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青嵐城西巷的屋頂上，雨水順著我的衣角滴落，在腳下積成一片暗紅。趙虎的血還沒洗干凈。

遠處，蕭家別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火把的光在雨幕里晃動，喊叫聲此起彼伏。

“封鎖城門！別讓那雜種跑了！“

“搜！挨家挨戶地搜！“

我舔了舔嘴角的血腥味，冷笑一聲。蕭炎那廢物，果然嚇得屁滾尿流，連城主府的巡防軍都調來了。

不過……他們抓不到我。

我翻身跳下屋頂，落進一條窄巷。巷子盡頭是家破舊的藥鋪，門口掛著褪色的青布幡。我推門進去，鈴鐺“叮當“一響，柜臺后的老頭頭也不抬：“打烊了。“

“老周，是我。“我壓低聲音。

老頭猛地抬頭，渾濁的眼睛瞪大：“葉……葉少爺？“

我扯下濕透的兜帽，露出臉。老周是葉家舊仆，我爹在世時對他有恩。自從葉家敗落，他就隱姓埋名在這兒開了間藥鋪，偶爾接濟些流亡的葉家舊部。

“您怎么還敢在城里？“老周慌忙拉下門閂，聲音發顫，“全城都在通緝您！城主府貼了告示，說您修煉邪功，殘殺蕭家護衛……“

“邪功？“我嗤笑，“蕭炎那狗東西倒是會潑臟水。“

老周遞給我一條干布，我隨手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和血漬。肩膀上的傷口已經愈合，但衣服還破著，露出下面蒼白的皮膚——修羅血脈的恢復力，快得連我自己都覺得可怕。

“葉少爺，您得趕緊走。“老周從柜臺下摸出個包袱，“這里有干糧、金瘡藥，還有……“他頓了頓，壓低聲音，“一張出城的地圖。“

我挑眉：“出城？“

“城主府已經下令封城，所有城門都有重兵把守。“老周展開一張泛黃的羊皮紙，指著上面幾條紅線，“但老朽知道幾條密道，是當年葉家修建的，連城主府都不清楚。“

我盯著地圖，沒說話。

老周猶豫了一下，又道：“葉少爺，您……真的殺了蕭家那兩個護衛？“

“嗯。“

“用的……吞噬精血的邪術？“

我抬眼看他：“你覺得呢？“

老周咽了口唾沫，沒敢再問。

屋外突然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鎧甲碰撞的金屬聲在雨夜里格外刺耳。老周臉色一變：“巡防軍！“

我迅速閃到窗邊，透過縫隙往外看。一隊黑甲士兵正挨家挨戶砸門，領頭的舉著火把，厲聲喝道：“奉城主令，搜查修羅余孽！抗命者，格殺勿論！“

“葉少爺，您得躲起來！“老周急得直搓手，“后院有口枯井，下面連著地窖……“

我搖頭：“不用。“

“可他們馬上——“

“老周，“我打斷他，“你信我嗎？“

老頭一愣。

我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待會兒無論發生什么，都別出聲。“

說完，我直接推門走了出去。

雨更大了。

***

“站住！“

我剛踏出藥鋪，那隊巡防軍就發現了我。領頭的小隊長厲喝一聲，十幾把長矛齊刷刷對準我。

“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干什么的？“小隊長瞇著眼打量我。

我低著頭，聲音沙啞：“買藥。“

“買藥？“小隊長冷笑，“藥鋪早打烊了，你買什么藥？“

我緩緩抬頭：“治傷的藥。“

火把的光照在我臉上，小隊長的表情瞬間凝固。他猛地后退一步，聲音都變了調：“葉……葉玄？！“

我笑了：“認得我？“

“抓住他！“小隊長嘶聲大喊，“城主有令，活捉葉玄者賞千金！“

十幾個士兵嚎叫著沖上來。

我嘆了口氣，右手緩緩抬起——

“轟！“

一道血色氣浪以我為中心炸開，沖在最前面的三個士兵直接倒飛出去，撞塌了對面的墻壁。剩下的還沒反應過來，我已經沖進人群，手掌如刀，刺穿了最近一人的胸膛。

吞噬之力發動。

“啊——！！“

慘叫聲劃破雨夜。士兵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而我體內的靈力卻瘋狂暴漲。這種快感……簡直讓人上癮。

“怪……怪物！“有人崩潰大喊，轉身就逃。

我甩開干尸，身形一閃，堵在了巷子口。雨水順著我的下巴滴落，混著血水，在地上匯成暗紅色的小溪。

“跑什么？“我輕聲問，“不是要抓我嗎？“

***

半刻鐘后，巷子里安靜下來。

我站在血泊中，腳下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具干尸。雨水沖刷著他們的鎧甲，發出清脆的叮當聲。

老周從藥鋪里探出頭，臉色慘白：“葉……葉少爺……“

我甩了甩手上的血：“地圖給我。“

老周哆嗦著遞過來。我掃了一眼，記下路線，然后把地圖還給他：“燒了。“

“您……您要去哪？“

“陪蕭炎玩玩。“我轉身走向雨幕深處，“告訴他，游戲才剛開始。“

***

城主府。

蕭炎癱坐在太師椅上，臉色慘白，手里的茶杯抖得厲害。

“廢物！“王閻一巴掌扇在他臉上，“連個丹田被廢的雜種都抓不住？“

蕭炎捂著臉，聲音發顫：“王……王執事，那葉玄真的邪門！趙虎他們死得蹊蹺，全身精血都被吸干了……“

王閻瞇起眼：“修羅血脈……果然蘇醒了。“

“現在怎么辦？“蕭炎都快哭出來了，“他……他肯定會來找我報仇的！“

王閻冷笑：“放心，他出不了城。“

說著，他從袖中掏出一塊黑色羅盤，指針正瘋狂顫動，指向西城方向。

“修羅血羅盤……“王閻舔了舔嘴唇，“葉玄，你跑不掉的。“

***

我蹲在西城一座廢棄鐘樓的頂端，遠遠望著城主府的方向。雨小了些，但烏云依舊壓得很低，仿佛隨時會砸下來。

懷里，從巡防軍小隊長身上搜出的令牌微微發燙。令牌背面刻著一行小字——

“修羅現，神宗至。“

我捏碎令牌，冷笑一聲。

“想玩？“我輕聲道，“那就玩大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