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陸銘頂著兩個黑眼圈刷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劃拉得飛快——熱搜前五全是昨晚的表演：

【胖許仙在線求愛】

【白娘子假發去哪兒了】

【星火男團改名動物園吧】。

“陸哥！咱們火啦！”張元元撞開門沖進來，手里舉著的煎餅果子差點懟到陸銘臉上，“你看這個剪輯視頻，播放量都破百萬了！”

視頻里正好播到王鐵柱假發飛出去的瞬間，彈幕清一色【哈哈哈哈救命】。

陸銘太陽穴突突直跳，抄起枕頭就砸過去：“火個屁！趕緊收拾東西，十分鐘后校門口集合！”

“啊？去哪啊？”

“馬導片場！”陸銘咬牙切齒地往行李箱里塞衣服，“再留你倆在身邊，我遲早得進精神病院！”

校門口，王鐵柱正對著后視鏡貼假睫毛，看見陸銘拖著箱子過來，捏著嗓子喊：“導演～人家還沒吃早飯呢～”

“吃個鬼！”陸銘一把拽開車門，“上車！現在！立刻！馬上！”

出租車里，張元元突然神秘兮兮地湊過來：“陸哥，其實昨晚那段表演是我精心設計的。”

“你看啊，你唱‘千年等一回’時，我滑跪抱腿，鐵柱假發一歪，觀眾直接笑瘋了！這反差萌多帶感！觀眾就愛看這個！”

陸銘盯著窗外飛速后退的梧桐樹，心想等會兒見到馬小川，非得讓這倆禍害去演爆破戲里的替身不可。

片場比想象中熱鬧。

馬小川正扯著嗓子喊：“燈光再打亮一點！周子謙你表情太僵了，放松！”

“馬導！”陸銘拖著兩個活寶沖過去，“人我給你帶來了！隨便用！炸飛了都沒關系！”

馬小川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上下打量著張元元，突然眼睛一亮：“來得正好！今天拍雷哥帶小弟找尹天仇學表演的戲，正好缺個混混角色！”

他興奮地搓著手，“就是那種尹天仇教他們演戲，結果故意把雷哥腳趾踩扁的橋段——你這氣質簡直絕配！”

十分鐘后，穿著廉價西裝的張元元和王鐵柱站在鏡頭前。馬小川拿著喇叭喊：“Action！”

“啊！”張元元浮夸地捂住胸口，“我要死了！”

周子謙一臉認真地看著張元元說道：“痛，是由外到內，再由內到外反應出來的。”

邊說邊連續猛踩三腳，鞋尖徹底扁成煎餅。

張元元的臉扭曲成抽象畫，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嘴巴張得能塞進燈泡。

周子謙拿起旁邊準備好的鏡子懟到他面前：“快！記住這個表情！這就是真實的痛！”

“卡！完美！”馬小川激動地拍大腿，“就是要這種夸張又真實的反應！”

陸銘蹲在監視器后面捂臉。

完了，這下馬導也要被帶偏了。

中午放飯時，周子謙端著盒飯湊過來：“陸導，你這倆朋友挺有意思啊。”

陸銘看著遠處正在模仿導演走路的張元元，和王鐵柱即興表演的“假發飛走”情景再現，長長嘆了口氣：“謙啊，等你跟他們相處久了就會明白——”

話音未落，張元元突然一個飛撲：“陸哥！馬導說要給我們加戲！”

王鐵柱扭著腰轉圈：“導演～人家要演女主角的老板娘～”

周子謙噗嗤笑出聲，米飯粒噴到劇本上。

陸銘生無可戀地望著天空，突然覺得讓這倆禍害留在片場可能是個錯誤的決定。

“陸導！過來一下！”馬小川在遠處招手。

陸銘走過去，發現他正興奮地翻著劇本：“我想改場戲，讓張元元他們再演兩個搞笑的面試者，正好襯托主角的執著……”

陸銘看著馬小川發亮的眼睛，突然想起第一次見面時那個畏畏縮縮的撲街導演。

現在這位眼里閃著光的家伙，還是同一個人嗎？

“行啊，隨你折騰。”陸銘聳聳肩，“反正這倆貨就交給你了。”

公交車搖搖晃晃地行駛在夜色中，陸銘額頭抵著冰涼的玻璃窗，看著窗外漸暗的天色。

路燈一盞盞亮起來，在車窗上投下流動的光影，像一串被拉長的星星。

少了張元元和王鐵柱那兩個活寶在旁邊嘰嘰喳喳，車廂里安靜得有些不習慣。

手機突然震動，屏幕亮起。

【校學生會要找你談校慶表演，明天下午三點。】——蘇晚晚。

陸銘盯著那條短信看了幾秒，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他慢悠悠地打字：【就我一個人？】

消息剛發出去，手機立刻又震了。

【不然呢？你還想帶動物園上臺？】

陸銘噗嗤笑出聲，引得前排乘客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趕緊低頭假裝咳嗽，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敲字：【那倆貨現在在馬導片場禍害別人呢，我清凈得很。】

蘇晚晚回得很快：【清凈？你確定不是寂寞？】

陸銘一愣，隨即撇撇嘴：【寂寞個鬼！我是怕他倆把馬導的劇組給搞崩！】

發完這條，他盯著聊天界面等了幾秒，蘇晚晚沒再回復。

陸銘把手機揣回兜里，轉頭看向窗外。

路燈的光在車窗上模糊成一片，陸銘突然想起今天馬小川發來的消息：【陸導！張元元非說道具劍是熒光棒，帶著群演蹦迪把布景墻都撞塌了！】

當時片場監控畫面里，張元元正舉著道具劍當麥克風，鎧甲接縫處崩開的鉚釘隨著他魔性的抖肩動作四處飛濺。

王鐵柱更絕，把白娘子頭紗系在腰間當戰裙，帶著十幾個龍套演員跳《極樂凈土》，假發髻上的步搖甩得像螺旋槳。

最絕的是馬小川的補充說明：【他倆非說這是你教的即興表演課，現在整個劇組都在學胖許仙滑跪抱腿……】

想到這里，陸銘忍不住又笑了。

公交車到站，他跳下車，夜風帶著初秋的涼意拂過臉頰。

他摸出手機，猶豫了一下，還是給馬小川發了條消息：【那倆貨還活著嗎？】

馬小川秒回：【活著，但我的道具組快死了。】

陸銘笑著搖搖頭，邁步走向校門。

明天得去片場看看，順便……他摸了摸鼻子，心想，順便看看蘇晚晚說的“校慶表演”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要是真讓他一個人上臺……嘖，好像還真有點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