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做了什么？”

伊恩忍不住問道。

穆爾沒有說話，依舊望著伊恩，大樹主干上，猶如人類的面孔，忽然露出疑惑的表情。

下一刻，樹枝猶如蛇一般襲來。

伊恩臉色微變，腳下接連后退，可還是沒能躲開樹枝的觸碰。

但好在，穆爾似乎并無惡意，只是輕輕觸摸伊恩，從而感受著什么。

“不對呀。”

半晌后，穆爾收回樹枝，皺眉道：“你明明沒有天賦，為何能領悟森靈之息呢？

“天賦？”

伊恩心頭一跳，腦海中，忽然回想起卡莉爾被圣塔帶走那天，女騎士彌塞拉似乎也曾說過天賦。

剎那之間，記憶畫面在腦海中浮現。

“為什么會這樣呢？”

而不遠處，穆爾依舊滿臉疑惑，在他的認知里，只有擁有一定天賦的人，才能領悟森靈之息。

否則，僅僅只是觀摩石碑，都會受影響而植物化。

可面前的少年，明明沒有天賦，卻成功領悟了森靈之息，實在讓穆爾有些無法理解。

但伊恩卻知道原因。

或許他的確沒有天賦，但卻可以憑借熟練度系統，強行領悟石碑上的森靈之息。

“森靈之息……到底是什么？”

伊恩抬起頭，目光注視著穆爾。

“冥想法。”

穆爾沒有遲疑，緩緩道：“雖然不知道，你為何能領悟森靈之息，但既然已經走出這一步。”

“那么，倒也有資格知曉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這個世界的真相！”

穆爾語氣低沉，道：“少年，我接下來說的話，或許會顛覆你的認知，希望你做好準備。”

伊恩微微點頭，面上神色冷靜。

“你認為……這個世界的本質是什么？”

穆爾忽然問道。

伊恩一愣，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

“囚籠！”

穆爾再次開口，語氣中透著一絲復雜，幽幽道：“世界的本質，就是一座巨大囚籠。”

“而生活在這里所有人，都是被圈養起來的囚徒。”

“亦或者……更準確的說法，牲畜！”

伊恩微微皺眉，從穆爾的話語中，他聽到一絲深深的悲涼，就仿佛知曉自身命運，卻無法改變的絕望。

“這個世界，名為塔倫世界。”

穆爾繼續說道：“按照翡翠之塔的說法，塔倫世界，在多元宇宙中，屬于最次等的小型世界。”

“許多年前，塔倫世界還沒有被翡翠之塔征服。”

“這里的人們，剛經過蠻荒時代，以部落的形式發展，各自信奉著守護圖騰神。”

“直到有一天，翡翠之塔發現了這個世界。”

“在經歷漫長的位面戰爭后，古代圖騰神被滅殺殆盡，而塔倫世界，也迎來被翡翠之塔統治的時代。”

“翡翠之塔？圣塔嗎？”伊恩問道。

“不錯。”

穆爾揮動樹枝，接著道：“翡翠之塔來自于上層世界，是一個由巫師組成的勢力。”

“對于塔倫世界來說，他們無疑非常強大。”

“那些巫師在完成位面遠征后，抹除了古代的歷史，同時也在塔倫世界建立了新的秩序！”

“從此以后，整個世界，都被翡翠之塔奴役。”

“巫師們為了獲取利益，在塔倫世界各地，撒下超凡植物的種子，從而不斷汲取這個世界的能量。”

“也正是因此，塔倫世界日漸虛弱。”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在未來的某一天，當塔倫世界的能量，將被徹底汲取完。”

“那么，這個世界，也將迎來末日……”

穆爾面上浮現一絲悲哀。

曾經的他，作為塔倫世界的土著人，當得知世界的真相后，陷入一段深深地絕望。

翡翠之塔的統治，注定令塔倫世界走向末日。

而為了改變這一切，穆爾決心反抗翡翠之塔，但最終，卻因為雙方力量的懸殊而失敗。

亂石城，也受到了翡翠之塔的懲罰。

聽完穆爾的講述，伊恩面上若有所思，對于普通人來說，或許世界的真相非常震撼。

但伊恩卻不同。

作為一名穿越者的他，可以接受很多事情，因此當得知塔倫世界，在未來可能會迎來末日后。

伊恩也沒有太多反應。

現在的他，更想知道，當初卡莉爾被圣塔帶走，到底意味著什么。

既然在穆爾口中，塔倫世界的土著，都是圣塔圈養的牲畜，那么卡莉爾又將受到怎樣的待遇。

“穆爾閣下。”

伊恩抬起頭，沉聲道：“你知道，那些因圣光雨烙印，而被圣塔帶走的人都怎樣嗎？”

“烙印？”

穆爾想了想，語氣復雜道：“所謂的圣光雨，只是翡翠之塔，在塔倫世界挑選種子的方法。”

“被圣光雨烙印的人，都擁有巫師天賦。”

“翡翠之塔帶走他們，是為了培養新鮮血液，這些人，在前方圣塔的一刻起便永遠無法回來。”

“為什么？”伊恩脫口而出。

“被圣塔帶走的天賦者，無非兩種下場，要么成為巫師，要么死，無論哪種都不會再回來。”

穆爾嘆息一聲，道：“死掉的人，不必多說。”

“而若能成為巫師，則意味著可以前往更高層次的世界，自然也沒有回到塔倫世界的必要！”

“除非，那個人對‘故鄉’還有所懷念。”

“不過，這種可能性很低，畢竟，即便是天賦者，想要成為巫師，不僅概率極低，并且需要漫長的過程。”

“就算一個人的天賦很高。”

“那么，當他花費一百年時間，成為巫師后，再回到塔倫世界，恐怕也早已物是人非！”

“故地重游，也不過浪費時間而已。”

聽完穆爾的話，伊恩沉默不語。

“如果圣塔已經抹除歷史。”

半晌后，伊恩抬起頭，道：“那么……你又是如何知道一切的呢？”

“呵！”

穆爾輕笑一聲，苦澀道：“如果可能的話，我寧愿不知道一切，作為一頭牲畜在無知中快樂的活下去。”

“可惜，我擁有天賦！”

“就和那些被圣光雨烙印的人一樣，我也擁有巫師天賦，只不過屬于最次等的那種。”

“對于翡翠之塔而言，我就如同一塊雞肋。”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因此，翡翠之塔的印記，并未出現在我身上，如果不是因為一次意外，恐怕我永遠也無法踏上那條道路。”

說話間，穆爾眼底閃過一絲回憶。

“因為一場特殊的機遇，我得到了巫師傳承。”

“同時，也漸漸了解了世界的真相，那時候的我，一度認為自己是可以拯救塔倫世界的天選之人。”

“但很遺憾，我并不是。”

“試圖反抗翡翠之塔的統治的過程中，我受到了懲罰，并連累了家人與我的領民。”

穆爾語氣中透著一絲自責，身上樹枝與葉子微微顫抖。

“所以……之后的一百年，你就一直被困在這里？”

伊恩皺眉道。

“是的。”

穆爾嘆息一聲：“翡翠之塔的強大，你根本難以想象，即便將整個塔倫世界聯合起來，也無法與之抗衡。”

“所以，塔倫世界的末日，是已經注定的未來！”

反抗翡翠之塔失敗后，穆爾陷入深深的絕望，甚至面對伊恩，他也感受不到一絲希望。

“少年，一百年了，你是唯一領悟森靈之息的人。”

穆爾注視著伊恩，道：“雖然我不明白，為何會這樣，但就當作是命運的安排吧。”

“我曾試圖拯救這個世界。”

“可結果，卻沒能成功。”

“如今，作為一個失敗者，我已經不奢求什么，這些就當作我送給你的禮物吧！”

說話之間，穆爾揮動枝條，從頭頂的樹冠中取出一本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