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嘉聞言,面色才有了動容,但很快平復情緒。
只是他這稍縱即逝的面部表情變化,還是被柳景福給捕捉到了。
柳景福道:“據我所知,昨日下山的堂口雜役共有七人。分別為情報堂的五人和鑄劍堂的兩人。情報堂的那五名雜役,至今只回來了一人。只是回來的這人昨夜就被副莊主率領刑堂弟子給抓去了刑堂的大牢。”
“至于沒回來的那四人,其中一人,就是早晨山門前哭喪的那名中年婦人的兒子,聽說是叫樂黎陽。現在樂黎陽的親爹樂松德放出了狠話,說要替他兒子報仇,一命還一命。無歡兄,你猜他要殺的人,是誰?”柳景福看向寧無歡,瞇起雙眼,笑意玩味道。
寧無歡見狀,不禁咧嘴笑道:“那樂松德要殺的人,該不會是我吧?”
“正是。”
柳景福點點頭,道:“你現在很危險,最好不要一個人行動,免得落了單,被樂松德找著機會給殺了。”
“那樂黎陽不是我殺的,”寧無歡說著,就朝柳景福抱拳道:“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
柳景福擺了擺手,道:“我無須知曉你有無殺樂黎陽,因為要殺你的人,并不是我。”
“景福兄,阿蠻行事光明磊落,只要是他做過的事,他絕不會狡辯。”盛嘉在一旁澄清道。
柳景福笑了笑,道:“我相信無歡兄的為人,正如我相信那五人中其余三人的失蹤,也與無歡兄無關一樣。”
聶無歡聞言,有些尷尬道:“景福兄,那失蹤的三人的確與我有關。”
柳景福聽聞,臉頰上也露出尷尬之色。
可下一瞬,柳景福面露驚駭,難以置信。
寧無歡逐字逐句說道:“那三人,昨日被我殺了。”
“你說什么?!”柳景福驚呼出聲,察覺周圍行人將目光投視過來,立即低下頭,小聲質問道:“平白無故,你為何要殺他們三人?”
寧無歡嘆息一聲,就將昨日殺巴、喻、侯三人之事與柳景福說了,只是將自己會武功的事,以及看見信號彈的事略過不提。
當柳景福聽聞寧無歡七拳砸死巴明的時候,暗贊了一聲。
可當柳景福聽到喻高峻執刀架在阿瓷的脖子上,以此來要挾寧無歡并將寧無歡給束縛住。之后,他們又要對阿瓷行那不軌之事時,柳景福又露出了緊張與擔憂的神色。
顯然柳景福已經代入了這個故事,也為寧無歡的遭遇感到焦急,心怕阿瓷被那五人糟蹋了。
可當柳景福聽聞寧無歡一口咬掉了喻高峻脖子處的一塊肉時,柳景福甚至還下意識地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脖子,只覺自己的雙臂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再后來,柳景福聽到寧無歡踩死了侯澤輝,可被另外兩人給跑了,柳景福連連感嘆可惜。
“原來無歡兄昨日還經歷了這等遭遇,只是不知喻、巴、侯三人的尸體,現在何處?”柳景福試探性地問道。
寧無歡搖搖頭,道:“我將此事交給了藥爺爺處理。”
柳景福點點頭,隨即話鋒一轉,道:“對了,還有一事,我想你應該知曉。”
寧無歡伸了伸手,道:“景福兄,請說。”
柳景福沒有賣關子,開門見山道:“樂松德在刑堂當了幾十年的雜役,武道修為雖不及我,但他也是武道初境聚氣境的武夫。你今日方才習武,肯定還未入武道初境養氣境,若是不幸撞見了他,能跑則跑,千萬不要被他抓住,否則必死無疑。”
寧無歡道:“那樂松德練了幾十年的武功,難道就只是聚氣境?嗯……我是指他到了聚氣境的哪個階段了。”
柳景福想了想,道:“與他年齡相仿的雜役幾乎都突破到引氣境了,我猜他應該也是聚氣境巔峰的實力,恐怕半只腳都踏入引氣境了。”
寧無歡聞言,喃喃道:聚氣境巔峰么?
柳景福見狀,以為他害怕了,于是笑道:“你要是害怕,我這幾天都可以陪著你,有我在,那樂松德不會亂來。更何況,他現在可不是我的對手。”
寧無歡聞言,笑著擺手道:“無妨,你忙你的便是,我自個兒注意別落單就行了。我就不信,這樂松德敢對著諸多堂口雜役的面對我行兇。”
“阿蠻,要不讓景福幫你?”盛嘉在一旁小聲開口。
寧無歡搖頭道:“銀子的債可以多欠,可人情債還是少欠為妙。”
柳景福見寧無歡心意已決,也不多說,只是岔開話題,領著寧無歡和盛嘉一起去飯堂吃飯。
銘劍山莊的規矩中,每日的午時會有一個時辰的休息時間。
眾人在飯堂吃過了東西,幾乎都回到黑石山的住所,各自午睡去了。
寧無歡卻是偷偷拉著盛嘉,來到沒人的角落。
“阿蠻,你拉我來這里做什么,你難道不困嗎?”盛嘉揉了揉發酸的肩膀,一臉的疲憊。顯然是干了一上午的苦力,現在吃飽喝足,就犯困。
寧無歡搖頭道:“我不困。只是早晨我說要教你練功,現在這個時辰剛好,我來教你。”
盛嘉聽聞是要練功,連忙擺手道:“剛剛在熔火窟的時候我就練過啦,我現在實在是太困了,不想練功,你要練就自己在這練吧,我先回屋睡覺了。”
說完,盛嘉頭也不回的走了。
寧無歡看著盛嘉的背影,只得搖頭。
此時乃午時,正是采取“陽炁”最好的時間,修煉《純陽真氣》能夠事半功倍,寧無歡早晨既然答應了盛嘉要教他練功,自然是趁著大家都在睡午覺的時候,可偏偏盛嘉不愿練。
寧無歡也不好強求人家,總不能與盛嘉說自己習練的內功品級更高,執事嚴書墨教的內功品級更低。
這種事寧無歡還是覺得越少人知道越好,即便是盛嘉也不能說。但是盛嘉如果肯學,那他寧無歡一定會教。
因為兩人這么多年的交情,寧無歡可不會吝嗇到連一門內功都不愿意教。
既然盛嘉不學,寧無歡也省去一番教人練功的時間。
自己找了個角落,盤腿坐下,開始按照純陽真氣的運氣法門呼吸吐納起來。
他今早已經突破到了養氣境小成,那種呼吸不上來的窒息感,已經體會過了。
現在他每次呼吸吐納,那種窒息感都很強烈,反倒是腹部的脹痛感開始慢慢減輕。
寧無歡從午時一直修煉到未時,采取陽炁近乎一個時辰。
現在他已經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腹部的脹痛正在開始消退。
沒錯,是消退,而非減輕。
可相反的,他在呼吸時的窒息感卻是更加嚴重。
寧無歡不憂反喜,他知道自己已經開始往養氣境大成靠近了!
接下來的日子,一連幾天,寧無歡寅時起來洗漱練功,先從純陽劍法開始,演練十遍之后,再開始習練純陽真氣,從寅時一直練到卯時,正好可以采取紫炁,等到堂口雜役差不多都起床去飯堂了,寧無歡還在采炁,一直到約定上工的時間,寧無歡才趕去鑄劍堂。
而盛嘉也會把事先說好的,偷偷藏在懷里的饅頭或者薄餅塞給寧無歡,讓他可以充饑。
一直到巳時八刻,執事嚴書墨又會來教大家習練內功《金甌訣》。
寧無歡會趁這個時間偷偷打盹補個覺。
等到了午時,大家去飯堂吃過了東西,回房午睡的時候,寧無歡又會偷溜出去,獨自一人修習內功,采取陽炁。
終于到了第七日,寧無歡不僅感覺腹部的脹痛感在迅速消退,就連呼吸時的窒息感也消失了。
寧無歡心下狂喜,終于突破到了養氣境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