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綠江大學北門外的舊書店。
這里往往會有許多二手的教材書，也是許多新生來買教材的地方，畢竟有些課程如果買新書的話價格太貴。
除了教科書以外，這里的老板還會收別的二手書，不過這收的價格不是論本，而是論斤。
上午剛過十點，陳元拎著鼓鼓囊囊的書包出現在書店的門口。
“老板，這些書我都不要了，你看看能換多少錢。”
陳元把一個沉甸甸的書包扔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
之前他就一直想把宿舍里一些無用的書全給賣掉。
老板是個帶著老花鏡的老頭，他走過來拿起陳元的書包，然后走到一個秤旁邊，把里面的書全都倒了出來。
“一公斤八毛，一共二十九塊六毛。”
“行吧。”
陳元有些遺憾地說道，他本來以為能賣得更多點，畢竟里面還有一本東子給他的生日禮物，精裝版《俠女淚》。
陳元拿著錢走出了舊書店，打開手機看了看，已經是快到與蕭然約定的時間了，于是表朝著綠江大橋走去。
卡文迪許咖啡館坐落在綠江大橋南邊的河岸上，咖啡館采用喬治亞式的建造風格，分為內部和外部用餐區，外部用餐區毗鄰綠江，在這里可以將波瀾壯闊的綠江和對面的高樓大廈盡收眼中。
今天的天氣不錯，太陽的光線剛剛好，而且外部的露天用餐區也剛好空出一個位置，陳元來到這里之后便坐在靠江的位置上，點了兩杯拿鐵和一份華夫餅。
隨后他看了看手機，離約定的時間還差五分鐘，于是陳元便一邊喝著咖啡，一邊悠閑地哼著小曲兒，視線散漫地在綠江江水和岸邊街景上移動。
忽然，一個俏麗的身影闖入了他的視野，讓陳元端著咖啡杯的手都靜止了。
秋日的陽光斜斜地切過江邊的露臺，將她的影子拉得修長。
她穿著藏青色JK制服，內搭的純白襯衫扣到最上一顆，黑色的過膝襪包裹著她纖細的小腿，襪口與裙擺之間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膚。腳上是擦得锃亮的圓頭小皮鞋，鞋跟敲擊露臺木板時發出清脆的聲響。
之前那有些糟亂的狼尾發型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修剪精致的短發，蓬松柔軟的發絲垂落肩頭，發尾外翹顯得俏皮又帶了一絲小小的叛逆，看上去真有幾分文藝少女的感覺。
她帶著一個棒球帽，一只手按住帽檐，低著頭似乎是怕人把她認出來，踩著小碎步朝著陳元走了過來。
陳元愣住了，心想難道這就是反差嗎？
一周前兩人還在ACM賽場上殺的你死我活，當時的蕭然臉上還掛著一副生人勿近的冷酷表情，穿著一身的男裝。怎么幾天不見，就變得這么俏麗可愛。
就好像……
自己把她性轉了一樣……
蕭然狗狗祟祟地來到陳元在的位置旁，不過或許是因為這副模樣讓她有些害羞，所以不知道怎么跟陳元開口啊，所以就只能像個木樁子杵在這里。
“美女，你站這里也不說話也不走，我能不能理解為你對我有意思，或者在偷窺我的生活。”
陳元決定逗一逗她。
“哼，那我走！”
蕭然聽到這話，抬起頭來狠狠地瞪了陳元一眼，她早就做好打算了，一旦陳元又耍無賴或者搞自己心態，她說什么也要走。
“別啊，你看看你，不經逗，我錯了，學姐，學姐，再給個機會。”
陳元見狀連忙站起身來，抓住蕭然的手，把她拉了回來。
蕭然冷哼一聲，看了看自己被抓住的手腕，雖然有些不爽，但是沒有作聲。看在陳元認錯態度又快又好的份兒上，她還是選擇給他一次機會。
她坐在長椅上，前后左右瞄了一圈后，小聲說道。
“陳元，你這次找我什么事情？”
“是關于機器學習與催化劑結合的問題。”陳元也壓低了聲音。
“你說什么，我聽不見。”蕭然沒有捕捉到陳元說的話。
“你也知道你聽不見啊！”陳元突然恢復了正常的音量，還拍了一下桌子，無語地說道，“學姐，咱們這不是特務接頭，也不是偷情，你這偷偷摸摸的干嘛呢？”
蕭然被嚇了一跳，頭上的帽子都掉了，她連忙撿起帽子，抱著懷里，前后左右又看了一圈，才放下心來，用正常的語氣說道。
“你這么大聲干嘛！”
不過或許也是覺得自己理虧，她也馬上轉換了聊天主題，雙手抱在胸前，抬頭擺出一副高冷冰山的模樣，眼神平靜，淡淡地說道。
“陳元，你之前說有事情想請教我，現在我抽出了寶貴的時間來見你，快說吧，有什么疑問。”
“不過再你提問之前，我要重申一點我今天之所以這么穿還換了發型，跟你是沒有任何關系的，我只是順便來見你，就算今天沒有跟你的約會，我也是會這么穿的，明白了嗎？”
“好的，好的，學姐，我明白了。”陳元面無表情地回答，但是另一只手已經在桌子底下掐自己的肉了。
而且除此之外，他其實還想提醒一下坐在對面的拽姐不要在雙手抱在胸前了。
她或許覺得這樣很帥，但是這件JK對她來說好像有些太小了，兩只手臂一擠壓反而讓那一對大蘋果變得更加明顯。
上次見面她穿的是寬松的襯衫，所以的確沒看出她的身材來。
不過陳元思前想后還是決定暫時不和她說這件事，因為拽姐正在努力地凹自己的高冷人設，如果自己給她指出這個問題的話，估計蕭然又要委屈地掉眼淚了。
“是這樣的，我看了你發表的那篇PNAS論文，印象十分深刻，但是還是有一點問題不太明白。”
陳元決定開始開始談正事。
“我仔細閱讀了文章，發現你們數據集中催化劑特征的提取方式極度經驗化，幾乎是完全由作者決定的，而且沒有任何的參考文獻。我個人覺得，這種人為提取樣品特征的方式，可能會導致錯誤的優化結果。”
這一句話就抓住了蕭然。
原本平穩的呼吸突然停滯了一拍，瞪大的美目閃過一絲錯愕，晶瑩的雙唇由于吃驚而微微張開，露出一小排潔白的貝齒。
這幾天一直困擾她的問題，陳元竟然是一見面就指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