蕭云深眼神一凜,握緊滄溟劍。
風雪呼嘯,夜色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