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未學過什么舞步，也沒用過劍，舉起劍時姿勢甚至有些僵硬。

手臂抬得筆直，手腕也未曾婉轉，完全沒有尋常舞劍女子的柔美。

可她本身身姿窈窕，先天媚仙圣體自帶的氣韻讓每一個簡單的動作都透著說不出的韻味。

哪怕只是劍尖斜指地面，哪怕只是側過身避開旋轉的舞女，都像是一幅流動的畫。

眾人看得有些發怔，連夏衡都瞇起了眼，似乎沒想到她真的會應下來。

可就在這時，林蘇的動作驟然一變。

她不再刻意模仿舞姿，而是借著一個轉身的動作，身形猛地向前竄出！

速度快得驚人，帶起的勁風甚至吹亂了旁邊舞女的發飾。

她腳下踩著迷迭步，避開擋路的賓客，手中的殘劍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

目標不是別人，正是主位上的夏衡！

“砰！”

一聲悶響，林蘇一腳踩在了夏衡面前的案幾上，錦袍下擺被她踩得褶皺，杯盤震得叮當作響。

而她手中的殘劍，則精準地落在夏衡的兩腿之間。

劍尖距離他的衣襟不過寸許，冰冷的鐵刃貼著他的衣料，映出他瞬間驟變的臉色。

整個聚仙樓鴉雀無聲。

舞女們嚇得停了動作，絲竹聲戛然而止。

夏衡身后的兩名侍衛瞬間拔刀，刀光匕影直指林蘇，卻被夏衡抬手按住。

林蘇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大皇子想看舞？這劍舞，你還滿意么？”

夏衡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握著酒杯的手因用力而指節發白。

他沒想到林蘇竟敢如此放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用這種方式給他下馬威。

可劍尖就在眼前，他若是動一下，誰也不敢保證這柄殘劍會不會真的刺下來。

“仙子……好身手。”

夏衡強壓下怒火，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本王只是想請仙子助興，不必如此……認真。”

“我向來認真。”

林蘇一臉淡漠的看著他。

“不過看來大皇子沒什么興致，那這舞，不跳也罷。

另外，你用赤脊山脈的事情引我來此，現在我來了，你也該說了吧？”

夏衡抬手撥開林蘇的劍，慢條斯理地擦了擦被踩皺的袍角，仿佛剛才那劍指身下的威脅從未發生。

他抬眼看向林蘇，嘴角噙著笑，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

“仙子稍安勿躁。

本王聽聞，你在考核時曾跟趙孤歌比拼萬法通明。

甚至直接復制趙孤歌的靈技將他壓制，實乃天資卓越。”

他拍了拍手，那兩名侍衛立刻上前一步。

魁梧者玄鐵刀“哐當”一聲杵在地上，震得地磚發顫。

瘦高者則抬手撫過腰間短匕，指縫間閃過一絲幽藍的毒光。

“這兩位是本王新收的護衛，”

夏衡的目光在林蘇臉上轉了一圈，帶著幾分玩味。

“左邊這位擅長《裂山刀訣》，對肉身要求極其苛刻，三年苦修才小有所成。

右邊這位的《幽冥毒匕》，對神魂要求極其苛刻，更是練了五年才敢出手。”

他頓了頓，拋出誘餌：

“若是仙子能在今日復制他們的靈技并擊敗他們，讓大家都開開眼。

別說是赤脊山脈的事，就算是你想知道大夏皇室的秘聞，本王也知無不言。”

這話一出，廳內頓時一片嘩然。

誰都知道，靈技不僅是招式，更關乎靈力運轉的法門和多年的苦修。

哪有說復制就能復制，還能反過來擊敗原主的道理？

這分明是刁難，是把林蘇架在火上烤。

不過夏衡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如果真的是萬法通明，就能做到這種事情。

秦陽適時向林蘇傳音道：“別答應，他在算計你。”

樂蘭也皺起眉，指尖悄悄按在剛才布下的禁制觸發點上，隨時準備接應。

林蘇卻笑了，那笑容里帶著幾分傲然，幾分不屑。

她往前走了兩步，目光掃過那兩名侍衛，最后落回夏衡臉上：

“大皇子倒是會做生意，用兩個護衛，換一個消息？”

“仙子若是覺得為難，”夏衡攤了攤手，語氣故作輕松，“也可以……”

“不必廢話。”

林蘇打斷他，活動了一下手腕，骨節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要見識，今天我就讓你長長見識。”

她看向那魁梧的刀衛：“你先來？”

刀衛低吼一聲，玄鐵刀拖在地上劃出刺耳的火星。

靈力灌注之下，刀身竟漲大了半尺，帶著劈山裂石的氣勢砍來：

“裂山第一式：崩！”

林蘇不閃不避，萬法通明驟然發動。

美眸中清晰地映出對方靈力在經脈中奔涌的軌跡，甚至連刀勢帶動的氣流變化都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刀鋒距她眉心只剩三寸時，她突然側身，右手成掌，以掌代刀，竟也學著刀衛的姿勢，帶著一股剛猛的靈力拍了出去。

“裂山第一式：崩！”

同樣的招式，同樣的靈力運轉，甚至連發力時肌肉的震顫都分毫不差。

掌刀與玄鐵刀碰撞的瞬間，刀衛只覺一股熟悉的巨力傳來，震得他虎口開裂，玄鐵刀差點脫手飛出。

“什……什么？！”

刀衛滿臉驚駭，他練了三年的刀訣，怎么可能被人一眼看穿？

夏衡臉上的笑容依舊，似乎是在意料之中。

林蘇卻沒停手，身形一晃，已到了瘦高侍衛面前。

那侍衛眼神陰鷙，短匕帶著幽藍毒光刺向她的小腹。

招式刁鉆詭異，正是《幽冥毒匕》的殺招“纏魂”。

這一次，林蘇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萬法通明自動運轉。

左手格擋，右手化指如匕，指尖竟也泛起一層淡淡的藍光。

那是她用靈力模擬出的“毒勁”，雖無真毒，卻精準地復刻了毒匕的軌跡和靈力屬性。

“纏魂。”

兩指與短匕相觸，瘦高侍衛只覺自己的招式被對方完全預判。

靈力運轉瞬間滯澀，短匕的毒勁竟被一股同源的力量引偏，擦著林蘇的衣袍刺空。

他剛想變招，林蘇的指尖已點在他的氣海穴上，靈力一吐，侍衛頓時癱軟在地，臉色慘白。

前后不過三息，兩名護衛一敗涂地。

林蘇拍了拍手，看向夏衡，眼神里的嘲弄幾乎要溢出來：

“大皇子，現在可以說了嗎？”

夏衡端起酒杯向林蘇敬酒，臉上依舊帶著笑意：“不愧是新生第一人。”

此時他也終于明白，林蘇的萬法通明，比他想象的還要恐怖。

那不是簡單的復制，而是連對方的修為感悟、發力習慣都能瞬間吃透的詭異能力。

就像……

很久以前他遇到過的那個女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