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鹿洞手札

白鹿洞書院的地窖里，霉味混著血腥氣。

周南笙展開朱熹手書的《廬山鎮(zhèn)魔錄》，羊皮卷上的丹砂字跡遇光變色，顯出一幅駭人輿圖——廬山五老峰下蜿蜒著一條赤色礦脈，形如蚩尤斷首。

“這不是鐵礦。”陸青梧的銀針蘸取卷軸邊緣的褐色結(jié)晶，“是血礦，古籍記載的‘蚩尤戰(zhàn)敗后，血入地化為赤泉’。陳礪的采砂船不是在挖龍骨，是要用血礦喚醒蚩尤殘魄！”

方硯舟的指尖纏滿浸藥紗布，觸弦術(shù)的反噬讓他的皮膚下滲出紫黑色經(jīng)絡(luò)。他用手語比劃：“血礦怎么破？”

地窖突然震顫，藏書架的暗格里彈出一尊青銅渾天儀，儀盤上的二十八宿錯位排列，指向姑塘港方向。周南笙將紫外線燈壓入渾天儀樞軸，儀盤投射出全息星圖：“星墜彭蠡，血礦現(xiàn)世，唯青陽雷火可焚。”

“青陽雷火？”陸青梧瞳孔驟縮，“是青陽腔的‘引雷音’！但最后一任會這招的藝人在1943年就……”

三人同時沉默。

1943年，正是陸岐黃赴死之年。

二、江豚實驗室

姑塘港廢棄船塢內(nèi)，鐵籠里的江豚睜著渾濁的眼。

陳礪的實驗室布滿透明水艙，每只江豚顱骨都嵌著聲吶增強器，背鰭拴著菊紋銅鏈。陸青梧的銀針剛刺入控制臺，警報聲驚醒了所有實驗體。

“歡迎參觀我的生物聲吶陣列。”陳礪的投影從水艙間隙浮出，“這些江豚的聲帶被改造過，發(fā)出的次聲波能共振血礦——比你們的青陽腔高效多了。”

方硯舟的紗布滲出血。

他徒手扯開鐵籠，掌心貼上江豚額頭的聲吶裝置。觸弦術(shù)的震顫從經(jīng)絡(luò)傳入江豚大腦，一段加密聲波反饋回他的神經(jīng)——是陸岐黃的聲音！

“青陽雷火需以人喉為器，血礦東側(cè)三里有處唐代龍窯……”

陳礪的機械臂突然穿透投影，真實肉身從暗門走出，手中握著蚩尤血礦煉制的赤晶匕首：“原來陸老頭把秘密藏在我的實驗體里？”

三、龍窯祭器

廬山南麓的唐代龍窯遺址，匣缽堆疊如巨獸骸骨。

陸青梧按陸岐黃的聲波指引，找到窯膛深處的祭壇。壇上供著一尊陶制雷公像，手中鐵錐刻滿青陽腔工尺譜。周南笙的激光筆掃過陶像胸口，顯出一行小楷：“雷音九轉(zhuǎn)，火從心生。”

“原來青陽雷火不是靠樂器……”陸青梧將銀針刺入喉部天突穴，“是靠人聲爆破音！”

陳礪的追兵撞開窯門。

方硯舟抓起陶片割開指尖，以血在周南笙后背畫出《鎮(zhèn)龍引》音階。周南笙深吸氣，吼出青陽腔《雷神破陣》的最高音——

窯內(nèi)千只匣缽應(yīng)聲共振，唐代遺留的草木灰燼騰起，在空中凝成球形閃電。陳礪的赤晶匕首劈向陸青梧，卻被閃電球吞沒。

“不可能！”陳礪的機械臂被電離成廢鐵，“古人怎么可能掌握聲波聚變……”

陸青梧咳著血笑：“你改造江豚，我喚醒千年窯魂，這才是非遺的‘科技’。”

四、血礦泣月

五老峰底的血礦脈發(fā)出嬰兒啼哭般的嗡鳴。

三人將青陽雷火引入礦洞，火焰卻順著赤色晶脈反噬。周南笙翻開朱熹手札末頁，才發(fā)現(xiàn)血礦中央嵌著一塊廬山云霧茶餅——宋代僧人以茶性中和血礦戾氣，茶香鎖住蚩尤殘魄千年。

“陳礪抽干了礦脈水分制茶！”陸青梧碾碎茶餅，里面裹著一枚日軍徽章，“他用的是九菊一派的‘活體焙茶術(shù)’，把俘虜?shù)幕昶菬掃M茶葉！”

方硯舟扯下纏手紗布，露出潰爛見骨的十指。他蘸著自己的膿血，在礦壁上畫出青陽腔《引雷音》的全譜。最后一筆落下時，血礦突然滲出淚水般的溶液。

周南笙的紫外線燈照向溶液，浮現(xiàn)出1943年的影像：陸岐黃將真正的螭吻尊碎片藏入茶餅，而陳礪的父親正與日軍大佐舉杯共飲“血礦茶”。

“原來陳礪家族三代都在豢養(yǎng)蚩尤……”陸青梧的銀針扎入血礦核心，“該清算了。”

青陽雷火吞沒礦洞時，方硯舟聽見了消失已久的江豚聲吶——那頻率在說：“謝……謝……”

（本章完）