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不是黑，白不是白，心里承受的壓力是別人的幾倍。

他們希望有人理解，有人知道他們做什么事，但是又不能說出來，不樂意暴露臥底身份，但是對方猜到，他也沒有阻止不了。

有人支持，心理會得到很大的安慰，最少有人傾訴，一瞬間，陳永仁心情好了很多。

“那我的事你都知道了？”

寧拯摸著這里下巴，狀若思索，道“黃志誠讓你去做臥底，是打算安排你到倪永孝那邊，因為你是倪永孝的弟弟，進監(jiān)獄是為了深造，不過現(xiàn)在你準備先去跟其他社團，等倪永孝自己來找你。”

“你全知道？你怎么知道這么多的，連我準備先去跟其他社團的人你也知道？”

陳永仁震驚，不可思議的看著寧拯，黃志誠讓他去臥底并不難猜，讓他去倪永孝哪里臥底也可以推理出來，因為他和倪永孝的關(guān)系。

但是他打算先去跟其他字頭的事，只是他在監(jiān)獄里想到的計劃，還沒告訴黃志誠，寧拯是怎么知道的？

寧拯深吸了口煙，不疾不徐道。

“這不是很公式的一件事嗎？黃志誠來了之后你就被開除，還打架進了監(jiān)獄，你這么溫柔的一個人，怎么會做這樣的事，你當過警察，一直想和倪家脫離關(guān)系，現(xiàn)在想做臥底，直接去投靠倪家，誰都會懷疑的。”

陳永仁眼里流露出一絲羨慕，道“果然還是你聰明，薛富杯你拿理所應(yīng)當。”

寧拯道“講這種不團結(jié)的話，打算從哪個地方開始你的臥底生涯。”

“我想去旺角。”

“旺角？”

寧拯皺了皺，旺角的情況有些復(fù)雜，不像尖沙咀除了和大D關(guān)系慎密的恐龍，大部分地盤都是倪家的，倪家在旺角基本上可以說清一色。

而旺角不一樣，山頭林立，大大小小的字頭多的跟什么一樣，紛爭不斷，在寧拯印象里，香江最亂的地方就是旺角油麻地和灣仔。

旺角比較出名的地方就是砵蘭街，色情行業(yè)發(fā)達，和聯(lián)勝吉米，洪興靚坤，東星白頭翁，新記還有號碼幫，一些混飯吃的馬欄熱鬧的很。

“去旺角，那里人多復(fù)雜。”

“跟哪個社團？”

陳永仁微微搖頭道“想去和聯(lián)勝的吉米那里，很多人都跟他。”

寧拯彈了彈煙上的煙灰，道“吉米，他不像表面的那樣好人，雖然看起來比較好說話，但是讀書人腹黑起來，誰都比不了。”

陳永仁神色從容了些，玩笑道“以后阿sir見到我，睜只眼閉只眼，別抓我進警局，你做雷洛，我做跛豪。”

“跛豪是瘸的，你這樣也不像跛豪，我現(xiàn)在把你腿打斷就OK了。”

“那我做白飯魚。”

“想死是不是，還占我便宜是吧，想做我岳父是吧，你有女兒嗎你。”

陳永仁嗤笑一下，和寧拯在一起的時候真的很放松，這幾個月來的壓抑得到不少釋放。

“你怎么不穿軍裝？”

寧拯撇了撇嘴，道“別提了，犯太歲。”

陳永仁道“剛畢業(yè)不用穿軍裝巡邏，還犯太歲嗎？”

“這福氣.....算了，這福氣給你你還真有可能要，事情是這樣的.....”

寧拯不厭其煩的，又一次向外人解釋了一遍他為什么會去D.I.E。

“也總好過我去做臥底。”

陳永仁苦澀的笑笑，得罪高級警司的最差選擇都比他好，這就是身份帶來的問題，他只想做個警察都這么難。

寧拯頓了頓，仰頭看星空，道“確實比你好一點，無人扶我青云志，我自踏雪之山巔，我準備我去考PI了，你回來之后，不一定能有我做的高。”

陳永仁笑了笑，滿懷斗志道“只要我?guī)途牬虻裟呒遥一仡^了，也是督察。”

寧拯干脆躺在天臺，數(shù)星星，沒有跟陳永仁說更多自己的打算。

第二天，陽光透過蒙塵的玻璃窗斜斜灑進D.I.E辦公室。

寧拯他正對著一本英語書看，鋼筆尖劃過紙面的沙沙聲，被彭美云翻時尚雜志的嘩啦聲不時打斷。

彭美云探過頭，睫毛掃過寧拯手邊的熒光標記。

“要不要這么拼啊？”

寧拯剛要開口，刑晶晶抱著一摞卷宗“咚”地砸在桌上，震得張正義練拳的動作都僵住了。

“1987年深水埗連環(huán)盜竊案，作案手法和去年油麻地那起簡直如出一轍！”

她扯開泛黃的檔案袋，照片里的老式收音機和被盜票據(jù)散落在桌面。

于子朗摘下漫畫書，推了推眼鏡湊過來。

他指尖劃過現(xiàn)場照片上的窗欞劃痕道“攀爬痕跡間距一樣，慣用手都是左手，但1987年案犯的鞋碼是42碼，去年的只有39碼。”

刑晶晶用紅筆重重圈住物證標注，馬尾辮隨著動作晃出利落的弧度道。

“除非這人能在五年內(nèi)腳縮水，否則就是模仿犯！”

寧拯放下筆，聽刑晶晶翻出的案子，破案不能立功是一回事，但是工作還是要做，而且很多案子都是找不到兇手，身為一名警務(wù)人員，打擊犯罪是份內(nèi)的事。

雖然大多數(shù)時候，這些舊案已經(jīng)報案的人都已經(jīng)死了，案子過了追訴期，但也不妨礙刑晶晶很熱情。

寧拯俯身湊近照片，目光在窗欞劃痕與鞋碼數(shù)據(jù)間反復(fù)游移。

泛黃的現(xiàn)場勘查報告里，1987年的鑒證技術(shù)有限，許多細節(jié)都記錄得模糊不清，而去年油麻地案件的卷宗里，關(guān)鍵物證又因保管不當缺失了部分檢驗數(shù)據(jù)。

他摩挲著下巴，試圖在腦海中構(gòu)建出兩個案發(fā)現(xiàn)場的三維模型，可無論怎么推演，模仿犯的動機與身份依舊如迷霧般難以捉摸。

案件討論，時間過得很快。

墻上的掛鐘突然發(fā)出“滴答”一聲，指向十二點整。

費格遜的辦公室門適時打開，他端著空咖啡杯走出來。

“落班，吃飯啦。”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紛紛收拾桌面。刑晶晶將卷宗重新塞進檔案袋，嘴里嘟囔著。

“下午繼續(xù)查，不信查不出這模仿犯的狐貍尾巴。”

忽然，彭美云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費格遜。

“費sir，阿拯已經(jīng)開我們D.I.E一個星期了，有沒有迎新飯？”

“對哦，費sir，我們D.I.E來了新來，應(yīng)該有表示的，按照警隊傳統(tǒng)要請新人吃入伙飯。”

“是啊，費sir，迎新飯.....”

“話說我們部門很久沒聚餐了！”

彭美云一開口，辦公室的人頓時都想起來什么一樣，七嘴八舌的議論。

“這樣啊，那下次一定，今天有事，我趕時間，我先走了。”

費格遜看著一個個如狼似虎，準備狠狠宰他一頓的人，假裝看了下時間，匆匆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