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三人顯然非同尋常,中者忽地身形一沉,竟在半空強行轉魂訣結構,生生爆出一道“攝魂裂”。
魂氣裂縫驟現,地庫內墻壁頓時發出“轟”的巨響!
沈芝冷眼一瞥,怒喝道:“這是要炸庫!”
霍思言身形一閃,已逼至中者身前,冷聲一喝:“你以為我沒見過這招?”
她猛地一掌拍出,魂刃震破三重魂障,硬生生將那攝魂裂震散!
黑影口噴鮮血,倒退七八步,撞在庫壁上,眼神震駭。
“她破得了,攝魂?”
霍思言冷笑道:“你們當年東宮舊案里殘下那點本事,也配跟我玩魂術?”
她話音剛落,沈芝那邊也已手刃一人,短刃順頸而過,鮮血飛濺!
但最后一人見勢不妙,猛地掏出一枚黑色魂珠!
霍思言目光一凜:“退!”
沈芝也反應極快,魂力震身,兩人飛掠數丈!
下一瞬,魂珠炸開,一團黑霧瞬間吞沒地庫一角,伴隨著劇烈的魂鳴。
那是“斷魂霧”。
專用于銷毀自身魂印與記憶。
霍思言眸中泛寒:“這幫人根本不是來殺我們的。”
沈芝咬牙:“他們是來毀線索。”
黑霧散盡,庫中魂氣翻涌。
那第三人早已魂魄自散,只余一具干癟的尸殼。
沈芝走過去看了看,抬頭道:“尸殼中魂念全部焚毀,一點印記沒留下。”
霍思言卻撿起一枚殘碎魂刀,看了片刻,眸色一沉:“這刀……是舊東宮制式。”
“說明這些人,確實來自皇族舊部。”
“但更說明了一點,他們不是效忠北祁的。”
沈芝一震:“是晏國自己的內鬼?”
霍思言緩緩點頭:“北祁只是外線,真正的源頭……藏在京中。”
“而且,可能藏了十年以上。”
兩人對視一眼。
這一夜,貢庫查封,魂胎暫收,戰局表面歸于平靜。
但從這一刻起,她們明白,真正的敵人,早已不在城外,而在身后。
另一側,寧陽殿。
姜硯立于內庭水榭,執筆揮毫,手下隨侍上前稟報:“出手失敗,魂胎未得。”
姜硯微微一頓,輕笑一聲:“失敗?不。”
“我從不指望那三人能帶魂胎出來。”
“我要的,是她看見魂胎之后,如何反應。”
“現在,她終于知道,晏國的魂脈藏得有多深。”
他緩緩寫下一字“焚”。
“下一步,該動……太子舊部了。”
“我倒要看看,霍思言敢不敢對晏國自己的人下手。”
含光殿。
皇帝披衣夜坐,面前是一張棋盤。
他拈起一枚黑子,緩緩落下。
“暗線起,清洗,開始。”
徐內侍躬身:“陛下,霍將軍已回信,魂胎封于青丘樓,暗衛守護。”
“沈姑娘則申請夜審東線守衛。”
皇帝低聲笑了笑:“沈芝這回是動真了。”
他起身,望著外頭月光愈明:“很好,先讓她們斗。”
“朕要的,是斗出一條骨路來。”
“然后,拿它祭劍。”
翌日辰時,朝堂依舊如常,文武列班,皇帝高坐御座之上,一身明黃錦袍,神情倦意未消,似昨夜徹夜未眠。
可無人敢問。
刑部尚書入列,呈上一份奏折。
“啟稟陛下,貢庫異動一事,今晨已查明,為魂障封陣失穩所致。霍將軍及沈姑娘第一時間入內鎮壓,已將魂胎收回,暫未發現有北祁人滲透。”
“此事……是否通報禮部?”
皇帝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漫不經心地道:“北祁人沒來,咱們自己人倒是鬧得挺熱鬧。”
“這貢庫是禮部、東廠、宗人府三方共管,如今你說不報,那哪一方都得受罰……”
“這樣吧。”
他手指輕敲扶手,悠悠道:“朕罰自己,昨夜御馬監換班,朕竟未察覺,實屬失職。”
刑部尚書面色驟變,連連跪下:“陛下息怒。”
皇帝揮手,懶洋洋站起身,笑意卻已全然不在眼中。
“你們都說魂胎未失,魂障未破,北祁未動……可誰來告訴朕,那斷魂霧是從哪兒來的?”
他一步步走下御階,目光如寒冰掃過堂下官員。
“誰能解釋,貢庫守衛為何在關鍵時刻失聯?”
“是誰,放進了那些人?”
大殿一片死寂。
魏臨立于武將列末,拳頭緊握。
謝知安低聲:“陛下動真怒了。”
霍思言今日并未入朝,然她的缺席,反倒令所有人心中更緊。
皇帝掃視一圈,突然笑了。
“都說“清君側”是禍亂之源,朕倒是覺得,有時候讓君王自己動手,更快些。”
他轉身,目光落在一名禮部郎中身上,語氣平靜:
“你昨日是不是值守貢庫外環?”
那人面色慘白,撲通一聲跪下:“陛下……微臣、微臣不曾擅離職守。”
皇帝一揮手:“拉下去,交東廠查。”
“問他昨夜見了誰、說了什么、有沒有手抖、有沒有撒謊。”
禮部列班一片震動,幾名老臣欲言又止,卻無人敢上前求情。
皇帝回身,坐回龍椅,手掌按著扶手,輕輕摩挲。
“查,給朕繼續查。”
“從貢庫一直查到宗人府。”
“若真有人敢在朕眼皮子底下暗通舊黨……那就別怪朕讓他們全族去守靈臺!”
與此同時,青丘樓內。
霍思言端坐于案前,面前是那枚被封入魂陣的魂胎晶體,四周魂障細密,宛如籠罩著一個活生生的生命體。
沈芝推門而入,帶著一身雪氣:“外頭動靜不小。”
“皇上……怕是想借這件事拔一批釘子。”
霍思言未抬頭,只道:“他早想動。”
“不過是等個借口。”
沈芝挑眉:“所以你故意不阻。”
霍思言放下筆,盯著那魂胎晶體:“我阻不了,他布這盤棋太久。”
“不過,若他真能借著貢庫之事把舊影魂司的人釣出來……也不是壞事。”
沈芝走到她身邊,盯著那魂胎看了片刻,忽然低聲道:“你見過這東西,對嗎?”
霍思言微怔,隨即點頭。
“西嶺舊軍時,我見過一模一樣的魂胎。”
“那時候它還沒這么穩定,正在孕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