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發現場還保留著昨晚的樣子，破碎的玻璃和木制家具隨地都是，客廳的茶幾上殘留了一些血跡和毛發，臥室的床單上有大片血跡。

杜嶼大概逛了一圈，又回到門口。剛剛撬鎖的時候他注意到鎖芯有撬動的痕跡，兇手是陌生人，且精通開鎖技巧。

他閉上眼睛，回想房間里的每一個細節。兇手悄無聲息地開鎖，快速進屋后反鎖大門，這時在客廳看電視的男主人察覺到了動靜，起身上前查看，兇手順手抄起鞋柜旁的雨傘猛擊男主人頭部。男人被突如其來的襲擊打得措手不及，只能不斷后退，在飯廳兩人出現了短暫的扭打，由于雨傘損壞，兇手將其丟棄，抄起餐桌旁的木凳將男人打翻在地，由于用力過猛導致木凳散架，餐桌也損壞嚴重。

為了確保男人徹底失去反抗能力，兇手抓住男人的頭發將他拖至客廳——從餐廳到客廳有拖拽的痕跡——狠狠地用男人的頭撞擊玻璃茶幾，導致茶幾上有殘留的男性毛發與血跡。

確定男人無法反抗后，兇手去廚房拿了一把較長的水果刀沖進臥室——廚房的道具收納盒里少了一把刀——臥室里的女人此時也被打斗聲吵醒，至于為什么她會睡得這么死，杜嶼推測是因為女人睡前服用了氯硝西泮，睡得比較死。

總之女人也醒了，兇手沒有猶豫，用刀快速解決了女人。從床單與墻壁上噴射狀的血跡來看，杜嶼傾向于認為兇手割了女人的大動脈，在墜樓前她就已經死了。

隨后兇手先把女人拖至陽臺，再把暈倒的男人也弄到陽臺，因為從臥室到陽臺的血跡不完整，應該是因為后拖拽男人導致的。陽臺也有搏斗痕跡，說明男人清醒過，但搏斗范圍很小，兇手很快就把他制伏了。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待，當杜嶼和卜子出現在兇手的視線中，他就先后將被害人扔下樓。

杜嶼在陽臺上來回踱步，想象昨夜殺手在這里的狀態。地上一個類似戒指的環狀金屬物體短暫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蹲下來看了看，確定不是婚戒后又回到屋內，畢竟在陽臺待久了過于引人注目。

從開鎖和作案的手法來看，兇手是非常專業的，杜嶼能感覺到他在整個過程中的冷靜與狠辣。需要撬鎖，說明不是熟人尋仇，家里沒有翻動的痕跡，床頭柜里的金銀首飾沒有丟失，很明顯也不是劫財。

臥室的墻上掛著被害夫妻的結婚照，男人的體態十分魁梧，兇手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否則無法快速讓男人失去反抗能力。

怎么看這都像是殺手公司派過來的人。

杜嶼在床頭柜仔細翻找了一番，找到了被害人的身份證以及工作筆記，發現當初公司派發任務時，關于男人的姓名與工作都是錯誤的。當時桃子給他的那本書里記載的，此次目標的工作是某地產公司的二把手，因為與公司其他管理層有財務上的問題，才招來殺身之禍，有人需要死者自殺來迷惑外界，讓所有人都認為是死者因為經濟問題畏罪自殺，并在遺書中把所有的罪名都攬在自己身上。

至于為什么地產公司的二把手會住在如此破舊的小區里，公司給的解釋是，男人為了與女人偷情，這個房子是掩人耳目用的，畢竟誰也不會想到地產高管會住老破小。

而現在，杜嶼分明看到碩大的結婚照就在臥室里，說明兩名死者并不是偷情關系，床頭柜里的工作筆記則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男性受害者的工作是保險從業人員。

問題又回到原點，公司為什么要陷害自己，還要把警方牽扯進來？

卜子又是為什么和自己一起被陷害？

案發現場這么亂，兇手壓根就來不及布置現場，那如此之多的陌生指紋，到底是為了陷害卜子提前將他的指紋復刻在案發現場，還是說兇手壓根就沒有戴手套，這些指紋都是兇手自己的？

卜子到底值不值得信任？杜嶼想起昨晚，當他問卜子是否有事瞞著公司的時候，他是避而不談的。

這一切都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