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盲琴辨氣
方硯舟的眼前只剩下一片混沌的灰。
觸弦術的反噬吞噬了他的視力,卻讓指尖的震顫感知愈發敏銳。他跪在鄱陽湖灘涂上,潰爛的十指插入泥沙,青陽腔《鎮龍引》的聲波從經絡傳入地底——湖心深處,藍鯨尸骸的悲鳴正與甲烷氣泡共振,化作倒計時般的悶響。
“九菊一派的‘鯨落計劃’不是炸橋,是要用鯨尸的甲烷炸穿廬山與鄱陽湖之間的古河道!”周南笙的激光筆掃過湖底聲吶圖,“一旦古河道貫通,長江水會倒灌廬山,血礦殘留的蚩尤殘魄將順流污染整條長江!”
陸青梧的銀針突然扎入方硯舟百會穴。
劇痛中,他的“盲視”神經被強行激活,眼前浮現出江州醫派獨有的“氣脈圖譜”——藍鯨尸骸的經絡竟與《黃帝內經》記載的十二經別完全吻合,而甲烷氣泡正沿著鯨尸的“足太陽膀胱經”向廬山奔涌!
二、草龍飲瘴
安倍凜子的改裝漁船沖破晨霧。
船首懸掛的九菊紋旗浸滿鯨血,甲板上堆滿廬山石耳研磨的瘴氣丹。她揮動折扇,丹丸墜入湖面,遇水蒸騰成紫黑色毒霧,瞬間腐蝕了方硯舟布下的聲吶浮標。
“江州醫派的剜目辨氣術?”安倍凜子冷笑,“陸岐黃當年剜去我祖母雙目時,可曾想過報應會落在孫女身上?”
陸青梧甩出湖口草龍。
三米長的熒光草龍扎入毒霧,龍須上的星子硯粉與瘴氣丹激烈反應,爆出刺目白光。方硯舟趁機撥動焦尾琴殘弦,聲波指引草龍纏住漁船螺旋槳。
“你以為這是普通草龍?”安倍凜子割破手腕,血珠滴入湖面,“我改良的九菊傀儡術,連非遺都能……”
草龍突然反身撲向方硯舟,龍須如鋼針般刺入他肩胛。
三、剜目祭譜
陸青梧的銀針貫穿草龍七寸。
熒光藻類從龍身剝落,露出內部的昭和時期電報機殘件——這根本不是傳統草龍,而是九菊一派用廬山石耳粘合的生物電路板!
“剜目辨氣的真正用法,是這么回事。”陸青梧突然將銀針刺入自己雙目之間。
鮮血順著鼻梁滴落,她的視覺神經在劇痛中重構。藍鯨尸骸的經絡圖譜與江州醫派《靈樞經》重疊,十二經別的交匯點正是甲烷爆破的死穴!
方硯舟的盲視同步感應到危機。
他徒手撕開草龍殘骸,扯出電報機里的銅線圈,蘸著血在沙灘畫出青陽腔《引雷音》的變調譜。最后一筆落下時,鄱陽湖底的藍鯨尸骸突然痙攣——
它被改造成生物兵器的聲帶,竟發出陸岐黃臨終前刻在銀針上的《剜目謠》!
四、石經鎮魂
廬山秀峰摩崖石刻滲出鮮血。
三人循聲攀至《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刻石前,陸青梧的剜目術看穿石壁夾層——唐代高僧鑒真東渡前,將螭吻尊碎片熔鑄成八十一根鎮魂針,釘入《心經》每一筆劃的起承轉合處。
“這才是真正的鎮河法器!”周南笙用紫外線燈照射“色即是空”四字,石粉簌簌脫落,露出青銅針尾的北斗紋,“陳礪炸橋是為了讓鎮魂針失去載體!”
安倍凜子的漁船已逼近至崖下。
方硯舟的潰爛雙臂插入刻石裂縫,觸弦術的震顫引發鎮魂針共鳴。八十一根青銅針破壁而出,在鄱陽湖上空結成鑒真錫杖虛影,杖頭銅環叮當,奏的竟是青陽腔《鎮龍引》的梵唱版!
藍鯨尸骸在梵唱中分崩離析。
甲烷氣泡被鎮魂針引入廬山古河道,在早已干涸的河床刻出巨型《心經》——九菊一派的爆破能量,竟被轉化為鎮壓蚩尤殘魄的經文!
安倍凜子跪在船頭,和服下滲出黑血:“原來祖父讓我找的……是鑒真埋的往生針……”
她咽氣前拋出的銅匣滾到陸青梧腳邊,匣內照片背面寫著:
“岐黃君:往生針需活人祭,我選凜子,你選誰?——昭和二十二年,安倍千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