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霧中之宴
- 四姑娘變異了怎么破
- 霍曉
- 2070字
- 2025-07-19 10:40:00
三日后,含光殿設宴。
北祁使團齊聚,文武百官列席,禮部以“通邦之宴”名義操持,實則朝中暗涌已至風口。
皇帝親御大殿,霍思言首度自魂堂血戰后受召上朝。
她步入殿門之時,岑封正立于右列,身著北祁正服,腰束赤金帶,神情恭順,眼神卻依舊藏著獵人般的從容。
封淵不在,這讓霍思言眸光微沉。
謝知安低聲道:“那少年沒露面。”
“要么是隱藏,要么……是被安排了其他事。”
霍思言緩緩掃視整座含光殿,心頭已有計較。
岑封在等她,或者說,在等她“中招”。
今日之宴,不只是來試北祁與晏國的虛實,更是北祁對她霍思言的“試鋒之局”。
若她避其鋒芒,便是怯。
若她強硬爭鋒,就落入他們挑釁陷阱。
而此刻,皇帝端坐寶座之上,一身常朝法服,神情卻格外輕松。
他手中執著一盞百花酒,語氣溫和如家宴:
“岑封大人遠道而來,孤以為,先飲此杯,壓一壓風雪旅途之苦。”
岑封起身謝恩,雙手捧盞:
“陛下厚恩,北祁感銘于心。”
一飲而盡。
禮成之后,文臣舉箸,樂聲起,宴會緩緩展開。
可殿中氣氛卻遠沒有表面那樣平和。
魏臨坐在第三列席次,微微偏頭低聲:“岑封故意不帶封淵出席,是要打亂你偵察節奏。”
霍思言盯著岑封。
這人今日言行謹慎,幾無破綻。可他眼神落在每一道菜肴、每一位朝臣身上時,皆略作停頓。
他在試,試菜,試人,試底。
直到第二道羹品上席,岑封終于輕聲開口:“敢問在座各位,魂術禁令至今已有三十余年,然北境偏遠,或有流散殘術。”
“我王特意遣臣入京,欲請貴國定一方律例,明示魂術邊界,劃清禁與非禁。”
他此言一出,整個含光殿瞬時安靜三分。
刑部尚書手一頓,謝知安目光一沉,連皇帝都輕輕停了酒杯。
岑封卻笑著看向霍思言:“霍將軍位列軍中,或有耳聞殘術之事,不知可否賜教?”
他笑得客氣,但這句話本質上卻是一柄刀。
若霍思言否認,便是不忠、不知。
若她承認,便是沾染魂術之嫌。
這一招,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殿中眾臣屏息以待,而霍思言,緩緩起身。
她抬眸直視岑封,毫無懼意。
“殘術之事,邊境確有傳聞。”
“但我晏國魂術禁令,自有律法明文。”
“岑使此問,是否疑我大晏朝綱不明?”
岑封面色微動:“不敢,我意非此。”
霍思言目光森寒:“既然非疑朝綱,那便不必在此置喙。”
“北祁若愿修好,可獻術、可獻策。”
“但若借問術之名,行探國之實……那便是辱我朝廷!”
這話出口,殿上不少文臣齊齊起身,紛紛附和。
刑部尚書道:“將軍所言甚是,魂術之禁為朝綱所定,不容他國置疑。”
岑封尚未應答,皇帝卻笑了。
他放下酒盞,聲音溫淡:“霍將軍說得對。”
“我朝之法,豈容旁人來試。”
“北祁有禮,孤自當回敬。”
“若無禮……”
他語調頓了頓,眼神沉了三分:“那就請回。”
岑封拱手,不再言語,只是深深看了霍思言一眼。
這一眼,如刀入鞘,意未盡,鋒已露。
霍思言緩緩落座,指尖按著桌角,袖中魂息暗涌。
宮宴散席前一刻,忽有風動。
一名內侍匆匆步入含光殿,低頭跪下奏報:“北祁副使所帶少年翻譯封淵突感不適,已由禮監安排送返懷寧館。”
皇帝聞言,只淡淡道:“讓太醫院送兩名人手去診視。”
語氣不緊不慢,仿佛對這個消息并不在意。
可霍思言眼底卻浮出一抹冷光。
她知岑封這步棋,不是臨時起意。
宴前封淵未出席,宴中話鋒引魂術,宴后突生異動。
這是一整套試探。
是誘霍思言動,也看皇帝反應。
而皇帝卻只是平淡遣醫,既不避諱魂術之嫌,也未露半點忌憚。
他在回手。
“皇上這是……在給他們一個選擇。”
謝知安壓低聲音道。
“讓他們決定,接下來要亮出多少牌。”
霍思言微微點頭,卻未說話。
她眼角余光掃過岑封的位置。
那人已起身隨眾人離席,離開時回頭望了她一眼,依舊是那副儒雅笑意,只不過這一次,笑中帶了一抹奇異的……興奮。
仿佛他找到了什么感興趣的玩具。
霍思言心中一動,忽而起身。
“你去哪?”
謝知安下意識低聲攔她。
霍思言腳步不停,只淡道一句:“我去看看那少年。”
懷寧館內。
封淵臥于榻上,面色蒼白如紙,氣息微弱,額上汗如雨下。
太醫院兩名醫正正在診脈,卻面面相覷,低聲交談:“脈息平和,卻氣浮若懸。”
“無風邪入體,無熱毒纏身,根本不像是生病……更像是魂氣受損。”
其中一人神色愈發凝重。
“他體內有殘魂印記,雖極淺,卻在流動。”
“這少年體內……藏了魂術!”
話未說完,門外風聲起。
霍思言大步入內,目光冷銳。
她望向榻上的封淵,那少年半睜著眼,似已神智不清,卻仍在低低念著什么:
“引火……不歸……魂燈……”
那是魂術口訣。
霍思言一掌揮開兩名醫正,探指點在封淵眉心,一縷細魂氣渡入。
下一瞬,封淵周身猛地一震,喉間低吼一聲,嘴唇泛黑,竟像是要走火入魔一般翻身掙扎。
“快退開!”
霍思言低喝,手腕一翻,掌心魂印浮現。
一道魂訣擊入封淵心脈,才勉強將他壓制住。
少年昏死過去,氣息卻稍平。
沈芝不知何時趕來,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冷聲道:“這少年體內,有被封鎖的魂器殘片。”
“他不是普通的使節。”
“是被當作器皿使用的。”
魏臨亦緊隨而至,帶來一張密函。
“查到一事,他三年前失蹤于北祁邊市,據說是被圣地召走修行。”
“圣地?”
沈芝臉色頓變。
“北祁的魂臺?”
魏臨點頭:“他們以祭煉魂器為法,常常以活人試魂。”
霍思言眸光如刃:“他是祭品。”
“而北祁,把祭品送入我大晏皇城,就是為了引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