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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兄友弟恭”

腐木梁柱在毒霧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陰暗房間深處,那道聲音裹著蛇信般的嘶嘶氣音蜿蜒而出:“蚩離,你若是不想繼續品嘗萬蟲噬身之苦,最好還是把那東西交出來吧——”

話音陡然拔高,尾音在潮濕墻面上撞出令人牙酸的回響,“念在你我兄弟一場,我會給你個痛快。”

懸掛在半空的囚籠不斷搖晃,蜷縮其中的蚩離如遭雷擊般劇烈顫抖。那只枯槁如樹皮的手深深摳進腐朽的木欄,指縫間滲出黑血,將木欄染出蜿蜒的血痕。

他渾濁的雙眼卻驟然迸發出野獸般的兇光,死死釘住黑暗中若隱若現的身影,喉間滾動著壓抑的低吼,仿佛一頭困獸在做最后的困斗。

“蚩離啊,為兄這都是為了嬈疆的未來啊,如今大帥已死,正是天下動亂之時,只有煉成兵神怪壇,嬈疆才能在這亂世中安居樂業,你怎么就不明白為兄的良苦用心呢?”黑暗中的人影緩緩邁出,話語中滿是恨鐵不成鋼的失望。

他身著獨特的嬈疆服飾,布料上暗紋隱隱閃爍,似有神秘力量涌動。一雙青白色的眼睛散發著詭異光芒,身材魁梧卻透著病態的青黑色皮膚,仿佛被毒浸染,每一步都帶著陰冷氣息,像是從冥淵中爬出的惡鬼。

蚩離拼盡全力抬起頭,渾濁的雙眼死死盯著眼前之人,恨意猶如實質化的火焰在眼中燃燒。

他顫抖著想要說出什么,干裂的嘴唇一張一合,卻只能發出微弱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枯瘦的手指無力地在空中抓撓,仿佛要抓住那逝去的一切,又似要將眼前的鬼魅般的身影撕碎。

“哼,冥頑不靈。”

蚩笠眼神冰冷如霜,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他口中念念有詞,詭異的咒語如毒蛇吐信,在陰暗的囚室里回蕩。

頃刻間,蚩離瞪大了雙眼,眼中原本黯淡的光芒被一縷縷血絲迅速占據,臉上露出扭曲的痛苦神色,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仿佛有無數毒蟲在他體內肆虐啃噬。

囚籠的木欄被他抓得嘎吱作響,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卻怎么也擺脫不了這如影隨形的劇痛。

蚩笠冷漠地瞧著痛苦不堪的蚩離,眼神毫無波瀾,那模樣,好似蚩離與他毫無血緣關系。

就在蚩離幾近昏厥之際,一名手下慌里慌張地沖了進來,腳步凌亂,帶起的風都帶著慌亂的氣息。那手下臉上滿是驚惶之色,額頭上冷汗涔涔,嘴唇微顫,似乎有什么極為緊急的事情。

“毒公……”那手下聲音顫抖,話還未說完,便因氣喘吁吁而頓了頓,眼神不住地瞟向痛苦掙扎的蚩離,欲言又止。

“說。”

蚩笠手臂微抬,御蟲術戛然而止,他冷冷看向手下,臉上沒有一絲多余的情緒,好似一尊無情的雕像。

那目光如冰錐般銳利,令手下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雙腿下意識地微微顫抖,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哆哆嗦嗦的匯報道:“啟……啟稟毒公,有……有人闖寨!”

那聲音帶著明顯的恐懼,身子也止不住地顫抖,仿佛闖寨之人已近在眼前,叫他害怕得連話都說不囫圇。

蚩笠眉峰微動,唯有眼底淬毒的寒芒轉瞬即逝。他望著跪地抖如篩糠的下屬,喉間溢出一聲似有若無的嗤笑,淡漠頷首:“知道了。下去吧。”

尾音尚未消散,那下屬便如驚弓之鳥般連滾帶爬退出門外,厚重石門轟然閉合的悶響中,囚籠突然發出垂死般的震顫——蚩離拖著染血的指甲,將鐵欄抓出刺啦作響的刻痕,而蚩笠卻已背過身去,指尖捻起一枚蠱蟲,在燭火下映出詭譎的幽光。

“鬼頭幺,花蝠子。”

話音剛落,殿內燭火驟然搖曳,一胖一瘦兩道身影鬼魅般浮現。兩人手肘相扣,腕骨處皮肉相融,暗紫色血管如藤蔓般纏繞交錯,活脫脫一對共生的畸形傀儡。

“毒公伯伯。”

花蝠子尖細的嗓音帶著詭異的顫音,而身旁的鬼頭幺咧開血盆大口,露出滿嘴獠牙,令人不寒而栗。

“隨老朽出去迎接萬毒窟的客人。”

蚩笠嗓音沙啞低沉,字字如毒蛇吐信般陰冷。他緩緩起身,青黑色的皮膚在昏暗的光影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是,毒公伯伯。”

鬼頭幺與花蝠子對視一眼,雙手相連的部位騰起一縷縷黑霧,如同兩條扭曲的鎖鏈。

“就不勞煩毒公親自迎接了。”

話音未落,殿外狂風驟起,裹挾著濃烈的瘴氣倒灌而入,冷冽的聲音穿透呼嘯的風聲,似帶著千斤威壓。

厚重的殿門轟然炸裂,木屑紛飛間,一道身影踏著滿地碎木緩緩走來,周身縈繞著若隱若現的威壓,每一步都似重錘敲擊在眾人心頭,令空氣都為之震顫。

“哼。”

蚩笠喉間發出低沉的悶哼,眼底殺意如毒蛇吐信般乍現。可當看清那道身影時,他青白色的瞳孔猛地收縮,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瞬。

轉瞬,他已恢復成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手指微微蜷起,語調卻輕快得瘆人:“我當是何人呢,原來是黃兄弟啊。”

他踏前半步,周身毒霧翻涌如潮,“來我萬毒窟又怎么不通知兄弟一聲,老朽也好提前設下宴席款待一番——”

尾音拖得極長,殿內蠱蟲容器突然發出尖銳的嗡鳴,似在呼應主人暗藏殺機的邀約。

囚籠驟然發出刺耳的吱呀聲響,蚩離如同一頭發狂的困獸,枯瘦身軀劇烈搖晃著囚籠。

原本死寂的雙眼猛地迸發出灼灼精光,渾濁眼球布滿血絲,仿佛干涸的河床突然涌出滾燙的巖漿。他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低吼,聲音破碎嘶啞,帶著濃重的鼻音與嗚咽,木欄被抓得扭曲變形,飛濺的木屑混著指縫滲出的黑血簌簌墜落,每一聲響動都似在絕望求救。

黃昊漫不經心地撫過腰間佩劍,目光掃過囚籠里的蚩離:“宴席就算了,此行前來我只想帶走他,不知毒公可愿賣我這個面子?”

話音未落,殿內蠱蟲突然集體躁動,嗡嗡聲震得燭火明滅不定,蚩笠緩緩轉動手腕,青白瞳孔泛起詭異的漣漪:“老朽若是不給呢?”

他身后,鬼頭幺與花蝠子同時發出尖嘯,皮肉相連的手臂暴起虬結的毒瘤,殿內毒瘴如活物般翻涌著將眾人包圍。

黃昊微微歪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中透著毫不掩飾的威脅:“不給?那我只能看看你這些年有沒有長進了。”

話音未落,黃昊身影如鬼魅般扭曲,眨眼間便出現在蚩笠身后,一縷帶著刺骨寒意的殺意如蛛網般在殿內蔓延開來。

那些原本上躥下跳、躁動不安的蠱蟲,瞬間如被抽走魂魄般僵直墜落,就連懸掛在梁柱間的毒蛛也蜷縮起肢體,簌簌抖落細密絨毛。

死寂如潮水般漫過整座大殿,唯有穿堂風掠過破碎的窗欞,發出嗚咽般的低鳴。

蚩笠青白色的雙眸劇烈收縮,脖頸處青筋微微凸起,他能清晰感受到后頸處傳來的森冷氣息。

“毒公伯伯!”

鬼頭幺與花蝠子異口同聲嘶吼,相連的手腕暴起青黑血管。二人周身騰起黑霧,扭曲的手臂如毒蛇般彈射而出,拳風裹挾著腥甜腐臭,所過之處木梁轟然炸裂,龐大的內力在交握處凝成漩渦,發出尖銳的蜂鳴,仿佛萬千毒蟲同時振翅。

就在拳風堪堪吹起黃昊衣角的剎那,一抹赤紅如流火乍現。赤紅色的護體罡氣如同一層堅不可摧的屏障,將他緊緊護在其中。

鬼頭幺與花蝠子的拳頭裹挾著兇戾之氣狠狠砸下,卻好似投入深不見底的深潭,剛一觸及那層罡氣便被無聲無息地卸去力道,仿佛蚍蜉撼樹,徒勞無功。

罡氣微微顫動,如同水波蕩漾,發出嗡嗡的聲響。鬼頭幺和花蝠子只覺一股大力傳來,猶如排山倒海般難以抗拒,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后急退,雙腳在地面拖出兩道深深的溝壑,塵土飛揚。

鬼頭幺和花蝠子兩人相連的手好似被烈火灼燒,皮膚一片焦黑,絲絲縷縷的青煙從他們手上冒出。兩人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原本就扭曲的面容因痛苦而更加猙獰,仿佛遭受著世間最殘酷的刑罰。

那相連之處的血肉模糊一片,毒液與鮮血混雜著滴落在地,發出“滋滋”的聲響。

鬼頭幺雙眼通紅,似是被激起了兇性,喉間發出野獸般的嘶吼;花蝠子臉扭曲得愈發猙獰,瞳中兇光畢露。

兩人運轉起全部內力,周身黑霧大盛,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宛如盤繞的青蛇。

他們不顧燒傷的手,如兩頭瘋狂的野獸般再次撲向黃昊,口中發出含糊不清的怪叫,顯然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鬼頭幺,花蝠子,退下!”

蚩笠的聲音冰冷如霜,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他微微瞇起那雙青白色的眸子,眼底閃過一絲陰鷙。鬼頭幺和花蝠子聽到命令,雖滿心不甘,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周身黑霧也隨之黯淡下來。

他們如困獸般低嗥著,極不情愿地往后退去,卻始終死死盯著黃昊,眼中兇光不減。

蚩笠面無表情地轉過身,青白色的瞳孔中不帶一絲感情,冷冷地直視著黃昊。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良久,他甕聲甕氣的開口:“既然是黃兄弟開口,老朽便賣你這個面子。”

說罷,他猛然揮出一掌,掌風凌厲如刀,空氣中發出尖銳的呼嘯聲。那掌風裹挾著強大的力量,如同一把利刃,瞬間擊中木制囚籠。囚籠不堪一擊,木屑紛飛,原本禁錮著蚩離的枷鎖被輕易打破。

黃昊見狀,嘴角微微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他腳下輕點地面,身形如鬼魅般迅速移動,快如閃電。眨眼間,他已來到蚩離身前,一手如鷹爪般探出,穩穩地抓住蚩離枯槁的身體。

幾個閃爍間,便已帶著蚩離消失在大殿之中。

鬼頭幺滿嘴獠牙咯咯作響,花蝠子瞳孔同時收縮,兩人異口同聲嘶吼:“毒公伯伯,是否要去追?”

他們死死盯著被罡氣轟碎的大門,眼中燃燒著嗜血的狂焰。

蚩笠緩緩轉過身,青白色瞳孔泛起毒蛇吐信般的幽光,他抬手捻碎一只撲來的毒蛾,墨綠色汁液順著指尖滴落,在石磚上燙出蜂窩狀的孔洞:“不必。”

尾音拖著綿長的冷笑,殿內懸掛的蠱甕突然集體震顫,成千上萬的毒蟲在甕中瘋狂撞擊,發出令人牙酸的刮擦聲。

他拂袖掃過案幾,鎏金酒盞應聲炸裂,酒水混著毒液在地面蜿蜒成詭異的符咒。

“去把尤川叫來。”

蚩笠青白色瞳孔里翻涌著暗潮。話音未落,鬼頭幺與花蝠子脖頸處的共生血管突然暴漲,發出蚯蚓蠕動般的聲響。

兩人同時躬身,肥碩身軀與枯瘦肢體碰撞出悶響,轉身時相連的手臂甩出墨綠色黏液,在青磚上腐蝕出蜿蜒的焦痕。隨著急促腳步聲漸漸遠去,殿內蠱蟲又開始躁動,在陰影里織出一張密不透風的毒網。

隨著鬼頭幺與花蝠子的身影消失,殿內驟然陷入死寂。蚩笠死死盯著那扇轟碎的大門,殘存的木屑仍在簌簌掉落,青白色瞳孔里翻涌的殺意幾乎凝成實質。

“黃昊……”

喉間溢出的低語像是毒蛇吐信,尾音拖得極長,殿內所有蠱蟲突然集體震顫,發出令人牙酸的嗡鳴,仿佛在呼應主人即將爆發的滔天怒火。

“是時候加快計劃了。”

…………

且按下蚩笠殿內翻涌的殺機不表。此時的黃昊將蚩離如破布般拎在手中,赤紅罡氣在周身凝成流轉的光罩,所過之處毒瘴如沸湯遇雪般消散。

他踏著滿地破碎的毒蟲,在萬毒窟蟲師驚惶的呼喝聲中大搖大擺穿過毒瘴,身后留下一串被罡氣灼得焦黑的腳印,仿佛在萬毒窟的地界上烙下赤紅色的挑釁印記。

黃昊腳步一頓,目光掃過蚩離低垂的頭顱,喉間發出一聲輕嘖:“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驟然間他忽然想起李星云等人,嘴角不禁抽了抽,方才急于救人,竟把李星云等人給忘了。

“額,區區萬毒窟應該還不至于讓主角團這么快下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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