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了一滴血在那鐲子上,秦朗面色微微一喜,往身后一抹,身后的包裹陡然消失。
這個儲物手鐲不大,約七八尺方圓,但是對于秦朗來說,已經(jīng)是天大的驚喜了。
至少,孫天寶三人沒有,秦漢身上也沒有,唯有李玉風(fēng)身上才有這么一個鐲子,你說他有多珍貴。
收完手鐲,秦朗慢悠悠的走到高個劍手的身前,低下頭看了一眼滿臉坑洼,已經(jīng)開始流膿的臉,張口問道:“這是什么毒?”
周云天臉色微微一變,隨即一喜,口氣依舊冷漠,淡淡的說道:“暗門本身不擅長毒藥,剛才那位嫡子也是秘傳,毒藥的名字更是秘密之中的秘密!”
“哦,就是說,你沒有把握救你兄弟了?”秦朗笑道,啪了一下肩上的蛤蟆。
三足金蟾懶洋洋的跳了下來,大眼睛翻著,十分不樂意的爬到高個子劍手身上,然后發(fā)出一聲咕咕聲,隨著肉眼不可見的氣流飛過,高個子劍手臉上慢慢露出鮮紅的肉色,雖然看起來越發(fā)的猙獰,但是卻不似之前那么惡心。
“你欠我一個人情!”
周云天正欲說一聲謝謝,冷不丁的便被秦朗的話打了一個踉蹌。
“還不快去取走你的魔猿心臟,還是說,準(zhǔn)備拿來抵這個人情?”
秦朗打趣道。
半刻鐘之后,目送瘋狗幫一群人離去,秦朗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
天風(fēng)王都,孫家本家大院。
七八名孫家主事人面色陰沉的坐在大廳之中,桌案上放著的茶水早已經(jīng)失去了熱氣,屋外,仆從戰(zhàn)戰(zhàn)兢兢,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他們都是孫家有數(shù)的強者,最差的也是先天后期,這幾人,乃是孫家除卻三名金丹之外的最強者,但是即便如此,面對今日之事,諸人依舊感覺幾位棘手。
孫天明隕落,這是短短兩天不到死亡的第二個家族嫡子。
“難道又是那個秦家庶子干的?”開口的卻是一個坐于末尾的壯漢,這漢子五短身材,一身肌肉黑黝黝的,一開口,整個大廳都在震動。
這人名喚孫凌山,比孫凌龍還要小幾歲,從小便力大無窮,只是腦子反應(yīng)相對遲鈍一些,然后姿勢卻是不差,年初之時便突破先天后期,成為孫家第九位先天后期的強者。
“應(yīng)該不是,那庶子我見過,資質(zhì)極差,沒有什么根性,要說之前殺了天寶等人算是曼陀林之功,可是,這一次天明等人盡皆有所防備,以他之力,斷無可能,甚至我以為,便是天寶也不是他殺的,只不過……”
孫凌龍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在場的孫家人哪里會不明白其中的齷蹉,其實誰都以為人是林浩然所殺,但是和丹陽宗翻臉卻是不合時宜。
天風(fēng)王朝三宗六族,隱隱形成一個均勢,而宗門,因為有教無類,門下人才遠(yuǎn)勝于看重血親的家族,一個宗門的力量,甚至兩個家族加起來,也隱隱有所不濟,至少,六大家族從來就沒有弄清楚過三大宗門的禁地之中到底有多少金丹長老。
“那我們干嘛派人殺他?”孫凌山一臉茫然的問道。
“咳咳!”
幾個孫家人干咳不已,而那些仆人卻是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幸苦。
“因為總有一個人要承擔(dān)責(zé)任!”孫凌龍淡笑道,孫凌山心思單純,這恐怕也是他能夠修煉到先天后期的另外一個原因。
“派去李趙兩家的人回來沒有,那李玉風(fēng)和趙天一兩人如何?”孫凌龍皺著眉頭看著屋外,此次乃是三大家族聯(lián)合行動,故而孫凌龍還是必須得等其他兩個家族的信息,他也想知道孫天明的死因,至少,他是不相信孫天明會死在秦朗的手里。
“不用問了,天一和李玉風(fēng)賢侄已經(jīng)死了!”
孫凌龍的話剛剛落下,院門便被輕輕推開,一個渾身皮甲的中年男子怒發(fā)沖沖的走了進來,而在他的身后,卻是一名云淡風(fēng)輕,一身長衫的中年人微微朝著諸人笑了一笑。
“給兩位世兄看座!”
孫凌龍站起身來,招呼仆從。
你渾身皮甲的中年男子乃是趙家赫赫有名的強者趙無敵,地位和孫凌龍在孫家的地位相差仿佛,相傳早年在王國軍中歷練,積功至左將軍,最終因為家族的關(guān)系不得不離開。
而在他身后的中年人卻是李家第二子,人言小諸葛的李云嶺。
“這么我們?nèi)颐孀涌伤闶钦郾M了,六位嫡子啊!”趙無敵坐在位置上,滿臉的憤怒。
“感覺像是被人設(shè)下了一個局!”李云嶺端起桌案上的茶水押了一口,臉上的笑容始終沒有變過。
“你還笑得出來,你我三家,就那么多嫡子,每一個耗費的心血不計其數(shù)!”趙無敵看著李云嶺的笑容,氣不打一處來。
“趙兄稍安勿躁,豈看李兄如何說道!”孫凌龍笑笑,安撫趙無敵道。
李云嶺嘆息一口氣,然后悵然道:“我這一代,李家前后有嫡子三十一人,如今過去二十幾年,剩下的也不過就是七人而已,他們幾人的隕落,也算是給其他人提個醒,不要整天都是一副天最大,地老二,我第三的感覺。”
哪個武者的路是一帆風(fēng)順的呢?”
“懶得聽你說教,你說說,怎么辦,要不要我們這些老家伙親自去把那小雜種抓了?”趙無敵瞪著一雙牛眼,滿眼都是火。
李云嶺歪歪嘴,翻了個白眼道:“小孩子的事,你一個老不死的去參合什么,再說,就算是那秦朗有什么奇遇,也不可能殺得了六個嫡子,這其中,必然還是有其他原因的,再說,你不是已經(jīng)有計較了么,還跑過來問我,真當(dāng)我這個小諸葛的名字是白來的!”
“反正他必須的死!”趙無敵點頭道。
“只是,那秦雙會不會?”孫凌龍面色凝重的看著兩人,此時,大廳之中的諸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就剩下這個三個三家的主事人。
“秦雙,哼,他還記不記得他還有這么一個兒子都是兩碼事,從昨天到現(xiàn)在,秦家大院風(fēng)平浪靜,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趙無敵冷哼一聲。
“小心為妙,終究是金丹強者,而且,他踏足金丹期那么多年,誰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如何!”李云嶺點點頭。
“沒事,我兒無極已經(jīng)去了千碑林,同樣是小輩之中的事情,我看他有沒有臉來插手!”趙無敵陰笑道。
“無極賢侄回來了?”
孫凌龍的臉上動容,羨慕的眼神不一而足。
秦家秦天,趙家無極,這是三宗六族之中,這一代天資最好的人物,便是丹陽宗的林浩然也要遜色一籌。
“當(dāng)然,他必死無疑!”趙無敵冷笑道。
千碑林,目送走瘋狗幫一行人的秦朗,壓抑住內(nèi)心的興奮,飛快的掏出精金劍,將魔猿身上的血肉一塊塊破開。
所幸,周云天拿走心臟的時候已經(jīng)破開了絕大的面積,他現(xiàn)在要做的工作并不多。
三足金蟾懶散的趴在草叢之中躲著太陽,不時咕咕叫幾聲,隨著他的叫聲,方圓數(shù)里之內(nèi),因為血腥味靠近這里的兇獸本能的驚懼,再也不敢靠近分毫。
感受著四周的動靜,三足金蟾叫喚的越發(fā)歡快。
“呼!”
“這時魔猿的膽?”秦朗從魔猿腹部掏出一顆猶如碧珠一般的東西,欣喜的丟盡手鐲之中。
作為先天兇獸,而且是變異的兇獸,魔猿全身上下基本上都是寶貝。
它的膽,可以用來入藥,明目,使人視黑夜如白晝。
它的頸椎卻可以用來鍛造兵器,雖然現(xiàn)在的秦朗無法鍛造,但是卻可以賣給別人,換取巨額的報酬。
而最重要的,卻是魔猿的內(nèi)丹。
先天,是真氣從液態(tài)轉(zhuǎn)換為固態(tài)的過程,這個時候,人類修士的丹田之中,以原先的氣旋中心作為質(zhì)點便會出現(xiàn)固態(tài)的真氣,但是人類先天強者的真氣卻是隨時可以在固液之間轉(zhuǎn)換,而兇獸則不然,兇獸則是在身體內(nèi)凝結(jié)出內(nèi)丹,其內(nèi)不僅存貯有豐厚的能量,最重要的卻是,兇獸的獸魂也在其中。
故而,三流小說之中兇獸動不動就吐出內(nèi)丹來攻擊人卻是不對的,相比于肉身,兇獸的內(nèi)丹才是重中之重。
“應(yīng)該在腦部!”翻遍了胸腹也沒有找到兇獸的內(nèi)丹,秦朗的目光最終停留在魔猿的腦袋上。
微微用劍撬起,秦朗輕輕的手從魔猿口腔之中直抵魔猿鬧腔之中。
十幾個呼吸之后,秦朗一臉的喜色,忍住手上紅白之物的惡心,笑瞇瞇的看著手上那顆如同珍珠一般的內(nèi)丹。這內(nèi)丹有大拇指一般大小,微微呈現(xiàn)黑色。
“這才是叫做魔猿的原因吧!”
秦朗看著珠子之中滾動的黑氣,心中卻是微微有些親近,他所修煉的盤古天法,休息的便是濁氣,而魔氣,也是濁氣的一種。
休息了片刻,秦朗猶豫半響,隨即目光堅定,毫不猶豫的咬破指尖,把血液涂在魔猿內(nèi)丹上。
“翁!”
那血液才堪堪接觸那內(nèi)丹,秦朗的腦海中便一片轟鳴,隨即打量記憶和負(fù)面的情緒便從內(nèi)丹里面?zhèn)鱽怼?
這些清晰負(fù)面而且黑暗,充滿殺戮,殘虐,混亂,甚至有著某些和魔猿本質(zhì)不符合的陰冷。
“這千碑林的秘密肯定不只是強者墳?zāi)鼓敲春唵危 ?
數(shù)息之間,秦朗的腦海之中便閃現(xiàn)出這么一個念頭,這種念頭很快便被他壓下,因為這些負(fù)面的情緒此刻已經(jīng)在沖擊它的腦海,有一種奪舍的意念。
這時魔猿在內(nèi)丹之中的靈魂所產(chǎn)生的怨念。
先天兇獸雖然只是練就內(nèi)丹,靈魂也不如金丹兇獸那般可以脫離肉身短暫存在,但是依舊可以在肉身死亡之后保持一段時間,這種事情,在人類的歷史上并不少見,上古時代的傳說之中,那些被狐族奪舍之后,魅惑人族君王,最終導(dǎo)致強盛的帝國土崩瓦解的事情數(shù)不勝數(shù)。
而此刻,秦朗要面對的卻是魔猿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本能的暴虐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